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瑜那天晚上雖然離開了,但是實際上隱藏在暗處觀察這三位,一直看到傅君婥的離開,他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沒有將雙龍過於放在心上,難不成寇仲和徐子陵不練出神功,隋朝便不改朝換代了嗎?宇文化及便不會造反嗎?慈航靜齋便不會搞政治投機活動嗎?又不是主角死掉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了。不過想起主角死掉這個世界就不存在的時候他心頭一悟,倒是想通了一些什麽東西一樣。
不過無所謂了,繼續觀察一陣雙龍,眼見這兩位從傅君婥那裏得到了一些基礎知識,然後渾渾噩噩地胡亂練功,直到有一天,突然福靈心至,看著長生訣一下子學會了第六幅和第七幅,兩人天資聰慧,最重要的是能夠達到練功之時忘我的境地,因此居然將這先天功夫練成了。
孫瑜眼見他們練成了內功,便打定主意自顧自地離開了,剩下的事情便讓兩個小強自己去做罷了,他自己轉身便往曆陽——也就是安徽和縣去了,杜伏威縱橫江淮,正要攻占曆陽。慈航靜齋已經放出消息將在洛陽將和氏璧傳給真命天子。真是豈有此理,隋朝還沒有滅亡,慈航靜齋就開始挖楊廣的牆角大造改朝換代的輿論了,正如當初蘇聯解體之前就已經有足夠的輿論宣揚蘇共是邪惡的,蘇聯要解體一樣。
雖然楊廣確實是控製不住局麵,天下烽煙四起,但是身為宗教法人而不是政黨法人,居然敢琢磨改朝換代的新政權,這簡直不能容忍。對於孫瑜來說就是這樣,在他的思想中,宗教居然想插手世俗政權,這是堅決不能允許的事情,世上糟糕的例子太多了,也因此,他無論是從原著還是從眼下的觀感來說,都完全不能接受。除非這是以宗教形式所表達出來的階級鬥爭,比如說白蓮教或者伊朗民粹主義這還可以理解。但是日後師妃暄在考察明君的時候,有考慮過中下貧農的生存問題嗎?——不過在開國之初大概不需要考慮,眼下中國尚且沒有到資源不夠人吃的地步,每一次改朝換代之後的修生養息證明,在那個時候人口也是資源的一種。
總之,孫瑜帶著滿腦子自己的想法,孤身朝著曆陽去了,大搖大擺毫不在意,此時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實力足夠自己在這個世界橫著走了,況且杜伏威有什麽好怕的,這個人無論是在大唐雙龍的世界裏在新舊唐書裏麵都是一個悲劇人物啊!倒是可以去圍觀一下。
順著長江逆流而上,孫瑜倒是看見了一些地方日前永遠也看不到的景象,十室九空,兵荒馬亂,孫瑜親眼看到圍攻曆陽的杜伏威的江淮軍在曆陽附近農村裏麵搶-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免不得眉頭一皺,如果學習TG的作風,說不定可以席卷天下,如果一開始就學習KMT,那麽及時挾裹的兵力再多,最後也是被土雞瓦狗的份,由此可以看,杜伏威這個人腦子不太行,最起碼身邊沒有儒家的謀士,教導他如何掛出來替天行道的大旗。
算算日子,這兩條小龍大概也已經出山了,隻是不知道他們遇見了李靖沒有,話說李靖乃是韓擒虎之侄,他祖父是刺史,他父親是太守,他本人官至馬邑郡丞,若不是機緣巧合怎麽會投身杜伏威的麾下,向來不過是暫時犧身,遲早就要走的,和雙龍相遇不過加速了這個過程罷了。
孫瑜眼見杜伏威已經攻下了曆陽,自稱曆陽大總管,便知道他已經取得了一個據點,但是眼見他隻知道拉丁充當士卒,增加稅賦搜刮財富,不知道如何組織百姓發展生產不禁歎了一口氣,所謂的縱橫江淮也不過就是一個流寇的水平罷了,隻要一旦戰敗,就是江河日下的結局。接著李密也是如此,完全不知道發展一個穩定的根據地的好處,不過想一想這時候的知識分子都是門閥的人,這些流寇搜刮不到知識分子,自然不知道該如何統治了。孫瑜當下決定去曆陽見見杜伏威,一是出於好奇,二是想看看這家夥是不是也是魔王身份,三是對這個家夥有點好感,想去試一試看看他會不會聽自己忽悠。
於是踏步進入了曆陽,曆陽一副戰亂殘破的景象,杜伏威的軍隊無所事事,隻知道守著曆陽收刮財富,孫瑜在進城的時候就被勒索要收進城的稅,好在孫瑜擺出一副高人的姿態,那小頭領眼見對方是道長,有口口聲聲說是來找杜總管的,心中也是犯嘀咕,不僅不收他的稅,還向上級反映說一名道士求見。
也許是孫瑜擺譜擺得太大了,讓這些流民轉過來的士卒們心生畏懼,這消息居然一直傳到了杜伏威的耳朵裏麵,很快暫時被安排一間民居的孫瑜就接到了消息,杜伏威要見他了。
杜伏威戴著高冠,身穿長袍衣袖罩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打扮極為老氣,雖然年紀不大,看上去卻成熟得像是中年人。
“杜總管,貧道見禮了。”孫瑜做了一揖說道。
“你這道人,叫什麽名字?見我所為何事?”杜伏威的聲音聽起來沙啞頓挫威嚴無比,他看著孫瑜的目光直接無禮,有些不耐煩,似乎隨時可能將孫瑜拖出去幹掉的樣子。
孫瑜早有準備,道,“貧道雲中子,所來見總管,不過是想替總管看看相。”
“看相?”杜伏威哈哈大笑起來,“那麽你看看我的相貌如何?”
“總管相貌乃是人中龍虎,不看也罷。”孫瑜笑嘻嘻地說道。
“哈哈哈,”杜伏威開心地笑著,突然臉色一變,“說!你這道人,求見我到底是什麽目的?”
“不是說了要給總管看相嗎?”
“哼,你不是說我相貌乃是人中龍虎,不看也罷嗎?”
“非也非也,看相並不是看相貌。”孫瑜朝著杜伏威走進了一步,杜伏威心中一驚,自己站在這裏,用氣勢壓迫孫瑜,這道人居然視自己的氣魄為無物,隨意答話也就罷了,居然隨隨便便就靠近了自己,自己居然除了看到了沒有感覺到,可見是個高手。杜伏威一下子提高了警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此話何解?”
孫瑜道,“看杜總管的相貌,就知道杜總管英勇剛烈,勇氣過人,目前的成就說是萬中挑一的人才,人中龍虎也不為過,可惜總管相貌過於剛烈,失之柔和,所以能創業於草莽之中,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守,認人不淑,識人不明,日後雖然東奔西走辛苦打拚,但是最後都難免成了一場空啊!”
杜伏威一張將自己麵前的一張桌子拍得粉碎,“大膽!”他叫道。帳外的士卒聽到了響動,紛紛拿著兵刃衝入帳中,將兵刃都對準了孫瑜。
孫瑜嘻嘻一笑,並不害怕,“杜總管可是被我說中了痛處?你縱兵江淮,如今陷落曆陽,做了曆陽大總管,你帳下可有文書管理軍帳糧草?治下可有親民官?曆陽可有大富人家輸誠?可有文人武將來投?你今日兵鋒大盛,若是敗上一場可有卷土重來的本錢?你可有穩固的後方基地?可有人替你打理糧草兵員?”
杜伏威胸口起伏不定,對著闖進帳內的士卒大聲叫道,“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那些士卒害怕地紛紛退了出去,杜伏威平穩了一下呼吸,看著孫瑜道,“那雲中子道長,你說這些可是有替我解決的方法了?”
“這可不是。”孫瑜搖了搖頭,“杜總管縱橫江淮,若是保一州一郡之地想來不難,若是想要逐鹿天下,我說的東西沒有可不行。恰逢亂世,即使當不了皇帝,眼光明亮的話,日後真命天子平定天下,附其尾驥,當個萬戶侯還是沒有問題的。”
杜伏威冷哼了一聲,反問道,“是嗎?卻不知雲中子道長是哪家的說客?”隨即她的目光有上下打量了孫瑜一番,“莫不是我看走了眼,難道宇文家也要拉旗造反了?”
“宇文家與我有何相幹?”孫瑜擺了擺手,“貧道乃是方外之人。”
杜伏威明顯不信,“宇文閥乃是四大閥之一,宇文化及最近在江都通緝羅刹女和兩個小鬼,江湖上傳言說他們掌握有楊公寶藏的秘密和長生訣,你若是宇文家的說客,難不成宇文家已經掌握了楊公寶藏的秘密,想要大動幹戈一番了?”
“杜總管的誤解真是深啊!”孫瑜明顯有些哭笑不得了,“貧道經過曆陽,眼見此地戰火未息,百姓流離失所,想要對杜總管有所勸誡,不料居然遭受如此誤解。”
“你想勸誡我什麽?”杜伏威眉頭一揚。
孫瑜將事先寫好的一個本子遞了上去,那上麵是他所想的根據地建設的的方法,主要是於軍隊係統之外,如何籌建政府,組織恢複生產,建立穩固的後方基地避免流寇主義。雖然有些紙上談兵,但是也可以作為一塊敲門磚,孫瑜遞給杜伏威之後,感歎著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杜總管既然已經占據了曆陽,那麽還請施行仁政吧!”
正在這時候,有人進入了營帳之中,走到了杜伏威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杜伏威本來正在看孫瑜的報告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將孫瑜寫的東西丟在了桌子上,說道,“來人,好好安置雲中子道長!”又對孫瑜說道,“道長,不好意思,我此時又緊急軍務,待我回來之後再與你好好談談這仁政。”說完便往營帳外走去。
孫瑜心中透亮,這一定是知道了雙龍的行蹤,奔著楊公寶藏去了。杜伏威這種出身草莽,發家於微末的造反頭目,家底子太薄,不比大門閥家族,雖然此刻兵鋒縱橫江淮,但是隻要一吃敗仗,就有可能一蹶不振,因此對於寶藏特別上心。不僅僅是他,其他起義軍同樣心急得很。李閥、宋閥、獨孤閥和宇文閥這些大家族才不會真正在意這種寶藏,別人和東溟派一年的交易量就抵得上一個楊公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