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知秋讓人多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起,葉父找出當年的一張照片,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照。誒,你莫名其妙的問這個幹什麽?是不是在學校聽說了一些她的事兒?現在的學生不好好念書,怎麽無聊到連二十年前的事兒都在傳……”
看到合影,瞬間明白一切的葉知秋找到琴譜,然後不顧父親呼喚的直接趕奔正在要拆除的老舊琴房。腦海中想著那次與小雨的對話;
“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在舊琴房彈這首曲子。”小雨這般說道。
“哦。可是我能問為什麽嗎?”葉知秋應著,然後弱弱的問道。
“因為,因為舊鋼琴談起來不好聽啊。”小雨想出了這麽一個蹩腳的理由。
“鬼扯。”葉知秋自是不信。
“你說什麽?”小雨質問。
“真理啊。”葉知秋表現的很無辜,將小雨惹得笑了。
琴房之外,已經將腳手架搭好的工人們正議論著拆除的方案,以及確定著拆除的時間。
“動作再快一點啦!明天學生還要上課,所以校方要求我們務必要在天亮前完工。”一名工人說道。
“那裏麵的那架鋼琴要不要搬出來?看那個樣子,都應該算是古董了。”另一名工人問。
“那個不管了,校長說再買新的。”先前那名工人回答。而這兩名對話的工人卻未曾發覺葉知秋已經敲碎窗子,進入了即將要拆除的舊琴房。
坐到鋼琴前,葉知秋想那天起自己要求小雨再談一遍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曲子時,小雨飛快的彈了一遍。他便問“你是不是一定要彈的這麽快?”
小雨的回答則是“我回去都彈那麽快啊。”
琴聲響起。
家中被葉知秋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的葉父,下意識的打開了二十年前小雨放在他這保管的琴譜。扉頁寫著;不管我們能不能見麵,不管你會不會忘了我,我隻想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愛你。落款:路小雨。再翻開被折疊的邊角,上麵赫然寫著;葉湘倫!
這個時候葉父已經顧不得震驚了,他快步來在車庫,掀開車布後,是一輛狀態近乎完美的ae86。係上安全帶,打火。車子全速向學校的方向勢了過去。一路上又一輛一輛的或名車,或跑車車子都被葉父駕駛的這輛不起眼的86超過。往事如煙,也不知道如今還有沒有人記得,當年的二環車神是個怎麽樣的風采。
琴房內,雨簾襲門前基石似的琴聲入尾,一地鮮血落在最後音符的琴鍵之上……
琴房外,那輛神一樣的86用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正要準備拆除琴房的工人麵前。
“喂,你誰啊?”看著從車裏走下來的葉父,一名工人不爽的質問道。見葉父沉著臉不說話,就又道“好了,我也不管你是誰,總之給我走遠點一點。不要耽誤我們工作。”
“這間琴房不用你們拆了。”又看了一樣琴房,葉父回過頭來道“你剛剛不是問我是誰嗎?我現在正式回答你;我是這間學校的訓導主任,同時也是這間學校最大的股東。”
得到這樣答複的工人有些傻眼,就道“這不行啊大哥,我們都是簽了施工合同的。就算你是這間學校的股東也不能說拆就拆,說不拆就不拆了。”
“好了,你放心,錢學校會照付的。如果你們覺得無功受祿心裏不舒服的話,可以在琴房周圍建上圍欄。”葉父親給出了篤定的回答。篤定且堅決。
稻田霓虹變幻昭示著季節的又一次更迭,如千百年來那樣的,又一次的青蔥中帶上了淡淡的金色。秋了,是無需感慨狂野處那一汪潭水的越發空靈和傍晚時候的微冷。是著了風衣,在夕陽與暮色中徘徊。入夜後,便是可以細嗅桂花香味的厚重時令。倒是可以少些“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的悲淒的。畢竟是農人收獲的節令。嫋嫋,是了。在嫋嫋中合扇,輕捕流螢。
老琴房的外牆之上,已經整整頑強了兩個季節的爬牆虎已經泛出些許黃意,就如同大掃除時,翻出的少年時候的可笑又溫馨的日記、信箋的舊顏色。手法已經略顯純熟的《秋日私語》自琴房中響起。其中的空靈、飄逸、爛漫讓隻用聽的便可知是小女孩在彈奏。琴聲止,因為門欞聲響。小女孩驚喜的對進來那人喊道“媽媽。”
“小葉子,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偷懶啊?”來人柔柔的聲音響起,是小雨。
“小葉子最聽話了,才沒有偷懶呢。對了,爸爸呢?不是說好了要一起來接小葉子回家的嗎?”小女孩看了看小雨空曠的身後,有些小失望的問道。
“就像小葉子乖乖的辛苦練琴一樣,爸爸也要辛苦的給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上課啊。這樣好不好?你再練習一首曲子,媽媽就帶你去找爸爸,然後一起回家好嗎?”小雨坐到小葉子身邊,滿目溫柔的說道。
“那,那媽媽和我一起彈好嗎?”小葉子講出了條件。
“好啊,那我們要一起來彈什麽曲子呢?”小雨問。自己女兒。
“就彈那首爸爸媽媽經常一起彈的好了。”小葉子道。
“好。”小雨應著。於是老琴房中便再次響起了那葉知秋和小雨熱戀時,傾情演奏的四手聯彈。
教室的後門打開,帶著黑框的葉知秋正在講台上低頭整理教案。
“爸爸,爸爸。”門口和小雨站在一起的小葉子就嚷。
也知秋抬頭,看著被教室拉門切成剪影的兩個女子,笑了。
“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