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讓我繼續上一章節最後栗國民思考的問題,正細品咖啡的王七步究竟是代表誰來的呢?又或者換個問法,為什麽燕京那些大人物會將這麽一個稍有差池就天崩地裂的重任交給一個哪怕再出色但終歸隻是孩子的無職上校呢?其實很簡單,中華人是很講傳承的。不論陽春白雪的高昆曲或下裏巴人的戲法都是講究傳承的。至於國事,亦然。那個整個晚年都在為回歸而戰鬥的老人家不久前走了,那個本該在七月末端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位置雖然一樣會有人坐,但其實是空了的。說成是形式主義也好,心裏寄托也罷,但很多有話語權的人仍是覺得,在這麽一個時間段,作為老人家在最後日子寄托仰仗的王七步是應該呆在香港的。而幹呆著也不是個事兒,那麽他該幹點什麽呢?那麽就來維穩吧。正巧不久前的中華X檔案北鬥縣事件也證明了,這個少年是有這樣能力的。於是一切就如春花開放的那般水到渠成了……
“香港是法製社會沒錯。但就在這樣一個法製社會裏這些年出的亂子還少嗎?你們所謂的法律到底還能為特區的長治久安起多大作用,你敢給我、給中央一個保證嗎?栗國民你丫別以為我是在跟你這危言聳聽。不信今天晚上你不穿這身黑皮到任何一家夜店招惹個古惑仔的女人試試,明天早上你是成為垃圾站裏的一具屍體,或者是在醫院接受搶救我還真不敢說,但是作為凶徒的古惑仔隻要不被當場抓住,絕對沒事兒人一樣的溜大街。這點你敢摸著良心否認嗎?”雖然栗國民已經將近四十歲的國家幹部,但心裏年齡比他隻多不少的王七步還是訓晚輩一樣的訓道“香港一共才七百萬人,卻有將近三十萬人是靠混黑吃飯。如果放在內地,就是一個大城市居然有一個所轄縣城裏全是流氓!那麽這個城市的公安局長早他媽的就該拉出去槍斃了,其他警界領導先崩後問,都不帶有一個冤假錯案的。你丫屁股底下的屎,我千裏迢迢的跑來給你擦幹淨,然後還得聽你給我將他媽法律?你也真好意思。”
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這樣刮鼻子刮臉的訓斥,栗國民的臉早就憋成了醬紅色,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真正讓這位壯年得誌的國家高級幹部默默往肚子裏咽血的是他偏偏還找不到一點有力的說辭反駁。
“怎麽招?罵你不服是嗎?沒關係。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我保證一個字不差的轉達給你根本接觸不到層級的大佬耳朵裏。千萬別拿打電話嚇我。你能打給誰?或者說你想打給誰?我電話裏存了政治-局裏麵不論常委還是委員幾乎所有人的號碼,你說,我幫你打。”既然對方先有情緒了,而且還明確的表達出來了。那麽根本就沒打算給栗國民留一點情麵的王七步直接用上了衙內拚爹的套路。
任栗國民的臉色就這麽醬紫下去,停頓了能有那麽三兩分鍾,王七步才緩了口氣道“別覺得我是在拿身份壓你,如果想壓你就根本範不著在這跟你廢話,想辦法換了你不就得了?是還準備用你,我才會跟你說這些。特區的情況我了解,嗯,甚至了解的要比你想象的深很多。很多事情如果現在及時處理,那麽將來症結爆發的時候,便不再是像現在這樣清理幾個小混混就能擺平的了。比如可以遇見的和平演變帶來的幫派正規化,就像台灣那樣。你希望看到那些貌似良民的古惑仔穿西裝打領帶拎著公事包準時上班,然後在辦公室裏討論如何將毒品流入學校的場景在香港發生嗎?比如人體器官交易,如果不及時堵住源頭,你當那些歐美的人體器官販子不會想到把黑手伸向這裏?而一旦這種事情在香港這樣的國際空港發生,作為這裏治安管理者的你除了能備案記錄、積累檔案之外還能做什麽?又或者如果大規模疫情爆發,政府如果不能做到真正的全麵接管社會,那麽各種漏洞無疑也將成為疫情散播的渠道,試問到時候栗警務長你該怎麽辦呢?”
看著栗國民臉上的表情已經由憤怒逐漸轉化為沉思,暗自點頭的王七步就道“算了,先不要費神去想我的問題了。想要不惹蒼蠅,最好的辦法不是殺蟲劑而是把房間打掃幹淨。如果現在懷柔的話倒是可以解一時之危局,完成平穩過渡,但卻把危機留給了將來。五年,最多五年,香港就會成為國家對外發展的最前沿。緊接著而來的以香港為中心,包含廣州、深圳、東莞等地區的珠江三角洲經濟區的成立。而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問題在全國經貿的龍頭爆發。十年之內,快速的經濟發展倒是可以掩飾這一切,我們也可以昧著良心的安詳太平。但十年之後,甚至二十年之後呢。我和你便都是當年沒抓住機會,定下規矩,使一切走向枯敗的曆史罪人。”
聽到最後“曆史罪人”四字,栗國民再也耐不住內心的惶恐頹然的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此刻的他,已經在再沒有一絲的上位者氣質,就如同一個普通的遭逢重挫的中年人一樣,瞬間蒼老了。
品了品尚有餘溫的咖啡,王七步徹底恢複了最開始時淡定模樣。畢竟他不是殺人成癮的惡魔,這番訓斥即是對栗國民說的,也是對因今晨接到處決人數已達五十人的報告後衍生出一絲不忍的自己。在心下歎了口氣,王七步如是想著;當死之人若不死,那些原本不該死的人便會更多,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這條充本就滿殺伐的道路,那麽就將路旁死在他手上惡鬼的淒厲咒罵,當作是他通往更安恬世界的挽歌吧。
何彪回到香港的時間,是他離港時候的六年之後,當年不到二十七八的大小夥子已經成為三十好幾的中年人。而即便是這樣,也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欣喜了。這些年就那麽不知出頭之日,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哪天被秘密-處死的他渡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可能是思慮過渡的原因吧,原本每年都要花重金保養的頭發已經掉光,眼角和額頭也盡是溝壑縱橫的皺紋。毫不誇張的說,三十幾歲的何彪若說四十絕對什麽問題都沒有,若說五十都不會惹來太多類似“保養的真好”的聲音。
“別跟這感慨了。咱走吧。一會兒還得讓你見見你那個扛把子的爹呢。”將仍帶著手銬的何彪推了個踉蹌,走在他傍邊的一個國安李強道。能說出這樣打臉的話來,顯然這哥們當年怎麽混進國安小黑屋的原委他是知道些的。
“報告政府,是。”何彪連忙稱是。真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標榜自己是人中的閻王,是刀上的滾肉,那都是因為還沒有碰到製他的那個人。就像悲催的已經一口一個“報告政府”的何彪,以前不也是猖狂至極的黑道二世祖。
“何彪,臨來的時跟你交代的事情可都要記牢了,辦好了。這麽跟你說吧,你這次無論能否待罪立功都是不會再回到燕京的了。要麽釋放,要麽就地槍決,我身上現在揣著兩張紙,一張是釋放令,一張是處決令。真應了那句老話,是死是活可都看你自己的了。”談不上威嚇,李強很平和的對何彪說了這樣一番話。而實施情況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並沒有為何彪買回程的機票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路無話,車行至和興堂口,下車後李強隨便拎過一個在門外晃悠的混混來,對他簡單告知了何彪的身份,然後就是不語等待了。
“飛龍哥。”撥開人群走進和興的堂口,那名被李強找上的混混向自己的大哥何飛龍報告“一個大陸公安帶著阿彪回來了。
“嘭”握在手裏的大哥大摔到了地方,緩了好一陣,已經年過半百的何飛龍才先呐呐,後急切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這根某些神經類疾病沒有任何關係。*失而複得的心境沒經曆過的人還真不懂。這些年來他求遍關係,卻連兒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今天突然有人告訴他兒子就在門口,如果他還能保持鎮定的話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嗯,淫-蕩加八卦加腦殘台劇看多的同學們你們想的沒錯,這個情況就是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好吧,扯遠了……
看著多年未見又憔悴如斯的兒子,也顧不得眾手下麵前的形象了,何飛龍一把抱住何彪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先是期待的看了國安同誌一眼,又見其微微點頭後,何彪才敢不是很用力的抱住了父親,心裏卻沒有太多複雜情緒,隻是想著一會兒如何能立功的他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這一幕看在李強眼裏。暗襯這樣的人這次之後就算不死,但也已經廢了。
(新人需要鼓勵,這本《九幽妖帝》就是童鞋們鼓勵新人的一個很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