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第十六章 武宗滅佛

第二天一大早,光王府中上下都知道了昨晚王府的主人差點溺水身亡。

李靈兒幾個早早的就跑到了李怡的床前噓寒問暖,而那些地位不高的妃嬪有子嗣的都帶上了,沒有的也把自己帶上了。

幾個聰明點的妃嬪從昨晚李怡和李漼的不尋常舉動,以及晚宴後李怡的出事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想到自己的丈夫不僅智力有問題,而且現在看來也是朝不保夕。不禁悲從中來,一個個暗自垂淚。反倒把氣氛搞的壓抑悲傷。

李怡躺在床上,看著兒女們一個個關切的樣子很是欣慰。好不容易和李漼一起將幾個小家夥哄的高興了,李漼又看到幾個正在抹淚的侍妾。雖不知她們是否真心,李怡卻也覺得以後得對她們好點。這倒是幾個抹淚的聰明人沒有想到的。

安撫好了家人,李漼看到父親疲憊的樣子便讓眾人各自回去了等晚些時候再來探望。

等待眾人一一離開,李漼細心的扶著父親李怡躺下。

“父親,昨晚有個自稱是八王伯的王爺送給了我一個玉佩,說是給你看你就會明白的。”說著李漼將懷中的玉佩遞給了父親李怡。

接過長子遞過來的玉佩,李漼看著這塊陌生又熟悉的玉佩不僅思緒萬千。

看到父親久久不語,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似乎是陷到了某種遙遠的思念中去了。李漼靜靜的坐在床前看著窗外明媚的朝陽,思考這該如何的反擊。

良久,李怡終於是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漼兒,這個玉佩是你娘親的遺物,你好生收著吧!至於你那個八王伯不用去管他。”李怡顯然不願意多講什麽。

李漼知道在父親、母親以及那個八王伯之間肯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不過既然父親不願意講,李漼也就不打算去刨根問底了。

李漼小心的將母親的遺物收好,接著讓父親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走出門的李漼深深的吸了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現在終於是可以放鬆了。正當李漼打算趕去附近的晁家店鋪實際上是燕雀在京城最要的分部,和聯絡點。除了李漼和李建業和晁家兄弟等絕對心腹,其他人都不知道。

正當李漼叫張管家之子張全備好馬車的時候,皇宮前來探望的太監也到了。來的是郭太後的心腹太監田令農田公公。

無奈李漼隻得暫時以王府主人的身份接待了皇宮來使。

“世子殿下,對於昨晚光王溺水,陛下和太皇太後娘娘都很關心。這不,一大早就派灑家前來探望,還帶來了遼東進貢的長白山人參。可見光王的聖眷之隆啊!”這位田公公陰柔的聲音以及滿臉菊花般的笑容的確很有殺傷力。

李漼此時真的很想說菊花笑的太監你們誰都傷不起啊!

李漼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和憤怒,對這位前來探望實則怕是監視的宮中太監恭謹的行禮。

同時李漼將隨身佩戴的一塊上等玉佩不著痕跡的塞到了田公公的手裏。我們的田公公看來是精通此道的高手,隨手自然的將玉佩收入袖中,臉上卻是絲毫不露痕跡。隻能從田公公透著笑意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很滿意。

原本睡著的李怡不得不起身謝了皇恩。等到李怡和李漼應付了田公公,父子倆臉色都明顯的很不好看。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更是示威!明眼人都知道事情另有隱秘,這一大早的就迫不及待的來看看他李怡死了沒有。想到憤恨出李怡將手中心愛的紫砂壺摔了個粉碎。

“父親,消消氣。動氣傷身,您這身體可不能再有損傷了。”對於李漼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父親的身體。至於那位當今聖上和那位太皇太後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他們父子必將是最後的贏家。

發泄過後的李怡心情平複了下來。還很虛弱的他繼續回房休息了。

而李漼也繼續早已準備的行程。

紫宸殿上,大唐帝國如今的主人武宗陛下正和帝國的宰輔李德裕以及國師趙歸真等商量著一件大事。

一件關係到中土佛教生死存亡的大事——滅佛!

說起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當年武宗皇帝還沒登基時,仍住在十六王宅的他就供奉了一批在他看來得道的真修。其中以靈寶派的趙歸真為首。

當武宗等了基,趙歸真等一眾道士可謂是雞犬升天。其中趙歸真更是被封為了國師。身為道教弟子的趙歸真自然是對佛教仇視不已,時常向武宗進言要滅掉佛教。耳濡目染的武宗自是對佛教厭惡不已。

另一方麵卻是大唐帝國今年對澤潞諸鎮的討伐還缺少軍費。財政吃緊,作為的右相的李德裕自是把目光盯向了富的流油的佛教寺院。

作為孔聖人的弟子,李德裕一向敬鬼神而遠之。對於佛道兩教都無好感,但是李唐皇室好歹自稱是老子李耳的後代。所以李德裕就盯上了想比道教更富裕的佛教了。

此時的大唐佛教經曆兩百年的繁榮早已擁有無數的田產以及為其耕種的佃農。但是寺院不納稅,這就損害了帝國的財政利益。

同時佛教可以說是新興的寺院地主了,這卻引來了世俗地主的仇視。如今武宗打算滅佛也就不是太奇怪了,這不過是寺院地主和世俗地主的一次矛盾總爆發。

“陛下,此次討伐澤潞諸鎮,中樞卻是難以拿出軍費來。”作為右相,李德裕首先發言了。

“如今朕也知道朝廷的日子不好過。可是此次討伐澤潞諸鎮卻是殺雞儆猴,好叫河東諸鎮知道朝廷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如此還望諸卿家想辦法度過難關。”武宗也說出了現實的問題。

幾位宰相互相看了看卻是無言以對。如今的朝廷早就是寅吃卯糧了,這田賦是不能再加了,不然隻怕頃刻間便會狼煙滿地。可是不加田賦,其他的大宗稅賦早就填補窟窿了,哪裏還拿得出軍費。

這時一旁的國師趙歸真卻開了口。

“諸位相國,逼人倒是有個辦法可解燃眉之急又能為朝廷增加稅賦。”原來卻是趙歸真早和武宗皇帝商量好了。

雖然對這位趙國師不是很感冒,不過幾位大唐的相國們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知道武宗的意思的李德裕示意趙歸真講下去。

“各位相國,如今的大唐朝廷身上卻是長了個毒瘤。那就是佛教,如今為逃稅賦而托庇與各地寺院的農戶卻是不知凡幾。佛教不僅擁有大批不用交稅的田產,而且每年都有大量信徒的布施。說如今的佛教富可敵國那都是輕的。如果能將佛教滅掉,不僅能立馬得到一大筆的巨資,更能為朝廷增添大量繳納稅賦的自耕農。不知各位相國以為如何!”趙歸真興奮的洋洋灑灑一大篇。

對於這位不靠譜的趙國師的提議,幾位宰相還真的動心了。他們那個不是坐擁大片良田的大地主。如今納稅的土地日益減少,而又不想損害自己的利益。滅佛似乎是如今能找到的最好方法。

於是在趙歸真的鼓動和宰相們的支持下,大唐武宗皇帝開始正式的將滅佛提上了日程。

會昌五年(845)四月,武宗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侶人數。五月,又命令長安、洛陽左右街各留二寺,每寺僧各三十人。天下諸郡各留一寺,寺分三等,上寺二十人,中寺十人,下寺五人。八月,令天下諸寺限期拆毀;括天下寺四千六百餘所,蘭若(私立的僧居)四萬所。拆下來的寺院材料用來修繕政府廨驛,金銀佛像上交國庫,鐵像用來鑄造農器,銅像及鍾、磬用來鑄錢。沒收寺產良田數千萬畝,奴婢十五萬人。僧尼迫令還俗者共二十六萬零五百人,釋放供寺院役使的良人五十萬以上。政府從廢佛運動中得到大量財物、土地和納稅戶。

這場被佛教徒稱為會昌法難的武宗滅佛,給千瘡百孔的大唐帝國財政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而且這場滅佛運動,武宗笑了、趙歸真笑了、朝廷大臣笑了、道教徒也笑了隻有佛教徒們如喪考妣。

李漼也沒有在這場盛宴中留手。各地大量從小習武的武僧被迫還俗,於是李漼借此良機利用雄厚的財力招募了大批武功高強的打手。一時間燕雀的實力大增。

一轉眼時間的齒輪就轉到了會昌五年的九月。

對澤潞諸鎮的討伐因為佛教財力的支撐格外的順利,如今叛首已在押往京城的路上。所以最近京師百姓的話題除了朝廷滅佛,就剩下朝廷軍隊大勝而歸的事了。

此時的李漼正和令狐子楚在一家中檔的酒樓大堂裏閑聊。聽到四周百姓的交談,李漼和令狐子楚都露出享受的神態。

對於他們來說,融入社會的底層才能更好的了解帝國實際的情況。不過令狐子楚隻是為了做官而做準備,而李漼卻是為了更好的掌控這個帝國在準備著。

“大郎對朝廷滅佛的做法有何看法?”令狐子楚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口問道。

“我是讚成的態度,佛教盛極而衰是必然的。就憑佛教占據的那幾千萬畝良田就該受到此劫,更何況還有一個仇視佛教的趙國師。”李漼不慌不忙的吃了口菜才道出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