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之後,從京城傳來消息。說是呂布的老子丁原,因為對匈奴作戰,戰績卓著。受到皇帝的特別嘉獎。官拜執金吾,領並州刺史,屯河西。
而隨著丁原官升刺史,呂布也被丁原任命為主簿,隨丁原一起遷任河西。
這年,黃河之水暴漲,危急京兆。為保京兆安全,朝廷下令鑿開河堤,引黃河之水入鄉裏。
命令傳到河內,丁原府中。丁原拿起朝廷的這封昭令,眉頭緊蹙,一時難以決斷。這封命令乃是朝廷密令,丁原不敢聲張,便星夜找來呂布和高順商議。
不久便見到一個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少年走進了丁原的書房。次少年正值青春約麽十七歲的年紀,正是呂布。
呂布進的丁原的書房向丁原一拱手道:“父親安好,孩兒給父親請安。”
丁原看見呂布進來,麵上的愁容一閃即逝。嗬嗬笑道:“這幾天天降暴雨,我兒帶人在河堤上巡防,辛苦了。”
聽到丁原誇獎,呂布忙笑道:“父親謬讚了,孩兒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自然是應該的。難道父親忘記了,孩兒已經是軍中的將官,些許操勞何足掛齒。”
丁原對呂布笑笑,隻是在聽到呂布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著麽的傷感。
呂布剛到,高順便也來到了丁原的書房。這高順乃是丁原愛將,向通兵法,而且為人持重,恨得丁原賞識。
高順一進門,忙向丁原一禮道:“大人安好,如此深夜大人怎麽還在忙碌。雖然黃河之水暴漲,眼看災情很快就要發生。可是大人也要保重身體,不然怎麽有精力,好好治理黃河呢?”
高順這一番言語說的真切,倒是引得丁原一陣哀歎。
“朝廷上這些大老爺,要是有你一半的公心,就好了。”
丁原一邊哀歎,一邊將一張公文遞給了高順觀看。正是丁原剛才看過的,要求掘開黃河保護京兆重地的密旨。
高順接過來後,匆匆看過,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一言不發。又將密旨傳給了一邊的呂布。
呂布見丁原和高順麵色凝重,心中狐疑不定,忙接過來細看。帶看過之後,呂布卻是滿臉憤怒起來。
呂布雖然有些心機,但一般卻隻是在外人麵前顯露出來,在這種都是自己人的時候,卻是喜怒完全擺在臉上。
呂布見丁原和高順都在沉默,便歎了口氣先說到:“奶奶的這個鳥朝廷,就顧著自己享樂。也不想想百姓的死活。我就不信黃河決堤了,大水還能淹到金鑾殿上不成?可是老百姓家裏那幾間茅草屋,又怎麽能經得起黃河之水的衝刷?照我說因該掘開京兆附近的河堤。”
聽了呂布這不成體統的言語,丁原一說牛眼瞪著呂布,就想開罵。可是看著呂布站在那裏露出嬉笑的表情。丁原明白了,呂布並不是這麽不識大體,隻是開個玩笑,活躍氣氛而已。
不過丁原還是板著臉,批評道:“都這麽大了,說話要注意分寸,朝廷的決定,是你能討論的麽?”
呂布見丁原訓斥,忙向丁原認錯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記住了。”
丁原看著呂布剛才嬉笑的麵孔,心中一陣寬慰。想起第一次見到呂布的時候,呂布雙眼通紅,整個人身上充滿殺氣,就像一個複仇的火種。這兩年下來,居然會開玩笑了。看來呂布已經慢慢從仇恨中解脫出來了。隻是丁原不知道呂布這樣快樂無憂的生活,到底能過幾年?
見到場上氣氛輕鬆了下來,高順上前一步,開口問丁原道:“此事,事關重大,不知刺史大人如何決斷?”
丁原這才將心思,又拉了回來。歎了口氣道:“正所謂,皇命難為?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為皇帝分憂。”
說道皇帝的時候,丁原還不忘了,向著洛陽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對皇帝的恭敬。
這時候,高順也說話了。
“其實仔細想想,這密旨上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對。京兆重地,自然比一般的百姓要重要。隻是這樣一來,做這件事的官員,就要背上罵名。這個黑鍋可是著實不小啊。”
聽了高順的分析,丁原點了點頭道:“高順將軍說的不錯。皇上養我們這些老臣,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用得著麽。既然如此,就讓我把這一切的罪責擔待起來吧。”
一聽丁原泛起了糊塗。呂布忙開口阻止丁原道:“父親莫慌,現在雖然黃河之水暴漲,但是還沒有到非決堤不可的時候。說不定這次隻是有驚無險。並不會有太大的洪水。”
呂布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是另外的心思。呂不覺得朝廷的密旨一定不會隻給丁原一個人發,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官員,也接到了朝廷的密令。這樣一來,隻要稍微等幾天,就會有其他的官員做出反應,要是別人已經掘開了黃河,消除了水患,那麽並州的河堤自然就不用在掘開了。
話說回來,如果並州掘開了黃河,其他州縣也掘開了黃河,那豈不是要害太多的百姓,天下大亂怕是馬上就要開始了。
想到這裏,呂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黃巾起義。心中暗道:難道黃巾起義,和今天的事情有關?看來所謂*,真是一點也不假。
丁原聽了呂布的話,也點了點頭道:“我兒說的不錯,這決堤之法的確是萬不得已而為之。這件事情關乎千萬百姓的生計,我們這些官員自然要萬般小心。”
說到這裏丁原向呂布高順二人命令道:“從今日起,我們三人吃住都在河堤上,隨時觀察黃河水位的情況。”
自此以後的幾天裏丁原帶著呂布和高順,在黃河大堤上紮下了營帳,整日間觀察者黃河水勢,黃河堤上隨處可見巡防的士兵,來回觀察著大堤上的情況。和前幾天不同的是。現在黃河大堤上已經不見了守護河堤的百姓。自從接到密旨之後,丁原就已經下令附近的幾個縣的百姓開始撤離。力爭讓決堤帶來的損失降到最低。
不過奇怪的是,這幾天雖然和前些日子一樣是大雨滂沱。可是黃河的水位不僅沒有什麽上漲,反而還下降了少許。這倒是讓丁原驚喜不已。但同時也為丁原怎家了許多疑惑。
這日,呂布和丁原正在大帳中討論河堤的事情。高順一臉的惱怒帶著一張文書,闖了竟來。
這個向來穩重的漢子,一見到丁原和呂布,一邊將文書呈給丁原,一邊已經忍不住大發牢騷起來。
“朝廷的這幫官員,真是太不像話了,我看這好端端的大漢朝,就要給他們敗壞了。”
丁原見高順竟然有這般大的牢騷,也忙打開文書看了起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丁原剛看完文書。就按捺不住大吼道:“十常侍誤國,十常侍誤國啊。”
原來,為了在黃河之水暴漲的時候,保衛司棣的安全。朝廷下令讓沿河的幾個州郡,掘開河堤放水,以保證京兆的安全。
朝廷的大臣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心中想的自然是京兆的安全。可是當這個決定傳到十常侍哪裏的時候,十常侍想的就不隻是司棣的安全了。
要知道十常侍這些年來,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很多財產,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很多在黃河附近的田產什麽的。這黃河一決口,京兆的安全,是要保證的。可是這十位侯爺們的財產也是要保證的啊。
再加上十常侍本來對這治水就沒有什麽概念。不僅向京兆上遊的州郡發出了決堤的密旨,甚至也想司棣下遊的州郡發出了決堤的密旨。
而那些和決堤有關的各地豪強,這個時候也都動用起自己的關係,保護自己的田產。
於是乎,在黃河兩邊出項了怪現象。凡是百姓聚居的地方黃河相繼決口。這場本來就很嚴重的天災,就這樣被認為放大了許多倍。
而這一切的災禍,不言而喻的全都降臨在了,大漢王朝最為貧苦的百姓身上。一時間,整個大漢王朝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而這時候,在大漢朝的土地上,黃河兩岸忙碌著的,除了四處逃難的百姓之外,還有一些頭戴黃巾的人,在四處散發符水,治病救人。
然而這天災人禍的水災,並不是最嚴重的。就在這水災過去沒有多久一場罕見的瘟疫開始在黃河兩岸,蔓延了開來。
古人醫療水平差,對這種傳染性很強的疾病,很有抵觸情緒。於是一場針對瘟疫病人的絞殺行動便在各地慢慢興起。而各地官府,對於這些針對瘟疫病人的殺戮不但不管不顧。反而利用各種方法,將這些病人驅趕集中。無疑也為這種殺戮提供了方便。
然而,哪裏有壓迫那裏便有反抗。成群結隊的難民和瘟疫病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心中想到的卻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