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陛下,臣有本要奏。”這時從丞相季宗元的身後走出一人,年約五旬,青瓜薄麵,胡須稀疏,雙手細而修長,麵色極為端重,言行舉止頗為優雅,給人的感覺就是書卷氣很濃,李玉開始猜想此人在朝中肯定做的是與前世秘書長一類的文秘工作吧。
“丙愛卿,難不成是各地郡守出了什麽差池?何事快快奏來。”正如李玉所料,此人是朝中的禦史大夫丙寅年,執掌群臣奏章,下達皇帝詔令,並理國家監察事務,所有皇帝李贄才有這般一問,不過禦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很有實際的權限,各地郡守想要呈現皇上的奏折,也隻有先經過他的批閱首肯,才可能送達皇帝李贄的那裏進行審閱,手中的權利之大,僅次於丞相之職,可要比前世的秘書長要大的多。
“確如陛下所料,距我溧陽最近的潘陽郡郡守包子軒,有要事求見,請陛下恩準上殿,說是此時事關乎整個都城溧陽之安危,情況危急,因事發突然,且後果重大,不敢自做主張,特快馬加鞭,一連兩日,片刻未停,星夜趕來,速請陛下決斷。”禦史大夫丙寅年神色也甚是莊肅。
“速速傳來見朕。”李贄臉色陰沉,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明顯有了不祥之兆,感覺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傳潘陽郡郡守包子軒上殿覲見......”
隨著吳守禮尖細嗓音的傳召之後,李玉一眼就看到了方才隻看他身著的服飾就認出自己皇太子身份之人,也就是剛才一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一臉炭黑的膚色,衣服上有的地方,還裂開了三三兩兩的口子,低著頭一路小跑,慌亂的進入議政殿之中。
“微臣潘陽郡郡守包子軒,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進入殿中的包子軒,上來納頭便拜,口呼萬歲。
而此時的皇帝李贄顧不得讓其平身,開口急聲問道:“包郡守,朕來問你,這一不朝典,二不奉貢,你不在你的潘陽郡司職理事,跑到都城溧陽作甚?”
“陛下,事務緊急,刻不容緩,非郡下所願,然事端重大,又不敢擅自主張,隻能星夜趕來,請陛下決斷。”剛在殿外,李玉還真看不出此人麵目神情,但此刻身處殿中,燭光豁亮,細端詳之下,看到這包子軒果然是一臉倦色的勞頓之相,尤其是束發淩亂,朝靴上竟然泥點斑斑,還真是有些狼狽不堪,要是在平時這樣上朝的話,是要治大不敬之罪的。
“什麽樣的緊急事務讓你如此的狼狽不堪?”皇帝李贄一臉的肅問。
“陛下,此刻潘陽郡危矣!”
“何處此言?”皇帝李贄問道。
“陛下,離我潘陽郡不遠的大同郡郡尉(郡尉,武官名,掌握一郡的軍事,官階略低於太守)姚啟星不知何故軍事嘩變,不但殺死大同的郡守江餘暉,還帶領所轄七萬人馬朝我潘陽郡直麵殺了過來,開始微臣以為是溧陽城有了敵襲,想是他帶領兵馬前去支援,隨即放行通過我潘陽城門,誰知剛一進入見人就殺,有財肆掠,整個潘陽郡城內,現已是血流成河,百姓和我潘陽駐軍死傷無數,當看到那大同郡尉如此殺戮我潘陽守軍,殘害百姓,這才想到若是溧陽有危,陛下定是先行通知離之溧陽最近的我潘陽郡,何以跨界求援,肯定是有所叛亂圖謀,本來那大同郡的兵馬就比我潘陽郡要多之三萬有餘,再加上我等也是倉促反擊應戰,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抵抗之力和勝算,現在恐怕整個潘陽郡都要淪陷了。”說完就哭倒在地,一陣的悲鳴。
“你說什麽,此話當真?”皇帝李贄聽聞此一番言語,驚的一下從龍座上唰的站起身來。
眾群臣也是一片嘩然,大同郡的郡尉擁兵造反,叛亂忤逆,這簡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郡尉難不成是瘋了嗎?就憑借手中的那麽點兵馬還想叛亂滅國。
本來困意正濃的李玉,忽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一下睡意全無,頭腦清醒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光,口中卻是大呼過癮,媽的,在這世上老子還真是有中六合彩的潛質啊,隨便自己所到的地方,都會有重大的千載難逢的大事發生啊。好了,這下李玉開始覺得此行沒有白來了,至少這可是有好戲看了,心想這是有人不服你李贄的管束,要造反了,看來到哪個世上都一樣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啊。
“如此重大軍情,為何現在來報,你這個潘陽郡守是做什麽吃的,難道就知道玩弄權術耍女人?”李贄開始怒火中燒了。
“這......”結巴半天的包子軒沒有說出下文,瞥眼看了禦史大夫丙寅年一眼,猶豫半天有話想說,可當看到丙禦史一發黑的臉色,狠狠的又把剛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皇帝李贄看到此景豈會不知另有隱情,正要發怒一番。
禦史大夫丙寅年一頭跪倒在地,惶恐說道:“陛下,這都是微臣的罪責,今日寅時,包子軒已到宮門,曾說是有要事須親稟陛下,讓臣代為通報,可微臣看到卯時將到,上朝時辰也即可到來,不如讓他稍等片刻,到了上朝之時,有微臣通稟與陛下,也未嚐不可,所以就延緩至此,都是微臣之罪責,過失不在包郡守,都是微臣之過,還請陛下罰臣之過吧。”
這禦史大夫丙寅年到也光棍,到了關鍵的時刻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都把罪責攬於自己身上,李玉看向此人之時,心中不免疑惑萬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在皇上身邊做事,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會頃刻間人頭落地,等到皇上追究職責之時,躲還都來不及,哪會有人還替別人說話,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要是幸災樂禍之徒,那還是好的,至少人家不給你下黑手,更多的卻是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的,那才叫一個狠,聽聞禦史大夫甘冒殺身之禍,也要替那包子軒開脫,群臣不禁對這丙寅年也是納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