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邊沒有聲音,連那種呼吸聲都消失了。
左江有點後怕了,這種威脅的語氣對待一個殺手,真是十分冒險。
沒準對方被惹急了,反戈一擊把自己幹掉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他立刻低聲致歉:“對不起,剛才我有點衝動,但你應該理解我的處境……我不在乎花錢!我甚至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一個不留!把東西拿到手後我可以支付給你一千萬!”
左江這是被逼急了,因為一千萬是他最後能動用的資金,這些錢原本是打算給自己孩子留下來的,但現在先保住老子再說吧。
掙到這一千萬,他至少花了十年,十年多少心血和算計?多少次被那些被害人唾罵和侮辱?就這樣沒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在隱隱作疼。
但事到如今,一切事情都成為索命的元素,隻要牛梅這個娘們的家人到局裏報案,那事情就麻煩了。
現在警察局裏已經不全是他的人,一旦查來查去查到自己身上,他就隻能跑路了。
殺手一直沒有說話,麵對這個誘人的數字仍然不為所動。
“你要什麽!你為什麽不說話!你難道還不滿足?”左江火了。
“你搞錯了,左江先生……”
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笑意緩緩說道:“你找的人,估計已經無法回答你了。”
“你是誰!”左江一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把手裏的電話丟掉了。
他歇斯底裏的用雙腳踩踏著手機:“混蛋!混蛋!”
左江知道,有人已經把殺手幹掉了!肯定是那個在醫院裏毆打高勇的家夥!誰會擁有這種能力和膽識?
雖然之後刑警隊的兄弟到醫院去抓人,但對方行動很迅速,壓根沒留下一點線索,雖然現場有無數人證,但眾人都不敢說出那個人的長相。
刑警隊的兄弟給他的答複十分恐怖:這些人,就像是看什麽怪物一樣看我們!
左江趕緊回到自己家中,家裏空無一人,桌上擺著一張紙條:我帶著孩子去他姥姥家住幾天。
看到紙條他心裏一陣輕鬆:太好了!她們在這裏隻會礙手礙腳!
左江在黑暗中來回兜圈子,心裏很慌亂。
現在對方可以除掉殺手,那自己豈不是也很危險?他連忙把防盜門關閉,想想警局家屬院門口有警衛,心裏稍稍的安穩一點。
喝了幾杯俄國買來的伏特加,他打開了自己的壁櫥。
在壁櫥最深處,有一隻大號的散彈槍。
這隻散彈槍是當年收繳違禁槍支的時候,他自己偷偷留下來的一隻,這隻槍沒有注冊,用它來殺人,沒人知道來源。
大號散彈槍似乎是山寨的美國正宗巷戰專用雷神槍,槍身很沉重但是威力不小,雖然是山寨貨但在這種狹窄的環境內十分實用。
手握著散彈槍,他心裏稍稍的安穩了一些,這個外殼冰冷的大家夥給了他不少心理上的安慰。
外麵的風越刮越大,掛的窗戶不停的顫抖。
他突然想起了可以找警局的人來保護自己,這個時候真的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了,利索的撥了幾個號碼,刑警隊的一名副隊長耿誌接起了電話。
“你們王隊長呢?”左江一愣,他要找的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兼親信王百雄。
“您找王隊長?您還不知道消息?他……”耿誌副隊長結結巴巴的說道:“他今天在下班路上遇到點意外……在幾輛車連環車禍中喪生了!”
左江一愣,手裏的電話滑落在地!
這是滅口!絕對是在滅口!
他知道,做出這種事的不會是那個闖進醫院,殺死殺手的人。而是雇用自己平事的那些雇主!
當年那些人給自己錢,讓自己把黑的漂白,把殺人犯搞成無辜者,而今天他已經露出頹勢,即將露出馬腳的時候,這些人擔心事情暴露,居然提前下了狠手!
就在他顫抖不已的時候,一把刀已經抵在了他脖子上。
“該來的,終究要來!”左江手中的大號散彈槍一下子失去了存在意義,被對方立刻繳獲了。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而來!”手持利刃的男子身材高大,臉上帶著一道嚇人的刀疤!
“齙牙犬!”左江心尖一顫,閉上了眼睛。
這個人是自己三年前撈出來的人,當時這個家夥在公交車上跟人起了口角,居然用刀子捅死三人!包括一位孕婦!
當時車上有十幾名目擊證人,卻沒有一個敢作證。
血淋淋的一幕嚇住了所有人,孕婦被刀劃開的大肚子,那種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幕車上的監控錄像也錄下來了,但依然沒有阻止左江動手腳。
他用錢買通當時的公交車司機,讓他第一時間把監控錄像刪除,並買通公交公司信息總部的人員,刪除備份信息。
最後這個脾氣暴躁的人渣因為證據不足而釋放,他也從中賺了一大筆錢。
“記得我嗎?左江先生!”齙牙犬冷笑著用刀子在他臉上劃了一個小口:“我早就想找你算賬了,奶奶的為了出來老子給了你一百五十萬!結果那些警察之後還是一個勁的關注我的一舉一動!搞得我幾年沒殺人了!現在你馬上就要完蛋了,讓我幫幫你,送你一程!讓你一個人死,總比大家都死要強!”
大家都死?
左江在這一霎那突然想笑:自己費盡心機救了這些人渣,到最後居然死在他們手裏!但這一切自己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
在自己收這些錢的時候,死亡其實已經把自己一點點的腐蝕掉,今天的傾倒,隻不過是量變到質變。
寒光閃閃的刀刃似乎不舍得一刀將其殺死,反而在其耳朵上一扭!
“啊!”左江一聲慘叫,卻被一塊腥臭的抹布堵住嘴巴!
血?這些血是哪裏來的?他突然開始驚恐起來:為什麽現在還沒看到媳婦他們回來?難道她們不是回娘家了嗎?
“你的媳婦長得真不賴。”齙牙犬奸笑著來開衣櫥,血腥味離開彌漫開來……
“啊!啊!”雖然嘴巴被堵住,但喉嚨裏依然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痛苦的搖著頭,不忍心看著倒掛在衣櫥裏的妻子。
“說實話,她不該回來拿東西的,”齙牙犬笑著把一張銀行卡在左江麵前亮亮:“女人還是舍不得錢啊,隻是可惜你那十幾歲的小女兒,才劃了幾刀就死了……嘻嘻,我還沒過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