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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自由女神

一架造型酷似傳說中的外星人飛碟的飛行器穩穩停靠在了自由女神像前。

艙門打開。

徐曉曼、田英姿、小玉兒三個依次走下內艙。

兩人並不知道小玉兒選擇來到此處的原因,而且小玉兒也一直沒有詳加解釋,隻是讓她們尋找紐約城內最能代表民眾意願最受人關注的地標性建築。當小玉兒將這一要求說出來時,兩人同時便想到了這個地方——自由女神像。

再也沒有比自由女神像更能夠代表這座城市的地標式建築物了!

縱然這座城市裏還有無數的知名建築,比如已經傾覆的帝國大廈、比如曾經的雙子星座的世貿大廈,可是提到紐約城的標誌,無疑最耀眼一顆便是這自由女神像。

而且事實也印證了她們的想法。

一路之上飛行器所過之處,無不一派末日慘象,了無生機,不見絲毫生還之人的身影顯露。然則當靠近位於哈德遜河中央的自由島附近時,那種決然不同的場麵,差點讓她們以為發生了時空穿越。

人,活著的人,健康的活著的人,男女老少,一群接連一群地出現在地麵上。

地麵上的人表現得很是平靜,絲毫不見大災變逃生後的那種慌亂無序,人們都在緩慢而有序地向著自由女神像所在位置步行前進。

這片不大的地域,生機盎然,而且出奇地是,哈德遜河依然清澈,沒有絲毫遭受過血雨侵蝕的跡象,這在其他區域的水源附近那種血紅一片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存在。再看河岸四周的建築設施,竟而也都保持著完好無損的外觀。

這裏沒有絲毫昨夜大災變的血腥,沒有被血族的血雨侵蝕汙化,沒有任何遭受強敵肆虐過的痕跡。

若非剛從大片的廢墟叢中穿梭而過,誰能相信此刻的紐約州已經被宣布成為死亡之城,誰能相信這人頭攢動的場麵會是遭受大災變之後的紐約城。

然則這些也隻是表象,這表麵的繁華景象之下,分明孕育有一種別樣的情緒。

那種感覺,似乎是每個人都在等待。等待。沉默。等待。沉默。

三人所乘的飛行器有很好的隱形防護功能,不虞會給四周的民眾覺察到。而且她們選擇的降落地點也是相當隱蔽,恰好便是自由女神像右手高舉的火炬基座上。

“小玉,或許可以嚐試其他辦法的!”徐曉曼聲音有些沙啞,有些發顫。

“是呀是呀!”田英姿隨聲附和道,“剛才你也看到周圍的人群了,這裏一片生機,昨夜血族的血雨絲毫沒有破壞到這裏的環境,說不定這附近就有什麽可以克製的法子,我們再找找如何!”

小玉兒神情肅穆,她伸開雙臂,仰望虛空:“這裏的確有些古怪!”

“那我們暫停那個計劃吧!”

“是呀是呀,玉兒妹妹,我們立刻就聯絡基地,讓超腦森藍掃描一下這個區域,我們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的!”

二女皆有些動容地轉頭看向仰望蒼穹的小玉兒:多麽讓人心疼的一個女孩兒呀!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她去犧牲自己!

她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的心意。

玉兒妹妹絕對不可以有事!

我們都瘋了嗎?怎麽竟然就答應了她,要眼睜睜看著她為了這個毫不相幹的死城去送死!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小玉兒是要燃燒自己的生命力,施展淨化之光去消弭血族帶來的災禍。

雖然她們不懂小玉兒所要施展的淨化之光術法如何去消弭這場災禍,可是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如此大範圍的淨化血族種下的禍患,即便是用腳指頭也能想象的出來,這將是怎樣艱難的一件事情。雖然小玉兒沒有明說對她自身的損害,但是如此顯而易見的結論,她們還能夠忍心忽視下去嗎?她們寧肯用自己的性命去替代,也絕不願意看到這個精靈般的女孩兒受到傷害。而且這還是她們深愛著的楓子所愛的女孩兒,若是真的那樣做了,他該有多麽的傷心啊!

一瞬間她們兩個好不容易才硬下來的心腸,再次的消融了,尤其看到自由女神像四周毫無損傷的景象,又給了她們一絲新的希望!

既然會有新的希望,為何還要去傷害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女孩,那是多麽令人心碎的一件事情啊!

“兩位好姐姐啊!”小玉兒悠悠的說道,“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恐怖啦!”她仍舊凝望著蒼穹,隻不過秀眉微蹙,似在忍受什麽莫名的痛楚。

“玉兒怎會舍得離開你們呢!而且,笨蛋哥哥是那麽的蠢,玉兒還放心不下他呢……”

徐曉曼田英姿二女同時精神一震,神情卻更加疑惑不解起來。

關於小玉兒的來曆以及林楓失陷虛天幻境這三年裏的諸多經曆,她們一直還不怎麽了解,還沒來得及細細盤問林楓,隻是大概地知道小玉兒乃是天生玉胎精華孕育幻化而成,曾經被那個世界裏的厲害人物囚禁在一座法陣之中,還是林楓出手解救了她,至此小玉兒才死心塌地跟在了林楓身邊。

沒有人會希望小玉兒犧牲自己換取大家的苟延殘喘,但是自始至終語焉不詳的小玉兒卻分明給人一種要即將訣別的感覺,她們這才猜想小玉兒是要去做什麽!但是小玉兒此刻忽然開口話起家常,對林楓那種濃濃的眷戀不舍之情二人皆是感同身受。

正想得頭大如鬥,二女忽然發覺小玉兒雙腳離開地麵,緩緩地浮空飄飛了起來。

糟!

二女皆是心頭巨震:她故意叉*開話題分散我們注意力,實則早已經開始她的計劃了嗎?

不要——————

她們心中狂吼,偏又不敢喊出聲來,生怕自己的不智之舉幹擾了正在施法的小玉兒。即便是不懂術者的施法原理,一些基本的概念她們又怎會不懂。若然此刻冒然衝上去中斷掉小玉兒的施術過程,結果可想而知。

該死!

她們倆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到了深深的自責。

真是愚蠢透頂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會這樣子愚蠢啊!她們緊張地仰望著緩緩浮上天空的小玉兒,默默地替這個精靈般地女孩兒祈禱著。現在,隻有祈望蒼天有眼,祈望小玉兒真的不是在隨口誆騙自己吧!

很快小玉兒的身影就飄浮到了火炬焰火的正上方。

原本和煦的天空忽然森冷了起來,小玉兒的身上,一股噴薄而出的無形威壓瞬間籠罩四周,給人極度壓抑的感覺,似乎天空中忽然一下積聚了太多令人厭惡的負麵情緒。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轉眼就蒙上了一層灰霾,緊接著,一個正對上方的渦旋雲盤,在自由女神像的上空緩緩凸顯出來。

那雲盤運轉的看似緩慢,卻是頃刻間已經幾乎布滿了整片天空。

巨大的渦旋狀氣雲遮天蔽日,雲層也越積越厚。

積雲跌浪翻湧,層層疊疊,最中心處的氣旋雲層最是積重,仿佛一隻隨時能破開天際的黑洞。

那黑洞正對準了下方的小玉兒。

黑洞四周翻湧不休的積雲,好似一隻隻要擇人而噬的妖魔,張牙舞爪的,而且不時地就會看到一些個妖魔自積雲層中掙脫出來,直撲向地麵……

小玉兒的秀發亟張而起,一根根漫天舞動著,而她身上的衣物,此刻也離奇地隱沒無蹤了。小玉兒就這樣子赤條條伸展著身體,仍舊在緩緩地向高處飄浮,真的很讓人擔心下一刻她會被天上那隻黑洞吞噬掉。

四周的氣息越發令人壓抑起來。

陡然之間,小玉兒的身體上開始呈現出慎人的紅霧,隨著天上氣旋厚度的積聚,那片紅霧也越發的濃厚了起來,似滴血那般,好像一個人形的紅色大燈泡詭異地掛在空中。

一麵小旗,不知何時浮現了出來,詭異地盤旋在小玉兒的頭頂。

天空中翻滾不休的渦旋氣雲似乎登時間找尋到了傾瀉的閥門,自那渦雲內核黑洞中忽地投射下來一束黑光。

漆黑如墨的黑光。

那麵盤旋的小旗隨即猛地一滯,天空投射下來的黑色光束準確擊中它的旗柄尖端那隻猙獰的骷髏頭上。被那黑光射中,那小旗盤旋的速度登時緩慢了許多,而且旗麵之上隨即也浮浪般鼓蕩了起來。

壓抑,厭惡,煩悶,暴戾,深深的幽怨、悲傷……

徐曉曼田英姿二人本就充滿了哀傷與追悔的心緒,突然一下仿佛被某種媒介給成十倍地放大開來,她們頓時有種不想再苟活世上,就此死去的衝動。

天!到底怎麽了?

二女到底都是些意誌堅定的人,察覺到這種負麵情緒充斥而來的一刹那,立刻便反應了過來。可是她們也僅僅隻是能夠勉強提攝心神,守護住自己瀕臨崩潰的神智不致陷入瘋狂之中。

這還隻是天空中那陰雲逸射出來的散亂負麵能量,那股直射而下刺入小旗的黑光之中所包裹的種種執念,一夜騷亂積聚紐約城上空的悲戚、恐慌、憤怒、仇恨、血腥與暴戾,若然被那黑光直接掃中,恐怕她們當即便瘋掉了。

二女因為與小玉兒距離相近,在這場突臨的天際異象中算是首當其衝被波及到的。

當她們回過神來時,清晰地感念到了哪些溢滿不良情緒的氤氳之氣,正緩緩向地麵逼近擴散。而此刻自由女神像下方不大的空間裏,足足聚集了數千正在虔誠祈禱的民眾,河岸兩側,也匯集了數不清的民眾。

這些尚且不知自己早已經被拋棄的民眾們,正自發地向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像集結,在突臨的災禍麵前,在期盼的救援遲遲不見蹤影之前,在整個城市一夜之間癱瘓崩塌的事實麵前,他們正默默地向這片唯一的淨土聚集,向心中的女神發出靈魂深處最虔誠的祈禱。

他們正在期待心目中的女神能指引著他們度過這場災難,他們正在期盼著奇跡的到來。

他們的心靈,此刻無不正是最脆弱的時刻!

隻是因為看到了自由女神像周圍這唯一的一片淨土,他們才自發守序地向這裏積聚。在無可抵擋的滅世般的大災難之前,他們最需要的無疑便是心靈上的慰籍。

自由女神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自由女神讓他們自發守序地團結在了一起,無論男女,不分老幼,也無關皮膚的顏色……

可是災禍卻輕易便籠罩了這最後的一片淨土。如此可怕的念力侵蝕,若襲擾到地麵上的民眾,他們豈不立刻就要崩潰了……

小玉兒她……究竟是在……做什麽……

一個可怕的念頭同時湧現在二女心頭。她們下意識地一齊望向空中的‘血人’小玉兒,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應對了。

不會的!小玉兒這麽可愛的精靈一般的女孩兒,怎麽可能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不可能,不可能小玉兒是想發動陣法,幹脆將這死城徹底的滅絕,拋掉這個巨大的拖累,讓它真正的變成一座死城……

其實這諸多惡念,是昨夜緊急會議召開時,諸女得知不夜城已然被他們的國家拋棄,氣憤得失去理智的幾個霸王花口不遮攔之下所說的一堆氣話。她們都提議立刻組織力量,秘密突圍返回大陸,隻不過最後這種一走了之的方案,都被冷靜下來的眾人集體又否決了。

此刻二女雖然拚著堅定的心念勉強保持有最後一絲神智清醒,諸多潛伏心中的惡念卻是被無形放大開來,當發覺周圍環境大變,不自覺便冒出了連她們也不肯相信的推論……

阻止她!

一定要阻止她!

推論一旦湧出,便仿佛一隻隻盤伏在靈魂深處的蟻蟲,飛快啃噬著她們的心,不斷地催垮著她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天上的氤氳之氣越發濃厚了。

小玉兒頭頂上盤旋飛舞的那麵小旗,這時也擴展開了許多,旗浪翻滾中,旗麵上的猩紅泛黑的骷髏頭像猙獰凸顯,似乎隨時會脫離旗麵的束縛,遁走高空。

小玉兒的身體血光淡去,再度呈現玉質的玲瓏剔透本色,就仿佛剛才那一下奇變,她體內的鮮血全數被頭頂盤旋飛舞的小旗吞噬掉。

“曉曼姐英姿姐,快出手!”

小玉兒的聲音忽然在二人腦海響起。她們瀕臨崩潰的神智被小玉兒的話催動,登時驚醒過來。

該死!

顧不上自責哀怨了。徐曉曼田英姿二女精神大振,之前苦苦堅守的神智也回複清明,就見她們同時開始動作,她們體內根植的超級晶片隨即接通了超腦森藍。

二女身形隨即發生變化,皆是一身戰甲在身。

被諸多國家的軍情秘密部分歸列為史上最強最神秘單兵熱武係統,每尊造價一百五十五億美金,全球僅有的兩套傳說級別的單兵機甲——憶楓、追楓,這兩尊從不在世人眼前出現的丸美世界出品的超級終端,唯一可實現虛實兩境願力、信仰之力自由切換的‘神器’,就這樣同時出現在了自由女神像前。

錚——

神兵破月斬!

嗆啷——

神兵裂日刀!

兩尊機甲女將手持裂空而顯的超級神兵,天神也似護持在浮空的小玉兒左右。

轟!轟!

海量肉眼難辨的無形物質受到二女觸發,化成兩尊擎天巨柱,衝天而起,與空中肆虐的氤氳氣雲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林楓的心猛地被針刺了一下,揪心的痛。

他登時從洋洋自得中蘇醒過來:發生什麽事了?我的心為何如此的痛?

同一時間,大廳內忽然回響起悅耳的電子合成音,那是超腦森藍的聲音。

一張全息投影光幕在大廳中央亮起,投射出來的影像,正是自由女神像周圍的情景……

“高嵐!”林楓的臉登時就慘白一片。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小玉兒根本已經是強弩之末。

高嵐也搞不明白今次超腦森藍為何會自行動作,竟然直接將最不該讓林楓看到的場麵一下投影了出來。雖然沒看明白光影裏的一幕是何道理,可是那一派末日慘象即將上演的態勢,她又怎會察覺不出。

“楓……”

“不要解釋,立刻調動基地內的全部飛行器,我要最快的時間內趕過去,快!”

“是!”

“你們一起來!我需要你們的支援!”

“是!”

“妞妞,超腦森藍就交給你了!看來我們也不得不提前動手了!”

識海內古怪彈窗上嘀嘀嘀打出連串文字,末尾還掛有一個OK的小圖標。

小玉兒呀小玉兒,你這傻丫頭,我說嘛以你那調皮搗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怎地會悶在房間裏不出來,原來你又背著哥哥我自作主張去了啊!你想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唉,你怎知昨夜哥哥我殺了多少吸血鬼老怪物,這些老怪物都他媽是些千年老妖精,他們哪裏那麽輕鬆就會死掉了呀!

林楓知道自己昨夜的屠殺行動看似雷厲風行,實則卻犯下了一個最要命的錯漏,那便是斬草沒除根!

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哪些個活轉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們,幾乎都擁有了滴血重生的能力。當時隻顧上殺的痛快淋漓了,任由死去的血族老鬼們的鮮血到處飛濺。加之後來又有那麽一處老鬼艾達尼斯怒殺逆子,然後自爆祭出血雨屠城如此惡毒招數的戲碼。哪些被殺死的吸血鬼,得了這得天獨厚的環境滋養,更加的容易做到滴血重生,重新複活了。

現在紐約城看似平靜,實則是哪些重生後的新生代吸血鬼正在積攢力量。

而且昨夜還有化身血魔之軀的赤發女艾琳,此女化身陰陽兩軀,實力更加的匪夷所思,有她這個超然的血族統領潛伏不夜城中,新生代的吸血鬼們更加的不會散亂無序。可以想象的出,當這些數量不知增加到了幾何的新一代血族們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之後,這淪為死城的不夜城,屆時將真的成為吸血鬼們的世界。

小玉兒的計劃的確可行,她是要籍助不夜城內正願力信仰之力濃鬱所在,想一舉將仍舊不怎麽穩定的血族生存地清洗改造複原。若然沒有暗中潛伏的哪些血族,或許她還真的就可以成功了,可是擁有赤發女艾琳這樣的新皇者,眼看到手的聖地,又豈能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