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還是在議政殿的大廳之內,待到皇帝李贄緩步走出殿外之後,朝堂準備散去的眾人,卻沒有絲毫忽視殿前的太子李玉,向著還在大廳之首坐著的李玉,俯首叩拜齊聲說道:“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眾臣的齊聲恭送,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聲勢之浩大,比之剛才恭送皇帝李贄的聲音還要洪亮,差點沒把李玉直接從椅子上驚翻下來,好在李玉好算鎮定。連忙站起身來,抱拳一一作揖,臉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嘿笑,口中說道:“謝謝各位了,同送、同送啊!”
而那丞相季宗元卻對太子李玉未有理會,自顧埋頭向殿外走去。
“哎,那個季丞相,你年紀大了,走路要小心台階,這皇宮的門檻有點高,小心摔著了。”李玉故意大聲的喊道。
正當李玉說話的時候,那季丞相正走到議政殿的門檻之處,忽然聽到太子李玉的聲音,好像是喊自己呢,趕忙回頭探個究竟,結果還真是不小心,腳下被略微有點高的門檻絆了一下,身子也是一個趔趄,差點一頭直接栽倒在議政殿的門外。
眾人覺得李玉無心的一句話,竟然如此靈驗,立馬就現報了,真是見鬼了。李玉這時也無語了,自己可是心無雜念,一心真誠奉勸那季丞相小心的,哪知會真的出現這種事兒,唉,流年不利啊,人要倒黴的時候,就連門檻這死物都有些推波助瀾之勢,看來和這丞相的梁子是結定了。
“謝殿下關心,老臣還不至於老到不能走路的地步,你還是小心你腳下的路吧,年輕人有闖勁兒是好的,但不要鋒芒太露,會招惹是非的,老臣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這季宗元也是憤恨一聲,就要離開,卻又被幾步上前的李玉攔住。
“季丞相的腿腳沒事,人老了偶爾也會跌跌撞撞的很正常,要知道牙牙學語十月孩兒童,不也是步履蹣跚,磕磕碰碰的嗎?但季丞相你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李玉擺出一臉的認真樣,看似不像是與自己開玩笑,可李玉做事說話的詭異總讓自己有些感覺是在戲弄自己,臉上的怒色已經開始顯露。
媽的,這乏味的日子,有人逗才其樂無窮,不至於自己單調的生活灰色一片,沒有一點波瀾,看來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做,還是比較有趣啊,李玉心中暗自思慮,同時也選著挑釁的對象,很不幸的是,這季丞相首當其衝,成為李玉的第一個試驗品。
這時還有部分大臣沒有來得及走的,都看到了季丞相臉上的不悅之色,看似對李玉還不是一般的惱怒。一下都暗暗自語,看來這殿下是跟季宗元對上矛了,不鬥個你死我活,定然不會罷休的,嘿嘿,有好戲看了。
諸國衛也是故意晚走一些,本來是想找個機會給李玉打個招呼,說一些感激的話來著,可這個時機很難把握,一時間也就沒有插上嘴,看到群臣都快散去,感到機會來了,正要上前說一番感謝的話,可半中間又出來這一杠子。這李玉看來也是個惹事的主,季丞相都已示弱了,可這小子還追著不放,大有一條道走到黑的趨勢,心想今日還是不要與那李玉說話了,再說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萬一讓人看到了就落人口舌了,想到此,也就一聲不響的走了出去。
“殿下貴為太子,請說話講禮節,辦事有分寸,不要時不時的如那市井潑皮一般,老臣受你辱罵,也就算了,難道殿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皇太子之尊,不考慮我大燊朝的皇家體麵,這般當著群臣,辱罵老臣沒有腦子,就是拚著老命,也要到陛下麵前理論一番。”說話間,這季宗元已經麵紅耳赤,氣喘籲籲的,神情頗為激動。
“這是怎麽的了,本殿下看你上年紀好心提醒你走路小心,是你自己大意,差點跌倒,還來埋怨本太子?理論就理論,到了父皇的麵前,我先告你個欺君之罪,看你丫再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走,說完就上前,拉上季宗元朝服一角,就要去往皇帝李贄的禦書房理論一番。
季宗元此時已經被李玉的莽撞舉動給徹底打倒了,哪有一個皇子這般拉著一個大臣,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屁事,去日理萬機的皇帝麵前爭論不休,這不是純粹吃飽撐著沒事找事啊。
這季宗元也是一臉的苦楚,都開始有些怕這時而癲狂、時而癡傻、時而又機警的皇子李玉,心想我這是怎麽了,沒事招惹這個煞星做什麽,在議政殿上,這季宗元也看出來了,就連皇帝李贄也是多番對李玉進行忍讓,該反對的時候,沒有反對,該嗬斥的時候,閉口不言,皇帝都如此,自己又能把他如何。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對這黃口小兒有些不服,利口質問道:
“殿下可真會給老臣扣大帽子,欺君之罪,你給老臣擺擺來看,你說老臣哪條犯了欺君之罪啊?黃口小兒,即使你為皇子也不能信口雌黃吧,無端汙蔑我的忠君為國之人吧?”
“季丞相,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你不累啊,整天一說話就是那麽嚴肅,什麽品德高尚,忠君報國,那麽的興師動眾,搞的本殿下好像在聽你念自己的墓誌銘一般,至於嗎?來,開心點,輕鬆點,自由點,就當是平日裏聊天一樣,真是不理解你了,天天都這樣還能活到這般年紀,奇跡啊奇跡!”李玉的話剛說完,旁邊一些看熱鬧的人,有的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捂著肚子靠在一棵桃樹下,使勁兒的平定著自己的笑意。
“你......”這時的季丞相已經被李玉氣的渾身發抖,顫栗不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不要多想,時才父皇不是傳旨了嗎,讓你監督我六藝之術的學習,還說去什麽國子監,這麽快就忘記了?你若不管不顧的自行離去,豈不是不遵聖旨所行,這樣一來,不是欺君之罪是什麽?”
李玉的一番話語,在那個朝代可真是可大可小,大的那就是不按聖旨例行,欺君之罪,小的也不過就是走走形式說說話罷了,可李玉的一番話如驚夢中人,一下使這個季宗元,幡然醒悟,還真如這小子所說,如此這般,還真有欺君之嫌,自己都被氣糊塗了,差點連聖上交代的事都給忘了,不過接受這個任務由開始自我榮耀,到現在的頭疼萬分,當初要知道這小子是這副德行,就是再光宗耀祖的事,估計這季丞相也不幹。
“如此說來,還真是老臣的不對,殿下容臣這就去安排,殿下稍安勿躁。”說著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的季宗元,心裏想了,我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整個一扮豬吃虎的主,就憑他在殿內的一番表現,以及說話辦事時時都能抓住自己的破綻之處,暗自嘀咕“你還用學習什麽六藝之術,就憑你那邏輯推理,辯解能力,我看你教別人都綽綽有餘,老夫還真是小瞧了你,咱們以後走著瞧,哼!”
這季丞相雖然在和李玉的第一次朝堂交鋒中,敗的一塌糊塗,但聽這口氣,好似沒完,看來今後的朝堂可有熱鬧瞧了,本來還有個芑震天,一個時不安分的丙寅年,這突然有冒出了一個太子李玉,這時局,可就真有點亂了套。
這時的太尉芑震天也走了過來,向李玉躬身一鞠,口中說道:“殿下考慮事情細致周全,判斷局勢有理有據,處事之道怕是我等這般年紀,都望之所及,看來殿下不日定能繼承大統,號令群臣,保我大好河山,老夫甚慰、百姓甚幸啊!”
“太尉過謙了,天下誰人不知太尉當年乃是我朝第一勇將,驅虎狼、殺匈寇,立下了赫赫戰功,李玉哪敢在您麵前賣弄,老太尉還是不要取笑我這等小兒了,您不也說過嗎,我做事,隻裝裝樣子就行,什麽也不用做的。”李玉的話裏話外諷刺意味十足,幾句話說下來,讓這養氣功夫很是了得的太尉芑震天也是有些尷尬!
不過這太尉很快就恢複了神色,微笑道:“殿下才是英雄出少年,而老臣卻是老了,不中用了,還提當年那些愚蠢之事做何,有機會定會前去太子府拜訪,不過就是不去,我想也快了,殿下大婚在即,倒時候還真少不了叨擾一番,老臣要去,殿下可不要嫌棄老夫就行。”
“老太尉,何出此言啊,你到了本殿下的府上,也不是白去,那可是要隨禮的,本殿下歡迎直至啊,隻要您有銀子,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就是半夜來了我也沐浴請香,恭候大駕。”
“嗬嗬,殿下說笑了,老臣告退,來日在會。”說完虎軀一震,轉身就邁著穩健的步伐出了殿外。
在兩人分開的時刻,各自都想著心事,都在暗自揣摩對方說話的深意,李玉想到,跟這幫老狐狸鬥智鬥勇,還真不是人幹的事兒,時刻都要轉動腦子,一時不慎,就會被黑了,自己還不能明挑著說,在這混兒,心可是真夠累的,估計皇宮活一年,要比在外麵活十年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