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慢慢走著,向前行進了大約八百裏路程,魏鴻忽然停下身來,臉上掠帶一絲鬱色,劍眉微蹙,心裏想著,福陵山地方數千裏,如果單純用雙腳走出去的話,隻怕要耗費十幾天的時間,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有了這閑工夫,還不如多跑幾步路呢。那些血海巫派的人,恐怕早就趁這機會在去往白虎天關的幾條路上布下了不少眼線,就等著我自投羅網了。如果真的等來了一個九鼎大巫,哪怕我這個獵戶的身份掩飾地再好,也沒有絲毫用處,遲早會被他給識破的。
看來,隻能兵行險招,化為一名黑巫師,混入那幾個小小邦國的國境,在凡人圈子裏暫居一段時日,避過這陣風頭再說。好,就這樣辦了!
“噔噔噔”幾個跳躍,魏鴻立刻離開了地麵,踩著旁邊露出來的蒼翠樹枝,一下子飛上了樹梢。望著西邊白虎天關的方向,魏鴻口中念念有詞,身形微微一顫,魂覺大盛,立刻引動魂海中的“五行歸一鼎”,將這些年修煉“星光滅魂咒”產生的附贈品“荒妖絕煞戾氣”全數爆發了出來。
“風起!”法咒一出,就看到,周圍的天地靈氣一陣波動,隨之,一股黑沉沉的絕煞妖風平地刮起。絕煞妖風一出,荒妖戾氣潮湧,四周的溫度立刻低了好幾十度,而魏鴻的身體就隱藏在這股黑色妖風之中,騰空而起,向著福陵山西部邊遠疾馳了過去。
沒有仙人法力在身,許多的仙道法術都失去了原有的威力。如今,魏鴻能夠照常使用的飛行法術隻有兩種,一是禦劍術,二是禦風術。可惜的是,魏鴻蘊養了多年,已然深度通靈的金曦劍,和那把火龍弓一樣,都已經被血海巫派的人所熟知,現在不能拿出來用,所以,禦劍術就免談,隻好將近著采用禦風飛行了。
仙道正版的“禦風術”,禦的是正陽之氣、清靈之氣,可是,巫力性濁,無法牽動天地間的正陽清氣,所以,禦風術在這裏當然發生了變異。魏鴻山寨版的巫法“禦風術”,乃是以修煉“星光滅魂咒”之餘,肉身排斥出來的“荒妖絕煞戾氣”為基,跟仙道禦風術的路數,在本質上大有區別,幾乎可以說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法術了。
魏鴻駕著絕煞妖風,在茂密的蒼鬆叢林上空呼嘯而過,一個時辰後,就離開了福陵山的地界。當然,能夠駕馭這般妖氣滾滾,煞氣騰騰的黑風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善類。如果就因為這個,他被人當成了那群黑巫師的同夥,那一點也不足為奇。
出了福陵山,魏鴻對照了魂海中記下的地圖,找到了西涼小國所在的位置,繼續向西前進。他打算先去商路上的一座大城,看有沒有這個運氣,碰上一兩個刑天氏的族人,如果再幸運一點,遇上刑天犼麾下的金麒衛,那麽,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又飛過了一座綿延千裏的大山,快要進入西涼國境之時,隻聽得,“嗷嗷…”,一陣堅強不屈的衝天龍吟,突然從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響起。
“火兒,速去看看,有什麽情況,立刻回報於我!”
片刻後,一副血腥味十足的殺戮場景,經由天空中“可移動衛星”,傳到了魏鴻的腦海之中。
“咦,是一條龍!龍角生紋,腹下三爪,還有一身白鱗,看來,這是一頭上了十階的白龍!哦,腰腹有鞍,原來,這畜生竟是被人豢養的!”七十裏外,隱藏在絕煞妖風中的身影陡然一頓,似乎發現了一件讓人非常驚訝的事情。
“呃?不對,地上死去的女人和孩子,身上幾乎沒有一分修為!哼,這群黑衣人好大的狗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屠殺婦孺,簡直是喪盡天良!”
遠古先民傳下的巫道,是以保護部落,保護族人為己任,魏鴻降世以來,接受的教育,從寨子裏感受到的氛圍,都是貫徹著先民之道的現實案例。要知道,沒有自保之力的女人和孩子,是部落延續的希望所在,任何一個堅持先民至理的人,都會悉心守護者他們。眼前這副場景,無疑是已經觸犯了他二十多年一直堅持的心裏底線。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死不瞑目的!”魏鴻說著,渾身散發出了一陣陣冰寒徹骨的殺氣,頓時身形一躍,直上雲霄,片刻間,就落到了火兒的背上,飛快地朝著龍吟聲傳來的方位趕了過去。
此時,郊外樹林的一處空地上,一名頭戴金冠,身穿紫色華服,年紀大約在二十歲的青年,手中拿著一柄染血的金色長戟,守護在白龍左側。隻見他兩眼圓睜,一臉怒容,極度悲憤地看著眼前的這些黑衣刺客,一邊擋著飛來的刀劍長戟,一邊在那裏破口大罵。
而他身側的那條白龍,雖然,看起來依然是威風凜凜,可是,卻已是強弩之末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了一塊完整的鱗片,傷口層層疊疊,泛著金絲的鮮紅龍血流了一地,如果不加以治療,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精血耗盡而亡。
白龍眼中光芒漸漸淡去,甚至還露出一絲絲遲暮的神色,在主人的命令下,一次次的向那群黑衣人撲殺過去,可是不多時,便會被他們手中的凶厲長戟給逼退回來。
一條戰力堪比鼎位武士的白龍,在這些嚴陣以待的黑衣人手下,竟然變的沒有似乎反抗能力。反而,它的每一次進攻,隻是為自己身上增添了一道道新的傷口罷了,根本就是徒勞無功,對當前形勢沒有半點幫助。
“啊啊啊!什麽執戟武卒,什麽軍中幹城,都是一群亂臣賊子!你們就不怕我父王查出真相之後,誅滅你們九族嗎?”紫衣青年看到那頭白龍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突然,他抬眼望向對麵的領頭者,淒厲地吼道:“本王的弟弟,究竟付出了什麽代價,竟然能請到你們這些軍隊中的‘執戟武卒’,出手追殺我?難道你們都忘記了西涼國的軍律,想要叛國嗎?”
他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靠著自己這隻妖寵的力量。如今,妖寵白龍的體力和潛能,幾乎透支到了極限,而自己身上的巫力,也是所剩無幾,此刻,他心裏已經有了一種死亡的覺悟,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隻可惜連累到了自己那無辜的妻兒,他心中很是不甘,很是不願啊!
看著麵前的敵人,他心裏不覺湧起綿綿無盡的徹骨恨意。適才,一看到他們使出的軍陣時,他就已經猜測到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也知道究竟是誰派他們來的。也正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內情,才會如此的心恨!
“哎,世子,到了地府,你不要記恨我們,要怪就怪你的那位親兄弟!本來,我等是不願插手這王位之爭,可是,你那弟弟拿出了我們無法拒絕的報酬,所以……”
為首的黑衣人,哀歎了一聲,緩緩道出了此中原因,不過,在說到“報酬”二字之時,眼睛突然一亮,閃過一縷極度渴望的神色。
“再則,我等執戟武卒世代侍奉宇文家,隻聽命於宇文大將軍,王命可違,可軍令卻不得不從。對不住了!誰叫七王子是宇文家的女婿,而世子你卻一直對宇文家存在偏見,幾次三番在大朝上說要削奪宇文將軍的兵權,為了西涼國今後的安定,今天,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所以隻好犧牲世子你了!”
“張赫,你這畜生啊!想我們一奶同胞,從小一起長大,枉我一直視你為腹心,沒想到為了這個王位,你竟然對我這個親哥哥下如此毒手!天理何存!天理何存啊!”紫衣青年一臉悲憤,眼睛滴血,仰天狂吼道。
“嗚嗚……”
這個時候,那條白龍的潛力,似乎已經到了最後的極限,渾身布滿了長長的傷口,失血過多,動作也變的緩慢起來,終於,在那群黑衣武卒的不斷攻擊下,無數柄凶厲長戟,噗噗刺入了它的頜下逆鱗之中。霎時,白龍吃痛之極,身子從空中掉落下來,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哀嚎。
“快,把它的頭砍下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去,向宇文將軍和七王子交差了。”為首的黑衣人神色傲然,擺擺手,向身邊的人說道。
“哼,好戲還沒開場,你們這麽快就想走了!”
就在那些黑衣軍卒想要砍下白龍頭顱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雷暴喝,刹那間,樹林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異響,數不清的綠葉枯枝蕭蕭而下,圍繞著地上的幾十個黑衣人翩翩起舞,好不熱鬧。春天剛過,就仿佛一下子步入了秋天一般。
那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中,不僅蘊含著一個先民義士的滔天憤怒,更是有著一種蕩人心魄的霸道氣勢,隨著而來的,還有一股有如隕星墜落,泰山壓頂一般的龐大威壓。隻此一刻,便將下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
未完待續,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