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進入到這間偏廳的大臣並不多,其中除了如今的五位政事堂宰相,其他的多是各部尚書、左右侍郎;以及其他寺卿的主官。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則是神策軍右軍代中尉孟元非。這是自神策軍建軍以來第一位不是宦官身份上任神策軍中尉的。這其中的寓意可謂是何其多,能來這裏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孟中尉,真是讓雜家羨慕呢!以後可還得多多提攜雜家哦”
馬元贄一臉笑意的看著這個昔日的手下,如今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孟元非。也不知道馬元贄的笑容裏有幾分真誠、幾分苦澀。一切都是命運弄人啊!
“馬中尉卻是折煞我孟某人了,昔日要不是多虧馬中尉庇佑,隻怕那仇公武早將我置於死地而後快了。而有幸能隨陛下出征更是馬中尉舉薦之功。馬中尉可謂是除陛下外我孟元非最感激的人,以後還請馬中尉莫要如此,我孟元非不是那知恩不報的白眼狼。”
聽到馬元贄的話中多有挖苦、敵視之意,孟元非卻是不願意就此惡了馬元贄。
一來,馬元贄乃是自己老上司,的確對自己庇佑良多;二來,這馬元贄不僅是左軍中尉,更是當今兩位貴妃娘娘的親叔父,當今大皇子的叔公。隻看今日陛下專為大皇子舉辦的酒宴就知道兩位貴妃娘娘和大皇子的得寵了。
而且孟元非的這番回答也是有頗多值得揣摩之處。看似在向馬元贄低頭,不過卻點出了皇帝才是他孟元非的最大恩人,這其中也是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哦,既然孟中尉如此,雜家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以後我們卻是得多多親近,還望孟中尉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馬元贄其實並不是刻意針對孟元非,不過是當了李漼的替罪羊罷了。自從穩定了長安的局勢,馬元贄就一心想著自己能夠徹底的掌握神策軍。
想來以他的功績自然沒人能和他爭,可是李漼卻偏偏將原本隻是他馬元贄的下屬調到右軍當了那代中尉。雖說是暫代,可是如果想把他孟元飛扶正這不過是皇帝陛下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到時候人家已經掌握了實實在在的權利,這可有可無的虛名誰還在乎?
這讓馬元贄原本那顆雄心壯誌的的心如同被卡在了嗓子眼,雖說李漼也在其他地方給了他補償。可是馬元贄還是覺得在沒有和他商量的前提就另立右軍中尉,卻是在徹徹底底的打他的臉。當然馬元贄還是沒膽子對權勢日隆的皇帝顯示自己的不滿,不過孟元非可不是他需要估計的人。
“馬中尉請放心,我孟元非一口唾沫一個釘,既然說了這話日後但凡有事,隻需吩咐一下就是!”
孟元非雖然嘴上答應的很爽快,不過起心底卻是再補充著“不損害我自己自然幫你,不過要是有那非分要求,卻是隻能當作無視了!”
聽到孟元非的回答,馬元贄的臉色終於是正常了,這別人給麵子,自己也是接著的。
“雜家時常聽貴妃娘娘說,陛下總是稱讚孟將軍不僅忠義無雙,這才能也是不錯。現在仔細瞧瞧孟中尉,陛下說的果然不錯,孟中尉卻是我大唐的棟梁。”
孟元非不知道馬元贄這話的意思,隻能是謙虛不敢承受如此評價。
“馬中尉實在是太抬舉鄙人,想我不過是中人之資,能得陛下如此重用,卻是陛下錯愛了!說道棟梁之才,馬中尉才是我大唐的國之棟梁,當時要不是馬中尉臨危不亂、指揮若定。這長安城哪裏能如此迅速的安定下來。說不定那些亂兵又要想當年一般,這長安也隻怕是幾十年也恢複不過來了,所以說馬中尉才是安定長安的最大功臣也是不為過!”
對於孟元非的恭維,馬元贄到時毫不避忌的全部應了下來,他馬元贄自認為此次李漼能順利登基可是多半靠的他咯!而他馬元贄又是一個誠實人,自然不會做作的謙虛!
看到馬元贄那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孟元非雖是心中作嘔,這嘴上卻是更加的奉承不斷,一路和馬元贄肩並肩的走到了偏廳。
此時的偏廳內已經熙熙攘攘的來了好多位大唐朝廷的重臣,都三五成群的在低聲私聊著一些彼此感興趣的事情。
除了風花雪月之事,也有那朝廷各式公務中的閑聞軼事,當然最多的卻是在隱晦的猜測著今日皇帝陛下到底是有何要事。
而馬元贄和孟元非這倆個掌握京城禁軍的中尉聯袂進來,給在座的諸位大臣們帶了的信息卻是有些微妙。雖有人起身迎了上來,不過更多的卻是裝作沒看見,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不過雖然嘴上還在聊著剛才的話題,這心裏卻是想著其他,這表裏不一的功夫一個個卻是修煉有成!
馬元贄此時倒也沒有在意其他人的表現,而是徑直和孟元非找到了自己的位子所在。說來也巧,兩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一起。
等到這次的主要人物都到得差不多了,在後麵稍事休息的李漼也徑直到了上位坐了下來。
“諸位愛卿,今日朕慶賀喜得皇子,卻是叨擾大家了!”
“陛下哪裏的話,大皇子出世,也是我大唐之福。今日能來為大皇子慶賀,卻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福分,哪裏敢當的叨擾二字!”
令狐綯作為百官之首,經曆了上次仇公武逼宮,現在的地位卻是愈加的穩固了。聽到皇帝的自謙之詞,除了他令狐綯也是沒人敢在群臣麵前如此半開玩笑的和皇帝說話。
一時間附和令狐綯的人卻是此起彼伏,李漼雖然還是笑眯眯的應著,不過這心裏卻是開始慢慢變味了。
雖然因為上次的事情以及現在的朝廷政務還離不開令狐綯,不過李漼卻是覺得似乎是可以給他令狐綯找個對頭了。而此時正在西川和當地土著鬥智鬥勇的白敏中卻是成了李漼的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