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鴻看著他們倉惶離去,雖然是他們理虧在先,不過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們難堪,終究有失自己的儒士身份。從趙倩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沒有服氣,隻是礙於二師兄的威望,才不得不離開的。隻要自己現在不走,相信不久之後,她還會找上門來。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趙倩那綠色的身影又出現在逍遙閣三樓。看她氣勢洶洶地樣子,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是水仙鎮魏家的人,一個小小的儒生,背著一把破劍到處亂跑。小心在路上被狼吃了,就算沒有遇著狼群,也會被那些強盜綁票,看你那細皮嫩肉的,一副小白臉的樣子,還在那把破劍上鑲嵌寶石,不是告訴那些盜匪們,你是一隻大肥羊嗎。”趙倩沒有為她一個時辰之前的話道歉,反而奚落起魏鴻來。
魏鴻沒有生氣,反而心情愉快起來,還就沒有見到對自己這麽說話的小妞了。自從他接掌魏氏嫡係三房家主之後,家主侍女,姬妾見到他都是一副恭敬模樣,要麽就是想吸引自己這個將來的魏氏族長的注意,魅惑自己,渴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還真沒見到奚落自己的女性,自己小妹最多也就撒撒嬌,很多時候,都是尊敬自己的。
“哦,趙女俠這麽關心本人的安危,莫非看上本人了。也是,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確是你們這些小女孩的夢中情人之類。不過本人已有妻室,孩子都兩個了,恐怕對趙小姐的厚愛無福消受了。”魏鴻開始調戲良家婦女了。
趙倩的臉都氣得通紅,說話也不流利了,“你。。。。你這人這麽這樣,臉皮這麽厚,那個女孩會看上你,我是回來找你算賬的。”
“趙小姐,你不是對我一見鍾情嗎,才一個時辰,你就這麽著急得跑到我麵前,不正是代表你對我的一片深情嗎?”魏鴻又開始了他的惡趣味。
趙倩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罵又罵不過,打又不能打,被魏鴻氣得糊塗了,眼睛開始濕潤,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魏鴻最見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與他沒有仇恨的女人。
魏鴻把她拉到自己雅座的另一位置上,小心地對趙倩說:“好了,別哭出聲來,那時不僅你我沒麵子,還把你們擎天劍派的臉麵也丟光了。你好歹也是行走江湖的女俠,怎麽會連幾句話都受不了呢。”
趙倩瞪著一臉賊兮兮的魏鴻,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是一個大男人,怎麽就會欺負我們這些弱女子。人家隻是說幾句氣話,你就連那麽羞人的話都說的出口,要是這事發生在南離城,我的名節就全毀了,怎麽嫁的出去啊。”
這小妞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賴上我了吧,以前怎麽就沒發現我有這麽大的魅力呢。魏鴻又進入了思緒飄飄然的狀態。
“喂,人家在和你說話呢,你怎麽就發起呆來。你這人還懂不懂禮貌,你們魏家不是世代簪纓,世家大族的子弟都是這麽無禮嗎?”趙倩見到這個無視自己的白衣儒生,開始莫名發怒了。
魏鴻及時地醒了過來,“哦,你說到哪了,你說我無禮。我不過就說了幾句調皮話而已,後果不嚴重。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遇上的幸虧是我,要是碰上某個脾氣暴躁的魏氏族人,不僅你有危險,你的家族加上擎天劍派都有滅門之憂。”魏鴻又開始嚇唬人了,在這種情況,無論自己的話裏多麽輕佻,但錯的永遠不是自己,一定要把自己放在道德製高點上,這可是前世政府執政的成功經驗,可是幾十年如一日在那些個老百姓身上試驗出來的。君不見,這世道,把黑的變成白的,在那些政客手中玩的是多麽嫻熟;把無理的變成有理的,有理的變成沒理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是多麽普遍。要不然,你以為磚家叫獸的名號是哪裏來的。
趙倩的話頂多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女的無心之言,魏氏之人的器量不會連一個小女孩的一句話都容忍不了吧。魏鴻並沒有因為那句話生氣,隻是想逗逗她而已。
魏鴻嚇唬完畢,特意重新叫上一桌宴席,給這個帶給他不少新意的女子賠罪。不多時,趙倩的氣也消了,魏鴻的道歉舉動和風趣的言論,頓時把他在趙倩心中的形象扭轉過來。魏鴻在接下來的交談中發現,趙倩不知道魏氏也情有可原。
趙倩的父親原來是江南行省首府臨安城,一個商人世家家主庶子,無法繼承家業,隻好出來自立門戶。江南行省和南離行省並不接壤,屬於王朝內陸,靠近皇都洪京,是洪都江流域南部的一個經濟發達的產糧大省。北玉家也的確和她父親做過糧食生意。她們家8年前剛搬來南離城,跟行省的真正大族沒什麽來往,也不知道南離行省的許多忌諱。她拜入擎天劍派這一南離城第一大江湖門派,也是出於和南離城的本土勢力建立良好關係的企圖,何況擎天劍派和總督府也有不錯的關係,其門人在首府南離城也有不小的潛勢力。
東原郡可不是總督府的勢力範圍,趙倩也沒有來過龍淵府,不知道龍淵府第一大族就是魏氏。他的父親常年經營的是江南行省與南離行省周邊幾個行省的糧食和絲綢生意,家裏的店鋪在南離行省隻有南離城才剛剛建成幾家分店,沒有把生意放到東原郡這個靠近東海的邊郡來。所以也很少聽到過魏氏的名聲,而南離城本土勢力對這個本省最古老的萬年大族忌諱頗深,不會無緣無故地替外來商人分析這個古老家族。
趙倩家現在跟江南的趙家本家聯係還是十分緊密的,她那個家主爺爺還有百八十年的活頭,也沒有徹底忘掉南離城這個已經分家的庶子。所以,她家在此地也是暫時安家,將來還是有很大可能搬回江南行省去的。
在大洪王朝,這些平民出身的商人世家,家族底蘊不夠,如果家族武力不盛的話,很容易在幾代之內就會衰退,甚至消亡。所以他們通常把家族子弟送進一些大的江湖門派習武,還花重金購買武學秘籍,渴望加強自己家族的家族武力。幸運的話,家族出現幾個先天武聖坐鎮,無論是對家族生意的益處,家族地位的提升,還是家族的世代傳承都有莫大好處。大部分的小世家都是由這種平民商人世家經過幾百年的努力發展而來的。趙家就是處於起步階段的商人世家,崛起還不足200年,家中先天高手隻有7人,還花重金聘請了13個江湖上出名的武聖作為客卿,來保護和維持自家的生意網絡。不過據趙倩了解,就她父親,每年賺的黃金就超過了10萬兩。她父親還有十幾個兄弟在外做生意,她祖父也有7個親堂兄弟,算上這兩代人所賺取的黃金,每年就超過300萬兩。如果不是生意和官場打點花費巨大,每年至少得掏出一半的錢用於白道黑道打點,她家的黃金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
聽到趙倩的介紹,魏鴻的口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魏鴻的想象,實際上沒有發生),這些商人世家的油水真多。一個200來年的商人世家積累的財富,比魏鴻這個繼承祖輩幾千年財富的人還要多得多,當然,純粹隻是比較一下黃金的數量而言。論起家族武力和武學秘典來,給趙家一千年時間,也比不上魏鴻這魏氏一分脈。沒有武力支撐的財富,相當於放在眾多虎豹麵前的一塊肥肉,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也許還得等它烤的更香一點再下口,味道會更好。
魏鴻並沒有對趙倩所說的巨大財富產生真正的興趣,他還在感慨,為什麽那些個黑道白道怎麽也像前世一樣,過雁拔毛,下手還真狠啊。以前魏俞做生意時,可沒有這麽多人敢來打秋風,在大洪王朝南離行省境內,貨物通行暢通無阻。出海的時候倒是要在東海的一些大勢力麵前打點一下,但都會給魏氏麵子,畢竟魏氏族人每一輩都有歸真境高手出入東海,他們給這些大勢力留下的震懾,使其不敢對魏氏後輩做的太過。所以魏俞每年賺的倒有一大半裝進了自己口袋。
趙倩喝了一些小酒之後,說話沒了什麽顧忌,就好像一個戀愛中的女子在向自己心目中的意中人炫耀自家的光輝事跡一般。魏鴻沒有打斷她的發言,任她說了下去。
隻有在酒席將散,錢飛燕這個師姐來找不見了的小師妹的時候,才告訴她,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他說自己姓魏,字玄熙,乃是魏氏宗祠所在地,魏家莊,一個名為上清院的小小私塾的山長,如果要來找他的話,直接到上清院來就是了。
趙倩可不知道上清院的山長在魏氏族人的眼中意味著什麽,她回複魏鴻說,明年上半年,一定到上清院來,看望他家的妻子和兒女,眼中透露著一股羞惱和悲戚的神色。
在兩女的告別下,魏鴻也出來逍遙閣,他還沒找著地方投宿呢。天快黑了,趕緊找一家客棧投宿才是正理。魏鴻出門的第一次豔遇就這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