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樂神湖底。
“啊!世子小心!”
“不好,小侯爺當心呀!”
寂靜陰暗的古老地宮之中,忽的傳出了兩道萬分焦急的呼喊之聲,緊接著,又響起了一道恍如超音速飛機掠空而過的轟鳴爆響,“轟轟轟”,一團團劇烈燃燒著的熾熱火焰,登時衝天而起,好似末日紅蓮一般鮮豔綻放,旋轉騰升,極其美麗,無限璀璨,卻又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致命危機。
在這恐怖而慘烈的衝天火焰之中,八尊燃著青煙的巫魂傀儡,頓時被炸得四分五裂,破碎開來,一塊塊亮著火光的青銅碎片,向周圍四處飛射過去,深深的插入了那堅硬之極的黑曜石岩壁中。
距離爆炸中心不遠的地方,有三道狼狽的人影,正倉惶飛竄,不斷閃躲著那四方飛濺的熾烈火焰,以及像子彈一樣不長眼的,爆裂飛馳的傀儡碎片。數十息後,直到火焰消散,碎片落定,他們才安穩下來。
“世子,您身體還好吧,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三人中,那身材魁梧,滿臉胡渣的中年武士,輕輕地扶起中間的年輕人,討好似的問候著。
“不必擔心,本公子身無大礙。”中間這位,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公子,隻淡淡地回了一句,繼而說道:“沒想到過了數百萬年,秘府中殘存的青銅傀儡,竟然還是這麽厲害。幸好在臨行之前,師尊給了我三張‘明火巫符’應急,這一次,要不是祭出了師尊的巫符,隻怕我們非栽了不可!”
“前人雲,名師出高徒!溧水大巫神機妙算,未雨綢繆,世子殿下英明果斷,洞徹先機,救我等於危難之中,實乃青出於藍勝於藍也!”旁邊那牛高馬大的中年漢子,模樣雖然有些粗陋,可拍起馬屁來,卻是圓溜得很。
“對,對,對!若不是小侯爺洞徹先機,果斷出手,我們恐怕早就成了墳塚枯骨,說到底,還是小侯爺厲害!”昏暗的火光下,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小的中年武士,也是弓著身子,對著那年輕人諂笑道。
“嗬嗬,這些不著調的話就無須說了!我們行動快點,一定要趕在公孫家來人之前,取得先侯留下的‘蚩皇古碑’!”正說著,年輕人忽然冷冷一笑,“等本公子取得蚩皇古碑,我倒是要看看,九黎王朝中,還有誰敢瞧不起我們曹家!”
“那是,那是!等小侯爺拿到了‘蚩皇古碑’,幾乎就相當於是掌握了完整的祖巫傳承,不僅可以補全曹侯世家的《兵主逆龍道》殘篇,而且從今往後,整個曹國便不會受到中央王朝的製肘。這對我們南疆億萬巫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那身形瘦小的中年武士,神色極其的諂媚,嘴上沒有邊際的阿諛讚美之辭,更是讓人感到渾身滲得慌!
“哈哈哈,隻要取得蚩皇古碑,以世子您的天賦,不用一千年,就必定可以成為九黎王朝中,數一數二的天鼎大巫!到時候,我們曹家,絕不會止步於一個小小的萬裏侯世家,定然能與薑家、姒家、虞家這三姓皇族平起平坐,成為第四個選帝侯世家!”見瘦小漢子搶了自己的話頭,那魁梧漢子也是不甘示弱,頓時漲紅了老臉,高聲吼叫道。
“哼,天鼎大巫,這麽平常的稱謂,怎麽配得上小侯爺?依小人看來,小侯爺智慧無雙,天縱奇才,將來定然可以繼承蚩尤遺風,成為九黎王朝立國以來唯一的一個無上祖巫,未來獨一無二的至尊巫皇!”聞言,這瘦小漢子立馬便反駁了魁梧漢子一句,隨即,又很是高調地討好起那年輕人來。
“咳咳,你們越說越離譜了,祖巫之名,豈是爾等下民可以評論的!快,趕快去尋找出路,這‘蚩皇古碑’我一定要拿到手,絕對不能讓別人搶去。”年輕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狂喜,繼而喝道,“不管是誰,敢與本公子爭搶‘蚩皇古碑’,那就是我們曹侯世家的敵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是,謹遵世子之命!”
“嗯哼,敢和小侯爺搶東西的人,隻怕還沒出生呢!”
“哈哈哈…”黑暗的地宮通道中,又是傳出了,數道有如夜貓子鬼叫一般的詭異笑聲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心中那種恍如時空變幻的傳送靜態之感,突然間消失了,一陣十分嘈雜的喧鬧聲,不知不覺傳入了耳中,魏鴻張開眼睛,越過數百米的距離,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人影在前方廣場上不斷集聚。
眼前這個廣場,同樣是采用血玉原礦鋪就,兩旁立著一根根數丈高的金玉庭柱,其上雕龍刻鳳,充滿了一種華貴之意。而最讓魏鴻和林詩音感到吃驚的是,如今這廣場之內,竟有著數十名巫修,衣服大多破爛不堪,還殘留著不少血漬,很顯然,他們來到這裏之前,一定遭遇了無數慘烈的戰鬥。
看這幾十個巫修,修至九階的小巫,幾乎占據了一大半,剩下一部分九階武士,也基本上達到了咒行百轉的煆體修為。那些小巫,身體基本無礙,隻是樣子邋遢了一些,而那些武士當中,卻有不少人是寒衣帶血,顯然,兩個群體中,古巫占著絕對的優勢。
這些人,或躺或坐,或站或臥,交頭接耳,侃侃而談。看他們的年紀,普遍偏大,年輕武士很少,多半是中老年的巫修,而且其裝束打扮,與邊野諸邦之人迥然不同,由此可知,這些人絕非此次參與招親的武士,當然,也並非先遣隊伍裏麵的人。
此時此刻,魏鴻和林詩音忽然憑空出現,顯得很是突兀,一下子便吸引了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眾人的目光中,或是驚異不已,或是平淡無波,或是淩厲非常,或是殺機盈盈,每一種目光所表露出的含義,也是各有相同。隨即,一股股不弱的氣勢,肆無忌憚地向魏鴻二人橫掃了過來。
站定之後,魏鴻無視麵前眾人的氣勢威壓,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隨即拉起林詩音的芊芊玉手,一步一步地前行,猶如一對天仙伴侶,漫步於天光雲水之間,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飄渺道韻。
林詩音輕紗遮麵,清眸如水,手中巫寶不經意地閃出點點青芒,驟然讓廣場上的許多巫修,心神微微一震,不自覺地將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收回,看向兩人的目光中,也微微帶上了幾分驚愕的神色。
“這些人打哪來?”
“噢,看他們的打扮,像是九黎王朝的人,應該是從別的入口進來的吧!”
別的入口?原來,鬼蜮迷宮不隻一個入口,公孫老兒真是狡猾,如此重要的秘密,他竟然閉口不談。麵前這些巫修的裝束,魏鴻走遍牧野草原百萬裏路,也是從未看到過,但是,經過林詩音的一番介紹之後,他心中頓時恍然大悟了。
見得兩人走至近前,這些許是來自九黎王朝的巫修,紛紛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用審視的眼神,四下打量著魏鴻兩人。
不多時,從那幾十名外來巫修當中,走出了一名身高不過二尺的侏儒小人,咋呼咋呼地尖叫出聲,指著魏鴻喝道:“高個小子,你和這女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魏鴻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並沒有理會,拉著林詩音的小手,找了一處有庭柱的地方,靠在上麵休息了起來。
見得此狀,那侏儒小人頓時滿臉漲紅,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在他心中,被一個小小的七階小巫無視,絕對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兩位朋友有點與眾不同啊,不像是我們中央王朝人士。大家既然有緣在這裏相聚,可否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還不等那侏儒小人發怒,一道淡然的聲音忽然響起,隻見那人群中走出一名滿頭白發的老年巫修,語氣溫和地對魏鴻兩人說道。
新來的兩人當中,老者摸不透的,並非那手持巫寶的小女孩,而是那男的七階小巫,也就是魏鴻本人。咋一看,魏鴻的修為,的確不超過七階,但轉念一想便會明白,一個僅僅七階的小巫,不可能在眾多九階巔峰的巫修麵前,沉下氣來,還保持著一副無視的樣子,隻有那些實力強大,有恃無恐的人,才會做出如此姿態。
這位老者,在九黎王朝的這群人之中,似乎頗有威望,他的話一出口,那侏儒小人幾欲出口的謾罵之言,立馬咽了回去,隻狠狠地瞪了魏鴻一眼,就退到了一旁。
“好,老朽先說,我等皆是南疆散修,此番結伴而來,進入這曹侯秘府,便是為了一分成道機緣。閣下,打哪裏來?”老年巫修先是道出了自己等人的來曆,繼而緊緊地盯住魏鴻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我們師兄妹,都是西涼國人士!”魏鴻眼神一愣,麵色一寒,隻淡淡地吐出這麽一句話,便不欲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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