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第三十章 元服

就在李漼還在東宮和李德裕為了問題爭得麵紅耳赤的時候;宣宗皇帝李忱卻在想自己的長子,如今也已經大了,也該行加元服禮,娶太子妃了。雖然李漼才不過虛歲十七歲。

元服禮本就代表成年,成年之後便要成家立業了。而且既然是皇太子,那就更不能疏忽,李忱打算和母親好好商量了一下,又命欽天監確定了良辰吉日,禮部便開始準備了起來。

三月乙巳,皇太子加元服。

一切遵循的都是周禮,繁瑣而嚴肅。說起來,後世人們莫不以歐洲的所謂貴族爵位為榮,可他們的文化底蘊終究比不上中國深厚。要論尊貴、氣質、乃至奢侈,還是要看、中國,與古代中國貴族的生活比起來,那些歐洲的王室都隻能算暴戶。自從西周周公製定周禮,一直延續數千年,曆經滄桑,帶來的是更加深沉的文化底蘊。到了後世,有人已經忘記,所謂華夏,華者,袞服之美;夏者,禮儀之大。這才是真正的華夏!

李漼沐浴淨身之後,依舊是孩童的衣服,梳著總角,一直垂下來。

元服禮在宗廟舉行,李忱作為一家之主,又是國君,穿著正式的冕服,坐在主位,奏樂後起身念了一篇駢文作祭文,宣布元服禮開始。李漼解開髻,李忱親自走下石階,淨過手後,過來高聲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由侍女捧著簪和冠上前,李忱執起玉梳,為這個長子束發,李忱的手很穩定,他心中帶著濃濃的喜悅給這個讓他驕傲的兒子梳起了象征成年的髻,戴上冠,用精美的玉簪簪好。

李漼給李忱叩拜之後,站了起來,自有侍人上前為他換上正式的袞服,是皇太子的禮服,明黃色的袍服上,繡著四爪蛟龍,又配上絲絛,美玉。李漼的身形已經長成,長身玉立,氣度凜然,加上這兩年受到的帝王教育,尊榮高貴之氣自然顯露。

觀禮的眾人目光中有讚歎、有欣賞,也有忌恨。李漼再次給李忱行了大禮,李忱微笑著看著他,等他站起,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後,露出了欣然的笑意:“表字靖懷!”

“謹謝賜!此生不忘,此世永隨。”李漼退後一步,再次深施一禮。

如此,禮成。

眾禮賓紛紛退下,鄭太後招手叫李漼上前,他跪坐在那裏,鄭太後細細打量著自己心愛的長孫:“行過元服禮後,確實是個大人了!”

李忱哈哈一笑:“是啊,也該娶妻生子了,靖懷可曾有心儀的女子,父皇幫你去提親!”

李漼臉上一愕,忽然想起那次那個小首飾店,那個月白色的身影來。那個和夢中銘刻的身影一模一樣的少女,就像是午夜裏盛開的曇花,承載著他最美好的愛戀。

“哈,真的有啊!”李忱也是過來人,見得兒子的神色,笑了起來,“是哪家的小姐?”

李漼難得有些窘迫,但還是開口道:“兒臣也不知道,兒臣隻是上次在一家首飾店給弟弟妹妹們買禮物的時候見過那位小姐一次!”

“是什麽樣子的,朕去給你找!”李忱明顯興致上來了,他樂嗬嗬道,“真也想看看朕的兒媳是什麽模樣呢,讓朕的兒子如此神魂顛倒,思之不忘,念之如狂!”

李漼也帶著深深的期盼,想起那個曾經說過要愛一生一世的白衣少女。他這一年多也經常去晚星的那個小店,可是,再也沒有看到當年的那個月白的身影,盡管念念不忘,帶來的還是淡淡的惆悵。

想起和馬元贄的約定,李漼卻是打算直接向父親說。

“太子妃的人選自是由父皇和皇祖母決斷,不過兒臣卻是有了側妃的人選,望父皇成全。”

“哦,是誰家的小娘子這麽有福氣!”李忱依然興趣很濃。

“是神策軍左軍護軍中尉馬元贄的兩個侄女,卻是賢良淑德的良配!”想起兩個精靈似的人兒,李漼心底卻是有一絲心動。

聽到長子的話,李忱卻是從中感覺到了什麽。

“漼兒,有些事卻是不必勉強的。父皇知道你懂事,但是還不至於讓你受委屈。”

“父皇多慮了,其實馬家姐妹和兒臣早就認識了,她們還是靈兒的閨中密友。說是青梅竹馬也算得上是了。要不是因為某些原因,孩兒卻是打算將她姐妹二人其中之一扶正。”

聽到長子的解釋,李忱雖然半信半疑但是他不打算逼迫長子。這太子妃,自己卻是要和母親給他挑個好的。

“漼兒,皇祖母一定會為你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太子妃。你可是多努力讓皇祖母早日抱上重孫子,為我李家開枝散葉。”鄭太後高興的看著自己的長孫。

皇太子加元服之後,這京城又傳起了鄭太後打算挑選太子妃的傳聞。

一時間京城的、東都洛陽的王公貴族們卻是忙碌起來了。這太子妃可是一塊誘人的肥肉,那些家裏有適齡的女兒、侄女的隻是興奮機會來了;而那些家裏沒有適齡的少女的勳貴們卻是恨自己的妻妾們不爭氣。

等鄭太後正式的下懿旨要為皇太子選妃的時候,那些誥命夫人們一個個殷勤的往皇宮跑,個個推薦自家的女兒或是侄女。

一時間,鄭太後卻是挑花了眼。

馬家姐妹的繡樓,自從李靈兒帶來了皇太後要為自己大哥選太子妃的消息之後,馬家姐妹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姐姐,何必為了那個大壞蛋不開心。他要選什麽太子妃,就讓他去選好了,哼!”馬雨兒看著日漸消瘦的姐姐,卻是忍不下去了。

“雨兒,這不關他的事。你知道這不是他自己能左右得了的事!”馬雲兒惆悵的說道。

“姐姐,你還在為那個壞蛋開脫。明明就是他不對,等我見到他一定要狠狠修理他給姐姐出氣。”馬雨兒恨恨的說道。

“妹妹,你也喜歡漼大哥吧,是不是!”馬雲兒好笑的看著那她做幌子的妹妹。

“哪有,我才不喜歡那個大壞蛋呢!人家、人家。。。不和你說了!”被揭穿心事的馬雨兒害羞的轉身跑掉。

看到妹妹的樣子,馬雲兒那還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看來自己姐妹倆是一同陷進去了。”馬雲兒拿著李漼的玉佩不停摩挲著。

“太子殿下,剛剛太後娘娘派人來說已經準備好了太子妃的候選人。請太子殿下去太後的寢宮看看畫像。”婉兒如今正努力的適應做一個合格的東宮女官。

雖然不在乎太子妃的人選,但李漼還是覺得應該去看看,得給皇祖母麵子不是。

“婉兒,你也不小了,要不要殿下我放你出宮找個好人家啊!”李漼卻是想起和自己同歲的婉兒也是不小了。

聽到這話的婉兒臉色頓時大變。“我才不要出宮嫁人,我要伺候少爺一輩子!”說完,婉兒一溜煙的就跑了。

在遲鈍的李漼也明白婉兒是將心放在自己身上了,以後給她個名份吧。稍稍收拾心情,李漼便轉道去鄭太後的寢宮了。

“啟稟太後,太子殿下來了!”

沒等內侍稟報完,李漼便踏進了太後的寢宮。

“孫兒見過皇祖母,皇祖母萬安。”李漼恭恭敬敬的給自己祖母行禮。

“漼兒來了,快來看看。這些都是皇祖母用心給你挑選的,看看那個喜歡?要是都喜歡,就都取回來!”鄭太後卻是開心的語無倫次的了。

“讓皇祖母費心,孫兒卻是沒那麽大胃口呢,一個就好了!”李漼拿起宮廷畫師描繪的候選太子妃的畫像,不禁頭大起來。

這說起中國的國畫都知道,要想用毛筆畫人物肖像,特別是用畫像選人,更是無語。

李漼看著這些大同小異的畫像卻是不知道該怎麽選,而一旁的鄭太後卻是每張畫像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讓李漼覺得不管那個時代。那個年紀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八卦行家。

看的暈暈乎乎的李漼,最後在鄭太後的建議下選了成國公柴銘的女兒柴敏。

馬府。

馬元贄輪休回到家就聽到管家稟報說是自己的兩個侄女最近很不高興。知道前因後果的馬元贄卻是覺得真是上天要成全自己的侄女。

馬元贄慢悠悠的踱步來到馬家姐妹的繡樓。

“叔父來了。”馬雲兒明顯的興致不高。

“嗯,叔父回來卻是聽到我的兩個寶貝侄女很不開心,是不是啊!”馬元贄笑眯眯的問道。

“哪有,明明是姐姐一個人不開心,人家才沒有!”馬雨兒纏著馬元贄的手臂撒嬌道。

“哦,原本我有兩個好消息的,如今可就隻要一個好消息了哦!”

聽到馬元贄的話,兩姐妹都好奇的望著叔父。

“上次太子殿下來府中的時候,卻是向我提親了。既然雨兒不喜歡太子殿下,那我就隻答應雲兒的婚事好了。”馬元贄調侃道。

“啊!”

“啊!”

馬家姐妹同時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