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樹已經汲取過幾十次雷光之水,先前光禿禿的樹幹如今又變得枝繁葉茂,時間也過去了兩年之久,樹蔭之下的方言依舊是兩年前剛剛坐下的姿勢,沒有一絲改變。
這一日,方言第一次睜開了自己的言情,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絲欣喜,就在方言的目光注視之中,手掌之中原本閃爍不停的辟邪罡雷有了變化,就在這一刻突然緩住了身形,不再是精光閃耀,似乎溫順了許多。
以往操控雷光,方言一直以隱匿以及殺敵為主要目標,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遠不如他對於火係靈力那般細膩,畢竟煉丹之時需要的精確控製,遠不是對敵轟殺之時可比,如今這一瞬間,方言催動手中辟邪罡雷卻有了操控火係靈力的感覺,隨著一道道雷係波動從丹田元嬰中傳出,方言手中的辟邪罡雷不僅僅緩住了動作,更是有了驚人變化,就如在外麵見到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般,就在方言的手中,一道淡淡的劍影閃現出來。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方言便如同突破了一道修為壁障一般,豁然間,便感覺到了自己對於雷光的操控達到了了一個新的水平,如果與那分神大修士赤須子聯手合作之時有如此水平,方言自信可以滅殺不止一隻六階高階甚至七階妖獸,就在手中辟邪罡雷幻出劍影的一瞬間,方言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雷之主人一般。
隻可惜,這種感覺也隻有那短短一瞬間,短短的百分之一息,盡管如此,方言依舊呼喝一聲:“耶。”興奮之意盡顯,雖然距離自己定下的目標好差的很多,但最最關鍵的一步卻已經走出來了。
從這一天開始,方言便不再如先前兩年那樣一動不動,手中的一道辟邪罡雷不停的在方言操控之下,幻化身形。
轉眼又一年過去了,方言卻沒有了一年前的欣喜,整整一年時間,識海之中的符文又淡了幾分,而那碎裂的感覺也越發明顯起來,但是方言對於這道辟邪罡雷的操控卻沒有什麽進展,或許比當初時間長了些許,能夠維持兩個百分之一息,但方言依舊隻能讓它幻化出一道模糊劍影,方言的想法卻是將這道雷光幻化出禁製符文。
識海之中不同他處,就算擁有辟邪罡雷,方言也不願肆意轟殺,何況僅憑著一道辟邪罡雷,想要滅殺一隻連那封魔殿老人都要忌憚的魔頭,方言心知難以做到,於是乎,才有了將這道辟邪罡雷凝練成一道禁製符文的想法,重新將自己識海之中開始變淡的符文強化,或許要比轟殺來的更為可靠,隻可惜,如今看來這條路根本不行,一道劍影尚且隻能維持刹那,何況比劍影要複雜萬倍的禁製符文。
就在方言心中失望之意剛剛生出的一瞬間,突然覺察到識海之中那道符文哢嚓一聲,要破開了?
哪裏還有別的選擇,瞬間,方言神識立即沉入識海,隨之而進去的還有那道辟邪罡雷,識海深處的那團灰暗符文早已淡淡幾乎不見了蹤跡,原本還不時閃現的陣法波動方言如今也隻剩下了微不足道的一絲,果然是要被磨滅了?
方言心中一凜,僅僅盯著這一團灰暗,究竟其中是什麽樣的存在,是否如自己所料,封印了一隻魔頭在其中。
不過片刻後,最後一絲符文波動也消失了,一瞬間,僅僅一瞬間,方言便知道自己長久以來猜測沒有絲毫的錯誤,唯有魔頭才會有這種氣息,符文剛剛消失的瞬間,方言便感應到了一股赤裸裸的殺戮吞噬之意,和自己在黑魔界中所遇到的許多魔頭沒有絲毫的區別。
“哈哈,符祖,你以為掌握了魔禁符文,便真能禁錮我永世嗎?除非仙人出手,否則修真界無人能夠做到,就算你符祖也不可能,哈哈。”
一道神識波動忽然間傳入方言的神魂之中,剛剛脫困而出的魔頭掩藏不住的興奮。
方言自然聽到了魔頭之語,隻是現在哪有時間去分辨其中意味,就在魔頭剛剛那道符文碎裂的刹那,覺察到魔頭氣息的瞬息間,方言早已經出手了,辟邪罡雷立即朝著魔頭所在位置射殺過去,原本想要將魔頭重新封禁的想法卻是徹底做不到了,雖然依舊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方言卻知道,這道辟邪罡雷依舊是自己對於這隻魔頭的最大依仗。
“辟邪罡雷?元嬰小輩?若是一個分神後期修士拿著千萬到辟邪罡雷倒是可能與我相持,不過一個元嬰小輩,區區一道辟邪罡雷,就算我現在實力不及當初百一,也不是你可以對付的,真是不知死活。”
方言的辟邪罡雷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來回穿梭於魔頭的滾滾黑霧之中,每一次都能聽到有哀嚎之音傳出,方言卻知道這些哀嚎不過是這隻魔頭手中的低階手下,根本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實際上對於魔頭本身幾乎沒有任何傷害。
“嘖嘖,記得當年符祖那個老東西將我置於一名分神修士識海之中,如今怎麽會跑到一個元嬰修士識海中,如此修為,就算吞噬了又能如何,不行,不能吞噬,這裏是修真世界,我如今實力大損,若要顯露出去,絕對會惹到那些不出世家夥的注意,就算當年符祖隕落,其他幾個實力也不差,必須先借助修士身份,修真世界,無數的修士血脈,不用百年,我便能恢複如初,到時候修真世界便會是我的天下。”
對於方言的神識,這隻魔頭沒有絲毫的在意,應該說是無視,就在方言的識海之中,方言神識一側,他毫無顧忌的便將心中所想嘟念了出來,一道道神識訊息傳入方言的神魂之中,隻是剛剛破開符文的魔頭興奮十分,還有些顛三倒四,傳出的訊息淩亂異常,但聽在方言耳中,卻不啻驚天霹靂。
仙人之語不必說,符祖是何人方言不曾聽聞過,是否與那巫祖相當方言也猜測不出,但隻憑這魔頭輕飄飄說出分神修士的話語,方言便知道這隻魔頭原先實力要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根本不在自己的認識範圍之內,就算他現在如他所言僅有不到百一的實力,也不是自己可敵的,就如現在的方言,哪怕隻用百分之一的威能,也可以將煉氣修士隨手抹殺。
至於後麵的話語,方言更是明白,奪舍,除去奪舍,魔頭又如何能夠擁有修士身份,而奪舍目標除了自己又有何人。
隻是如今最大依仗辟邪罡雷遠沒有方言之前所預料的威力,而其餘各式手段許多在黑魔界之時便早已證明過,對於魔頭沒有多大威脅,更不要說眼前這一隻遠遠超過當年那些魔頭的魔中之魔。
怎麽辦,覺察到這隻魔頭正四下掃探自己的識海,像品評貨物一般不時發出幾聲不滿意之聲。
方言絕不信魔頭對自己會有絲毫的惻隱之心,但眼前這隻魔頭確實沒有立即抹殺自己神識神魂進行奪舍,就連辟邪罡雷也任由在他的身軀內來回穿梭,甚至沒有絲毫阻止之意,似乎破開符文之後的魔頭還有些問題?
“我該怎麽辦?”意識到了魔頭有問題,方言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多久可以考慮,若不能將魔頭立即滅殺,不用多久它便會恢複,哪怕隻恢複少許,自己身體便會成為魔頭的奪舍之體,而自己的神魂神識,絕對是魔頭的補品無疑。
辟邪罡雷不足,方言能夠想到的也唯有驚雷樹中的辟邪雷光了,神念一動,成百上千道辟邪雷光從眉心處湧入識海,與那一道辟邪罡雷一道朝著魔頭身影斬殺過去。
到了如今,方言也顧不得如此轟殺會損傷識海了,就算識海保護的再好,也要自己活下去才有用。
隻可惜,辟邪雷光便是上千道,也辟邪罡雷一道威力更大,魔頭不過微微一掃便再不理會,任由千道雷光穿梭於自己周身的滾滾黑煙之中。
“啊。”方言第一次生出了自己無法滅殺這隻魔頭的念頭,如果說麵對一個分神大修士,方言尚有很大信心與其周旋,但如今麵對一隻遠勝普通分神修士的魔頭,還是存身於自己識海之中的魔頭,方言有些技窮了,就算擁有雷遁之翼可以瞬息十萬裏百萬裏,又如何能夠擺脫這隻魔頭,便是有星葬法袍這樣的上品靈器靈甲防禦,又如何能夠抵擋的住魔頭從識海之中奪舍自己,至於五行靈雷轟殺,效果且不去說,恐怕一輪下來,魔頭什麽事情沒有,自己便要被自己的靈雷轟殺了。
眼看辟邪雷光奏不得效,瞬息間,方言便想到了自己的諸多手段,卻發現沒有幾樣能夠起到作用,但方言還沒有放棄,雖然心中感覺到符文禁製也同樣難以奏效,方言還是凝出了串串符文朝魔頭而去,無論結果如何,總要試試才知道。
眼看著行雲流水一般的符文沒入魔頭滾滾黑煙之中消失不見,不要說封禁魔頭,甚至感應都消失的無影蹤,又一次失敗。
覺察到了方言的舉動,魔頭神識再一次掃過:“居然是符祖傳人?”語氣不屑,卻盡顯掩飾戮殺之意。
對於魔頭的反應方言早不再理會,心中隻是想到,難道除了自爆元嬰神魂以求一死之外再沒有別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