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剛剛從沉眠中醒覺過來,正準備開始每甲子一次的例行褪皮,沒想到竟會被人類修士偷襲。戰鬥多時,因為被蛻變本能拖累,它自覺不是那五位地仙的敵手,匆匆將寶物隱藏在褪下的鱗甲裏麵,引導敵人朝湖底陰河的方向追擊,如此精心設計,料想便不會有人發現那隻玉匣了。而妙玉門女修也不曾覺察到這個細節,隻想此等稀世奇珍仍在仙府之內,沒去檢查那堆黒烏鱗甲。空費了一番氣力,白白害了妖龍性命,仍是無緣得到金靈道人留下的天書玉冊,反倒是便宜了魏鴻。某人一直隱藏在暗處,坐山觀虎鬥,卻遇到寶從天降,竟有了此次的意外收獲。
不知怎的,到手的玉匣不住地向四周散發著耀眼的白光,魏鴻將想到的方法用了個遍,都無法掩蓋住玉匣透射出的強烈光芒。此玉匣藏在孽龍體內一千多年,匣上的仙符已被它煉化了大半。如今沒有了妖龍法力的掩飾,這尊寶物又恢複到了無主狀態,於是自然而然地向外發射白瑩瑩的寶光,好像是在吸引真正的有緣之人到來。
因為沒有金靈道人那一脈的獨門仙法,魏鴻拿這寶光無甚辦法。本想將它放入身上的乾坤戒中,但是玉匣之上的那張仙符似有神效,品級奇高,而他所煉製的乾坤戒才剛剛提升至下品靈器,試了好久,都沒把此寶收進去。
此處並非善地,魏鴻此時不想用到身上的玉珠空間,以免開啟玉珠時天地之勢的異動,驚擾到正在湖底探寶的那五位地仙。若來的隻是一兩位同等境界地仙,憑魏鴻現在的實戰能力倒是能拚上一拚,與他們爭鬥一下湖底仙府的控製權。可是如今近在咫尺的同境界地仙修士足有五人,就算他使出最強的神道領域,也沒有十足把握將他們全部留下。萬一有人僥幸走脫,回到了自己的門派之中,將來等這些人報複起來,南荒大地就永無寧日了。生民何其無辜,魏鴻不想因為一己之私,便連累了都督府治下的南荒百姓。
經過細細推測得知,玉匣裏的寶物想必就是一千年前金靈道人的隨身至寶,主人死後,妖龍從他的遺蛻上獲得,一直珍藏至今,應該不是今日那些地仙探索的上古仙府裏麵的藏寶。此間上古天仙洞府,禁製重重,隻有修煉同門仙法且懂得仙府禁法的後輩子弟,才能順利進入其中。孽龍得到寶物多年,還未完全煉化玉匣上的仙符,想必也僅是仙府之外的一隻鎮守靈獸而已,守了一千多年,仍是無緣進入仙府。不知那進入仙府的五位地仙收獲如何了,還好事先魏鴻早有準備,讓幾個用仙界靈材製成的,極小的納米級偵查機器人附在他們的衣服上,可以隨時知道他們在仙府中的情況。
雖然收獲的過程不缺驚心動魄之感,還頗為曲折離奇,但是魏鴻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玉匣無法收進乾坤戒也不打緊,看到那張符篆僅是起到防護功能,沒有反擊之力,他動手把玉匣之上仙符揭去,想試一試能否打開玉匣。沒想到那符籙才剛一揭起,便自動化作一道金光飛起,一瞬之間就消失在湖心之處。回過頭來再看那玉匣,竟然依舊是天衣無縫,根本無法從外麵打開。可就在這個時候,手中玉匣突然發出一種刺眼金光,幾十裏方圓的洞天都被照亮了,魏鴻擔心若是現在還不走的話,恐怕會引起那五位地仙的覬覦,連忙瞬移數十裏,來到了幽暗洞穴之中。
正當他抽身離開之際,方才入湖尋寶的五位地仙又重新飛了上來,時間隻差了幾秒而已。走在最前麵的那道火紅光華,正像流星趕月一般,急速飛回到了妖龍屍身旁邊。看到機器人傳來的影像,魏鴻暗暗慶幸道:“妙玉門女地仙去而複返,必定是想起剛才忘了搜索妖龍屍身。本來她回到原地也沒什麽要緊的,隻可惜適才走得匆忙,沒有將那堆鱗甲恢複原狀,若是被她看出破綻,肯定會跟蹤過來。事態緊急,還是先尋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隱去修為暫且躲避一時,等他們走了之後再作計較。”
隻見紅衣女子怒氣衝衝地圍著孽龍屍體飛了幾圈,忽然低頭尋思了一陣,猛地降到千丈龍軀跟前,施展火炎焱的劍光,橫七豎八斬在妖龍的屍身上。霎時間,隻見那裏血肉紛飛,孽龍身上的零碎物件攤滿了一地。火紅劍光在妖龍血肉堆成的小山裏亂攪,那女修好像尋找什麽東西似的,莫非她惦記了三世的寶物真的就是本尊手裏的這件玉匣。
此刻,妙玉門地仙蘇雯心裏,怒火熊熊燃燒,手中之劍便也亂了章法。隻見她瞬息之間就把孽龍身軀變成了一堆碎肉,也不知稍後拿什麽向其他四人交代。自從覺醒前世記憶之後,蘇雯就想到了前世道侶金靈道人的洞府裏麵藏著一部可以修煉到金仙之境的天書玉冊,而且順勢記起了兩人隱居之地的大湖底部還封閉著的那個,金靈道人師門上古某天仙前輩的洞府。她本想趁鎮守妖獸褪皮之際,斬殺孽龍,報了前世宿仇,當然,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拿到那部天書玉冊。
今日雖勝得妖龍,但是仍沒有得到那部天書玉冊。盡管五人都從上古仙府中得到了幾件靈寶,可是最渴望拿到的寶物卻一直不見蹤影。上古天仙洞府建在一條上品靈脈之上,每次積蓄圓滿開啟洞府禁製的靈氣需要六十年時間。今日過後,又要再等上一個甲子,仙府才會再度開啟,肯怕到時機緣已經過去了,天書玉冊便會落到有緣之人手中。如此空忙一場,她又豈會甘心。
直到外邊天光大亮,從妖龍身軀上仍是沒有發現異常,一無所獲,在其他人的勸說下,蘇雯熄了尋寶的心思,跟著他們一起破空而去。這女人下手真毒,妖龍不知哪裏得罪了她,竟然被斬殺之後,還遭遇殘忍的碎屍手段,魏鴻頓時慶幸自己藏得隱蔽,一直沒有被她發現,不然,他也別想好過了。
出了蛇穀,魏鴻扮作一個來崇吾山尋訪仙跡的世俗武聖,奔走於危崖絕壑之間。不過,他發現那五人並沒有離開崇吾山,此時既要通過附在五人身上的納米級機器人提供情報,小心提防後麵的敵人,又要假裝刻意查看前麵的路徑,未免有些手忙腳亂。
所幸走過的地方都是些叢林密莽,無人山道,南荒天氣溫和,雖然時近冬至,草木尚未枯黃,茅草灌木之類依舊繁茂青青,高可齊人,旁邊不時還有山石掩蔽身形,並未被那五人覺察。隻是見到五色遁光一直在崇吾山中盤旋飛舞,有時竟有幾次飛到離魏鴻不遠的地方。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黃昏時分,魏鴻看到那五色遁光倏地如隕星墜落一般,向蠻荒山脈深處來飛去,轉瞬便不見了他們的蹤跡。此刻,他不由地如釋重負,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等了好一會仍是不見動靜,魏鴻想了想,覺得此時的崇吾山終非善地,還是早點離去為好。這個時候,數百裏範圍內的密林之中不知何故,忽然起了一襲濃厚的灰霧,刮起一陣怪異的山風,周圍的大小山巒仿佛都消失匿跡,不見了蹤影。片刻之後,風勢越來越大,吹過百裏之地,隻聽到滿山樹林聲如潮湧,煞是詭異。西方天邊大日將沉,隱隱還可以看出,山裏濃雲疾如奔馬,向自己所在的這一片區域聚集。頃刻之間,日月潛形,崇吾後山數百裏方圓之內漆黑一片。
正當魏鴻想要使出神念,一探異狀出現的源頭時,忽然從懷裏發出一道金光,霎時間便將自身百米方圓的範圍內照得十分清晰。魏鴻仔細一瞧,那道耀眼的金光竟是從胸前玉匣上發出的。先前魏鴻揭開玉匣上的仙符,沒想到它會自動飛回湖底仙府,還使得那些地仙提前被仙府禁製拋了出來,此時玉匣又生異狀,不知還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倒黴的是,這個時候月黑天陰,所以玉匣光華更加明顯,簡直成了黑暗中的一隻指路明燈。魏鴻不由地又喜又驚,喜的是玉匣中的寶物定是極為不凡,竟然被自己輕易得到了;驚的是那五位地仙尚未走遠,此行吉凶難定,如今寶光外泄,恐怕會勾起其他修士的覬覦之心,也許很快就會有人來此,探尋寶光的出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玉匣在揭開附在其上的仙符之後,雖然仍是不能收入乾坤戒中,但是可以使用變化之術,縮小它的體積了。要不然,魏鴻怎麽可能把一個長約九尺,寬約一尺的物事塞進懷裏。
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刻,魏鴻當然知道自己貼身的衣服是絕對遮蔽不住玉匣散發出來的寶光。於是他在乾坤戒裏搜索了一陣,從裏頭取出一個精致劍盒,準備把縮小之後的玉匣放入劍盒之中,以免寶物金光外露。劍盒乃是他閑暇時特意為青玄靈劍所製,其材料選自玉清仙界的一種萬年奇木,最是能掩藏寶物光華。將這事處理妥當,魏鴻才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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