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特意加強了速度,雖然胃有點難受,但他下決心要讓這幫子丫頭幹點活,形成做家務的習慣。
要是這些女孩,能像正常主婦一樣操持家務,那該多好啊……
潘紅升心裏苦水直流,明白那隻能是一個遙遠的夢。
就在他愣神的這段時間,剛才還在說說笑笑的女孩們似乎覺察到了他的企圖,這些丫頭風卷殘雲似得吃了幾口扒拉些菜拿著碗跑開了。
這是她們用的一貫伎倆,常常是邊看電視邊慢慢吃飯,等到她們回來,潘紅升早就吃飯完涮完盤子了。
潘紅升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真的該好好的給這些女孩們上一課了,這飯吃的憋屈,外賣做的菜那股子油腥味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他索性把筷子一撂,自己穿上外衣和皮鞋出門去了。
走出門一股子涼風吹來,讓他冷靜了一點。
回頭看看屋裏,隻見客廳亮著燈,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女孩子嘻嘻哈哈看電視的情景,他突然氣消了幾分,悄悄啟動車子走了。
晚上八九點鍾,正好是各大飯店爆滿上座的時候,潘紅升其實可以去自己的飯店吃飯,但卻怕這事傳出去別人笑話:這身份,家裏居然都沒人給做飯?
很長時間沒在外麵漂,又多了不少的飯館菜館,京城就是這點好,匯聚各地的菜色於一體,在這裏可以享受到各種流派的口味。
記得自己來京城之前,還是個瘦瘦的排骨般的少年,現在雖然沒有發福,但比過去敦實多了。
他開始想念四姑娘的手藝來,但此時四姑娘已經不是過去的廚娘了,人家正在協助王小嫻打理餐飲公司的事情,這個時候估計人家累了一天剛下班,自己再去叨擾?
思來想去,他決定拉上幾個人湊上一桌,也算是有麵子。
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張博文,這孫子平時沒少嚷嚷著要潘紅升請喝酒,但這次電話打過去,對方卻壓低聲音:“別介,哥……我這裏都吃飽了跟老婆看電視劇呢,這幾天她老懷疑我有外遇疑神疑鬼的,我這個點出去不是給了她口實?改日吧改日!”
說完對方慌忙不迭的掛上了電話,動作之迅速讓潘紅升咂舌。
第二個是打給唐少的。
這家夥還再跟女朋友馬拉鬆似得戀愛,似乎他才十八歲。
聽到潘紅升叫自己吃飯,大大方方的就拒絕了:“不行!我正在跟她看電影,夜場電影哦!掛了!”
“嘿……這些孫子……不是你們平時鬼哭狼嚎叫我出來的時候了。”潘紅升心裏窩火,尋思著要不叫王小淩,白素她們?
王小淩那邊的音樂聲很響亮,她還沒等潘紅升說話就急促的交代幾句:“我這裏正上鋼琴課呢!老爸在旁邊,掛了。”
打給白素白素不接,一會兒短信匯過來:大叔,您安生的在家裏陪著嫂子們吧,想好自己心裏最愛誰再打電話。
“嘿!我就不信了!”潘紅升在車裏猛吸一口煙:“我今天還找不到人吃飯了?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突然他看到路邊一家不錯的餐廳似乎還有位置,立刻把車停下進去先站住位置。匆匆跟服務生交代幾句:“還有人要來,你先上幾個冷拚!”
這種情況比較多件,所以服務生似乎並不在意。
但是旁邊的大堂經理卻慧眼如炬,打趣似得跟那個女服務員說了句:“知道嗎小吳,那個男的今天是一個人來吃飯的。”
“啊?人家說是約了人。”女服務員大約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好奇的看看經理:“您怎麽知道的?”
“你不信咱們打個賭,你也沒多少錢就不跟你賭錢了,請我喝杯酒吧。”經理笑了。
潘紅升的聽力是一般人的幾倍,這一對男女說的話自然一字不落的讓他聽到了。他孤疑的看看那個三十多歲,腦袋油光水滑的大廳經理,心裏很是納悶:“這孫子怎麽知道的?”
人都說世界上三種職業看人眼最毒:一是小姐,二是看大門的,三是大堂經理。算命先生都排不上號。
潘紅升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出了紕漏讓對方摸到自己的底牌,他裝模作樣的拿起手機,這次是打給趙晴。
但是號碼撥到一半他就後悔了,往下繼續翻。
趙晴的工作很繁忙,他是知道的,往往一忙忙到九十點鍾,他真的不忍心再給對方增添負擔。
跑到這裏裝模作樣拉大陣勢吃一頓飯,就等於讓人家少睡了兩三個小時。
號碼劃過蘭顯麗等自己的女學生,他毫不猶豫的翻了過去。
這個時候把人家小姑娘叫出來吃飯,簡直就是往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他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就變成一個被人唾罵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潘紅升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大堂經理和服務生小姐,一個勁的往這邊打量,經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他似乎認定了潘紅升正在裝腔作勢,而那個女服務員也在等著看熱鬧。
潘紅升惱了,漲紅著臉拔下一個號碼。
這個人絕對有時間,絕對回來。
電話剛打完,大堂經理居然親自過來了:“先生,您已經等了半天了,要不要上菜?”
瞧他的笑容和腔調,似乎充滿了揶揄和嘲諷。
潘紅升麵無表情的說了句:“稍後,先來一份冰島豆腐,丹麥濃湯。”
“好!”身材肥碩的經理一轉身,得意洋洋的朝女服務員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贏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酒喝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潘紅升對麵。
“你輸了吧?人家都說了是等人,怎麽可能沒人來?”女服務員拿起菜單準備詢問,卻被經理拉住:“先緩緩,沒準隻是拚桌子呢……”
但見潘紅升一個手勢,然後跟那個黑衣女子攀談起來,那個黑衣女子似乎對潘紅升很恭敬,不住的點著頭。
“行了您,別冒充黃大仙了,輸了我可不要你買酒,這個月發工資了別忘了請我輟一頓。”女服務員得意的一笑,迎上前去。
“請問先生小姐幾位?可以上菜了嗎?”她今天的服態度異常飽滿熱情,搞得潘紅升嚇了一跳。
花妖有點莫名其妙,服務員走後小聲問道:“老板,這麽晚把我叫出來……有新任務?”
“呃……”潘紅升不知道該怎麽跟對方說這件事,其實也沒法開口,說自己實在找不到人吃飯沒麵子?所以拉她來湊數?
說自己在家裏被幾個女人搞得苦不堪言?
思來想去都不好說出口,隻得裝腔作勢沒話找話的問了句:“最近的偵查工作怎麽樣?奧利安那小子沒什麽動靜吧?”
“沒有……”花妖畢竟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可以感受到潘紅升的言不由衷;但不方便破。
她心裏不住的琢磨起來:老板……這麽晚了找我幹什麽?
這些年來,這樣私下裏跟老板接觸,真是很少很少。除了那次麵對殺生的困惑,她似乎是碰觸到了一個真實的潘紅升,一個厭惡殺生,一個跟正常人一樣有煩惱,有弱點,有感情的潘紅升;而不是平日裏不苟言笑,冷靜的宛如大理石板的鐵腕人物。
她細長的眼睛忽閃忽閃,雖然不大讓人看上去卻很舒服,五官都很細小擺在一起卻形成一種特殊的效果,這個殺手出身的精致女人,永遠都是一身黑衣,襯托著她纖細苗條的身體。
在酒店這種舒緩的音樂中,潘紅升麵對這個熟悉的部下,也有點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