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很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讓人看出倪端。
這個人三年前才進入情報機關,之前的履曆一片空白……
主要是性格模式前後矛盾,很顯然一個如此細心謹慎的人,斷然不會有這樣的履曆。
走到地下車庫第二層,潘紅升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心中有鬼的狄龍內氣突然一緊,呈現出戰鬥狀態。
潘紅升轉過身來,幽幽的看著對方……
在東京總部,青森直政正在大發雷霆:“什麽?!你們已經派出人滲透潘紅升的內部?這件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一白發青年用慢悠悠的語氣說道:“有趣,這種事情,我們需要跟你說嗎?直政先生?若不是我們,你估計現在還在地牢裏啃發黴的食物吧?你不覺得……該換一種語氣跟我們說話嗎?”
“我們既然是自己人,就要相互間信息透明一點!這樣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萬一打到自己人怎麽辦?可別怨我們!”青森直政心裏惴惴不安,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史密斯的手下胡亂出牌。
現在他就像是砧板的一塊肉,以潘紅升的實力,輕而易舉就可以消滅他,但由於政府摻和進來,總算告一段落。
若是此時此刻再惹起事端,潘紅升會找誰算賬?
藏在幕後的史密斯自然不會有事,首先要倒黴的自然是他!
但這句話可以想,卻不能說。
青森直政逼迫自己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哈裏斯先生,我知道史密斯閣下的決心,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於其輕率冒進,不如先在日本穩紮穩打,站穩腳跟再說!要知道前一階段您采取的手段,已經讓很多中立派的元老死心塌地的跟咱們作對!我沒有權利幹涉您的決定,卻有句話要提醒您:這些老家夥,並不是你想想的那樣脆弱不堪!他們凝聚起來的力量,會給咱們帶來很大麻煩!”
黑龍會曆史悠久,元老名宿眾多。但很多人都已經厭倦了殺伐,想著過幾天安穩日子,正經做點生意養老。
至於黑龍會究竟是左派當權還是右派執政,在他們看來都沒什麽關係。
但史密斯很顯然不希望這些本土力量過於雄厚,免得自己移駕過來的時候反而要看這些人的臉色。
這種事情,青森直政自然不會不明白,但此時他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畢竟他現在需要人家的力量來鏟除異己,鞏固自己的位置,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跟這些援助者鬧翻。
“青森先生,總之一句話,咱們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比較好,至於別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說罷白頭發的哈裏斯揚長而去,隻剩下臉色凝重的青森直政。
青森直政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突然又放下了。
“平界!平界!”幾聲呼喚之後,隻見一個矮個子男子慌忙竄了進來:“先生,您叫我?”
“你去檢查一下線路,我覺得屋子裏的電話線路有點老化呢……”
直政心裏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很有可能受到對方的監視,此時稍有輕舉妄動就會被對方識破。
他史密斯可是一隻老的快成精的狐狸,絕對不會相信有什麽絕對的忠誠。
忠誠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麵,一旦雙方的利益有了衝突,那忠誠就變味了。
對於當時的青森來說,能從那鬼地方逃出去,就是對自己莫大的恩惠。
但一旦錦衣玉食的優裕生活來了,那要思考的問題就多了。
史密斯的意思,早就在點點滴滴的行為中顯現出來,他來了自己幹什麽?成為對方的手下?
青森直政很顯然不希望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實際上他根本沒打算把自己黑龍會變成骷髏會的流亡者總部,反客為主把自己當小弟使喚,那是啊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先生,我發現了……”平界話隻說了一半,就被直政示意閉嘴。
青森直政不動聲色的把搜索到的竊聽器拿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放置到一個盒子裏麵。
“先生……您這是……”
青森直政冷笑一聲:“這東西叫做屏蔽器,很簡單的玩意沒什麽稀奇。就像是學生考試時用的東西一樣,在這種東西裏麵任何精密的竊聽設備都是沒用的,現在說說吧,外麵什麽情況?”
“史密斯和幾個大將,似乎在南美遇到了點麻煩!他們的府邸發生了意外事件,很多人被炸死!這件事當地智利政府似乎已經封鎖了消息……”平界低下頭悄聲說道:“直政先生,您要多加小心啊,他們在您的府邸外麵似乎也安排了暗哨……”
“我知道,哼!這種小兒科的伎倆……”青森直政看了一眼放置竊聽器的盒子,冷冷問道:“哈裏斯剛才走後往上麵地方去了?”
“他們的車子,已經出了東京!我們查到他訂購了今晚零時的飛機票前往上海……”
去上海做什麽?青森直政皺下眉頭,揮揮手示意平界退下。
跟潘紅升一樣,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也不喜歡被人打擾。
桌子上還放著電話,電話由於是電子記錄,撥了一般的電話號碼還曆曆在目……
他想了又想,終於狠狠心把電話拿了起來。
“這裏是潘先生辦公室,請在滴的一聲之後留言。”
“不在?”直政心頭一緊,有些焦慮的又看了盒子一眼。
這樣不是長久之計,一直是忙音的話對方肯定會生疑!
他現在的時間很有限,甚至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鈴聲就像是敲打在自己心髒上,嚇得他身子猛地一震!
“喂,我是潘紅升,直政嗎?”
“是,是我……”
“總算給我打電話了?”
“是……”
潘紅升這邊正在用手帕擦著指甲上的血跡:“說罷,什麽事!我想咱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聊!”
“我這裏時間很有限,空間也很有限……”直政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他沒想到對方的態度會是這樣的平和,平和到超乎他的想象。
他狠狠心繼續說下去:“我現在的處境,似乎比在你的地牢裏更加危險!”
“是嗎?我坦白點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你這種人,隻有呆在我的地牢裏比較安全……”潘紅升微微帶著笑意:“怎麽了?想念我的地牢了?”
“哼,現在即便是我想回去,恐怕也很難如願以償!”青森直政感到有點惱火:一個把自己關了一年的家夥,自己現在還要低聲下氣的求他?就算是向對方求援,自己有什麽利用價值呢?
直政到底是混跡江湖的梟雄,他知道這個世界有著自己嚴酷的法則。
沒有利用價值的敵人,就沒有生存的價值。
自己當時可以用來脅迫自己的弟弟重秀乖乖就範,一心一意的跟潘紅升合作貿易,但此時重秀已經死了,自己的存在價值就沒了。
但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至少,他手裏還握著一個消息。
“有事嗎?您隻是跟我敘敘舊?”潘紅升那邊不慌不忙的架勢讓直政恨得牙根癢癢,卻不敢造次。
他冷笑一聲:“哼!潘先生!我承認你現在有超強的實力,你的實力已經是奧利安和蓋斯都無法撼動了!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有些時候,危險就在你的身邊,而你卻渾然不覺!”
“哦,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潘紅升已經用毛巾擦幹淨了手指:“不勞您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