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大耳刮子把潘紅升打清醒了,原來他正壓在一個女列車員身上。
“往哪摸哪你!”女列車員對他怒目而視,雙手護胸趕緊把修長的身子猛一蜷縮鑽出潘紅升身下。
潘紅升有種被冤枉的感覺,因為他真的什麽都沒摸到……
等那個氣呼呼的女列車員站直了他才發現,大姐雖然已經有個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估計已經是結發育婚生子哺乳過了,但胸部卻是平坦的就像是溜冰場,讓潘紅升想起了“乏善可陳”這個詞。
“你這是幹什麽?是下來晚了沒趕上坐車?你的車票那?!”女列車員站起來之後好一陣子才恢複正常的語調和思維模式,看著狼狽不堪的潘紅升嚴肅的問道。
“我已經買票了,我是直達終點站的……”潘紅升伸手想去褲兜去摸票,把褲兜摸穿了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了好了!別跟我這裏演戲了!”女列車員不耐煩的看看他:“你是想逃票是吧?像你這樣的我見多了!”
潘紅升剛想要分辨,卻覺得對方話裏有話:既然覺得我是逃票的,為什麽還要把我拉上來?
“你傻啊!這種方式逃票?”女列車員鬼鬼祟祟的瞅瞅周圍,突然態度變得親昵起來:“喂,你就算是上了車,中途裏麵有查票的,你一定會被趕下去的!”
潘紅升一聽真的有點對這個女列車員肅然起敬,居然這麽有同情心,看來這個大姐雖然胸是平的,但心胸是寬闊地……
正當他滿臉熱情洋溢的笑想要解釋清楚真相時,對方卻說了一句讓他手腳冰涼的話:“給我五十,讓你在過道裏呆著,有檢查的去廁所!”
潘紅升愣住了:這樣也行?
他不知帶從哪裏來了一股子雅興,故意的逗她:“那要是有人逮到我怎麽辦?我的五十塊不是白花了?”
“怎麽會那!”這位‘太平公主’立刻拍拍胸口保證:“實在被人抓到了就提我的名字,我叫張萍!”
張平?是夠平的……不知道怎麽搞的,潘紅升一個勁走不出這種惡趣味了,也許是他的注意力過多的集中在對方的胸部,以至於張萍大姐很不自然的攏攏衣服,似乎想要遮住什麽,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怎麽樣,你若是不聽我的建議我也不難為你,下一站下車!”張萍大姐看來也是很現實的一個人,見潘紅升遲遲不掏錢立刻變了臉色。
潘紅升也不願意再沒事逗人了,人家這麽做也許是為了多賺點錢補貼家用,再者說要不是這個太平公主自己就麻煩了。
掏出50元遞到對方手中,潘紅升在跟她手指接觸的一瞬間突然感到對方的手心濕濕的,看來做這種事她也很緊張不安。
“張萍!你在幹嘛!”此時突然有個男人一聲斷喝,嚇得潘紅升都一個寒戰。
因為對方發出的這個呐喊響亮透徹,似乎像是衝鋒的戰士或是臨死前的豬羊。
隻見來者四十出頭腦袋光禿禿的,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很板正。
“啊……列車長……您是什麽時候來的?”這位張萍大姐立刻慌了神,訕笑著解釋道:“我是……這個是我的親戚……”
但是那個男子狠狠一指他:“不要再說了!張萍,你是個老員工了雖然咱們這裏的工資是低了點,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你說說,你這麽幹對得起誰!”
“哎呀,列車長,我真的是第一次,您就……”
“不行!我注意你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個男人一副公事公辦斬釘截鐵的樣子使勁擺擺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還有你,抓緊去補票!別讓我再看看到你在外麵晃蕩!”
潘紅升感到稍稍有點不對勁:自己逃票上來的,為什麽就這樣放過自己?已經做出了處理,為什麽還要讓人家去辦公室?
隻見這位大姐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看上去這件事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大姐,您用不著這麽在意吧?”潘紅升嚐試著想要寬慰她幾句:“大不了讓你做個檢討寫個檢查,最多罰個款,這年頭誰會較真得罪人?”
“小兄弟,你不知道情況……哎,為了一點錢犯在他手裏,我真是……”張萍的眼淚在眼睛裏轉啊轉,也許是覺得當著潘紅升這種後生仔的麵流淚有些不好意思,隨即捂著眼睛閃到了一邊的廁所裏。
本來打算回座位,這下子更好奇了。潘紅升緊緊的跟在對方身後,卻見那位大姐擦著眼淚往前麵的車廂走去。
隻見對方緩緩的走到列車長室,猶豫半天手都沒有敲上去,看樣子心裏很糾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列車員推著茶水車走了過來,看到張萍在列車長室猶豫不決,連忙上前問道:“萍姐,您這是什麽了?你找列車長有事……還是在人多的地方談事吧,咱列車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見那個張萍大姐立刻捂住嘴巴哭了出來:“我被他抓到了小辮子……”
“那也不能去!”年輕的女列車員一把拉住她:“那個色狼的德行你又不不是不知道?多少人在裏麵被占了便宜?千萬別去啊!”
“不去的話,我肯定會被開除的!”張萍邊哭著邊推推對方:“小美,不用管我了……你去忙吧。”
“那怎麽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啊,列車長!萍姐我先去忙了……”那個叫小美的女列車員嚇得連忙打個招呼消失了。
從車長室走出來的列車長一臉玩味的表情:“小萍,怎麽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沒有?不要怨我較真,這是遵循著“一切都為旅客服務”的宗旨;現在上級三令五申,一定要貫徹一個精神,兩個思想,三個注意,四個綱領……七個巧來八匹馬……你還不進來?我等著你匯報思想那,要是悔過的足夠坦白到位,我可以考慮減輕對你的懲罰。”
潘紅升在暗處看到這一幕,惡心的幾乎要嘔吐:他實在沒想到一個人可以賤到這個程度,真是比自己以前遇到過的那些極品人物都要極品的多,簡直是不入天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簡稱沒道。
“誰在那裏?”潘紅升喉嚨中發出的嘔吐聲驚動了對方,那個猥瑣的列車長立刻把眼一瞪:“又是你!剛才放了你一馬,還敢在我眼前晃悠?再晃悠叫乘警把你抓起來信不信?!”
“您別動氣,嘿嘿……”潘紅升裝作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拱拱手問道:“請問您頭等艙軟臥怎麽走?”
“就你?還問頭等艙軟臥?”列車長冷笑一聲後板起了臉:“滾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哦!”潘紅升突然一個快步上前,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列車長的脖領揪到兩節車廂之間,然後就是一個揮灑自如的甩鐵餅的動作。
跟這種人他都沒心思繞彎子,多看一眼都怕得針眼。
“啊?你……”張萍大姐立刻嚇得傻掉了:“你這是幹什麽?”
她恐驚萬狀的看著呈拋物線消失在視野中的列車長,嘴巴張的比姚晨都大:“你……你這是……”
“您什麽都沒看見,是吧?”潘紅升麵無表情的說道:“以後別賺這種錢了,錢不多還惹得一身騷,希望你下一個列車長人品好一點。”
張萍大姐拚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呼喊出來,腳步淩亂的跑開了。
潘紅升正欲回到座位上,卻聽到了到站提醒——他們終於到站了。
隻見所有的車廂出口都擠得水泄不通,眾人都坐了一路子火車,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生天。
潘紅升往裏走,大隊乘客往外來,隻見老爺子在人群中提著大包小包連連朝他招手:“犢子!別進來了!在外麵等我!”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老爺子在人群中提著大包小包玩命往前擠的樣子,潘紅升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就在這一霎那間,老爺子似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跟身邊的芸芸眾生融為一體。
他沒有那些高手名宿的排場和氣勢,卻沒有人敢懷疑他的實力;他沒有一說一大串的華麗辭藻,卻堅持一直說人話;他沒有利用自己的特權享受奢華,卻堅持一直做人事。
“怎麽了?”老爺子把嘴巴中叼著的背包拿了下來,他看到潘紅升這副樣子有點詫異:“崽子咋了?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是我欺負別人……”潘紅升要是過去說這種話一定會被鞋底子狠狠抽一頓的,現在說起來卻十分坦然。
“哼!還敢說!再搗蛋當心我揍你!”老爺子總算臉上有了點過去的那種威儀,但是潘紅升卻感覺不到以前那種壓倒性的震懾力,更多的卻是舔犢情深的柔情。
此時小站的大喇叭響起了歡快的聲音:“歡迎來到弘前市,歡迎來到東南明珠!”
“東南明珠?”潘紅升看看破舊的車站和設施,撇撇嘴大大咧咧的說道:“真是看不出來啊,這也好意思稱自己是明珠?”
老爺子一聽猛的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崽子少亂說話!此地少數民族較多,民風彪悍,你說話可要當心,切記勿要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