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盞印著迷彩龍燈的青瓷茶杯被摔落在大紅的地毯之上,茶水四濺,茶杯粉碎,整間會議室之中的人都是戰戰兢兢,如坐針氈。在這間裝飾簡樸,卻大氣盡顯的會議室之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六七個麵容陰沉,兩鬢如霜的老者分坐在那張會議桌周圍,都有些不知所措,似乎都在等待著坐於首位之上那位麵容富態的老者說話。而剛才的茶杯,也正是這個麵如洪鍾,氣勢陰冷的老人。
“我不想知道原因跟過程,我隻想知道,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嗯哼——”
首位上那位麵如洪鍾的老者強行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冷聲說道。蒼老的聲音之中流露出的剛勁讓人不禁刮目相看,暗歎這個老人的身體竟然如此之好。
其餘六個老者也是一臉的陰冷,低著頭麵麵相覷,也不知如何是好。為了這一次的事情,為了培養下一代,為了讓自己在中央黨校的實力跟地位更加的穩固,這個孫姓老者幾乎是傾盡全力,一場看似是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大學講演,卻是蘊藏著紫禁城年輕一代的少壯派以及老一輩的元老之間的權力交手。少壯派自然是共青團太子黨之前幾乎沒有懸念的對壘,而真正幕後操縱,想要在這場大學講演的背後獲得暴利跟暴權的,還是老首長跟這個孫姓老者之間的權衡。
幾乎就連趙師道他們也完全了解不到,這些老家夥之間暗流湧動之下的真正目的跟利弊。雖然隱隱知道這場大學講演並不簡單,但是哪怕是身為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趙師道都是接觸不到。
孫姓老者乃是中央黨校的二把手,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除了風雲滿京華的老首長,也就數他能夠在京城一手遮天了。這一次,孫姓老者可謂是壓上了不少的寶,卻沒想到這場計劃之中的講演,居然出了誰也想不到的叉子。
“葉河圖。給我將這個人的底細清清楚楚的查來。不得有一絲的紕漏。我就不信他真有三頭六臂不成?區區一個小白人就想在京城之中蹦躂起來?還真以為自己是孫悟空齊天大聖嗎?”孫姓老者臉色陰寒,布滿陰霾之色,眼中的殺意也是絲毫沒有掩飾,由此可見對於葉河圖的憎惡程度絕對不輕。孫姓老者話音剛落,一個西服革履的中年人便是退了出去。
北京大學舌戰群儒的事件幾乎在半夜就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北京,葉河圖這個名字,也算是第一次為人所知。不少有心之人,也都在暗中窺測,葉河圖這個人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物,居然能夠攪動紫禁城的一場不小的風波,更讓人驚為天人的是葉河圖竟然能夠將四個博古通今的老教授氣的憤然離場,更兼與華儒風,楊懷仁兩個北京大學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老校長立下了一個令京城經濟圈人人津津樂道的驚天賭約。那就是在一夜之間令整個紫禁城陷入到經濟的動亂之中。這件事情,可不是兒戲。一傳十,十傳百,葉河圖北京大學舌戰群儒,立下驚天賭約的事情瞬間傳遍,葉河圖也在此刻被推上了北京的風口浪尖之上。
“據我所知,這個葉河圖是當年九尾狐葉正淩的兒子。除此之外,還真沒有什麽能讓人看重的地方。”一個鶴發的老者別別嘴,頗有些不屑的說道。在他看來,葉河圖根本就是一無是處,縱使當年的九尾狐葉正淩在北京城再如何的如日中天,兵敗如山倒,當年一役,也讓這條冠絕京城第一俱樂部的老家夥退出了曆史的舞台,好漢不提當年勇,何況是敗軍之將。
孫姓老者臉色一凝,心中有些思慮。哪怕是另外幾個老者對於葉河圖頗為不屑,不過孫姓老者還是願意堅持虎父無犬子的觀點,不想如此輕易草率的就將葉河圖判了‘死刑’。當年的俱樂部風波,真正了解到的隻有五個人,毛公,周公,鄧公,他,還有當事人葉正淩。而其中毛公跟周公已經成為往事,如今物是人非,但是孫姓老者卻依舊不敢忘記,當年那個年輕如虎的九尾狐,可是將整個京城搞的滿城風雨,即便是在政治上沒有任何大靠山,卻依舊站立如鍾,風雲一時,若不是有著特殊的原因,或許今天的葉正淩,早已經成為了聲明僅在自己這幾個中央大佬之下的一代天驕人物。當年的事情,若不是今日有一個葉河圖走出來,恐怕就算是位高權重,一頂萬言的鄧公跟他都不願意再提起,沒有硝煙的戰爭,幾乎讓京城百分之三十的人為之倒戈,就為了留住葉正淩,僅此而已。但是卻被孫姓老者以一己之力,悍然壓了下去,也隻能是憑借著政治而已。當年的葉正淩在龍幫一呼百應,在商界更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若非葉正淩堅決不用武力解決,或許孫姓老者也未必能夠勝得如此輕鬆。
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終究已經成為了前塵往事。但是那名鶴發老者的一句話,卻將孫姓老者再度拉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幕幕令人難忘的畫麵。當年,若非自己橫加阻攔,恐怕,今天的他已經跟老首長聯手徹底的壓下了紫禁城所有的牛-鬼-蛇-神,而那場舉國動蕩的十年風波,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讓孫姓老者忘懷呢?事到如今,這個人的兒子竟然卷土重來,這讓孫姓老者不得不甚為謹慎。心中不禁暗道:當年我既然能夠讓你的父親被逼無奈敗走麥城,今天,同樣能夠令你中途夭折!
“葉正淩?就是當年那個灰溜溜走出紫禁城的商界驚鴻?哼哼,隻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他的兒子又能怎麽樣?竟然敢在北大立下如此誓言,真當我京城無人嗎?他爹當年腳踏青雲,扶搖直上,到頭來卻落得個功敗垂成。葉家人,口氣倒是都不小。”一個目光狹長的白眉老者冷笑道。對於葉河圖,乃至當年的九尾狐,盡皆是充滿了不屑的味道。這個人,也是中央委員,黨校的前五把手。
“老劉此言差矣,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施為,小覷敵人,就是在拿勝負的關鍵在開玩笑。”另外一個麵容枯槁的老人麵色凝重的說道,陳榮發,也是中-央-政-治-局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跺跺腳,京城也為之動蕩。
“這一次的事情,就算是老鄧也絕對不會好受。哼,原本是打算跟他無形中合作一次雙贏的事情,沒想到卻弄成了這樣的結局。他也絕對會有損失。說不定比我還要氣呢。葉河圖事件最重要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對於我,還有老鄧之間的損失。政治局的人蠢蠢欲動,黨校新生整裝待發,共青團想要伺機而動,太子黨隔岸觀火,唯獨剩下我跟老鄧坐山觀虎鬥,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也已經開始收縮勢力,編排勢力,我們幾度三番的跟他作對,他恐怕也該有所動作了。而這一次,就是一個契機,但卻被葉河圖這個局外人攪亂了。嗬嗬,你們說,他會怎麽樣呢?”
孫姓老者微笑道。雖然這一次的事情對他極為不利,但是壞了老首長的事,也同樣是他喜聞樂見的。
這些人,全都是跟老首長站在反麵立場之上中央元老,以孫姓老者為首,可謂是老首長最頭疼的幾個人物。又不能等閑視之。有了十年動蕩的教訓,這些人的動作必然收斂了許多,但是明裏暗裏,卻依舊跟老首長鬥得不亦樂乎。彼此的勢力也都在伯仲之間,況且都是抗日,抗美之後的共和國元老級人物,老首長就算是下手也絕對不可能殺伐果斷,不留絲毫的情麵,那樣的話,就算能夠將這些人打回原形,而後果,也不是老首長所能承擔的。可怕的不是這幾個老家夥,而是這幾個老家夥帶動的連鎖反應。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一發不可收拾,而結局,足以完全影響到中-央-政-治-局,中央委員,以及黨校的調動跟穩定,共和國現在正處於發展中階段,這樣令國體震動的事情,更不是老首長願意看見的。
“老陳說的不錯。輕視敵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隻能告訴你們,小心這個葉河圖。最好自己不要出麵,動用一些手下的或者兒女,先摸摸對方的底。雖然賭約的事情不可能,但是也要在另外一些方麵多加提防。包不準葉河圖重蹈他父親他年的軌跡,再度出擊,也不是不無可能的。萬事還是小心為上。年底,我們這些老骨頭也該動一動了,中央的總結告一段落,黨校上,有些人也該動一動了。連帶著換上一些我們的新鮮血液。”
孫姓老者暗暗點頭說道。葉河圖的事情並不能被他放在心上,包括葉河圖放下的狠話在內,對於他這種層次的人而言,都不重要,更影響不到他的利弊關係。想要讓紫禁城經濟一夜動亂,還不是他能夠做到的。孫姓老者心中不禁暗暗感歎,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好事,但是太過狂妄,隻能是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忽然間,門被推開,剛才走出去的那名麵容普通的中年人,一臉淡然的走了進來,也唯有這個跟隨了孫姓老者二十餘年貼身保鏢有著這份殊榮。
“你們先走吧。”孫姓老者說道。幾個老人也都在孫姓老者絲毫不顧及的逐客令之下走了出去,會議室之中隻剩下他跟保鏢兩個人。
“鐵槍,查出來了嗎?”孫姓老者輕聲問道。
“首長,什麽也查不到。”被稱作鐵槍的中年人沉默了片刻說道。
孫姓老者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國安部是鄧公的人,趙師道也跟他們素來不和,葉河圖的所有訊息全都在國安部。葉河圖的信息居然查不到,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已經被列為了特等國家機密,徹底禁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