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學校也會有幾個操蛋的學生,這是定律。哈三中也不能免俗。午餐時吳哲向李虎丘介紹:咱們學校是省重點,教學質量跟國家重點的六中比也不相上下,因此來咱們學校上學的當官兒的子女很多,在咱們學校裏最惹不起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一年五班的宮曉陽,一個是二年一班的楊明濤,三年級有幾個也很厲害的,但他們平常都不跟低年級的打交道,所以輕易咱們接觸不著。你就記得這兩個人就夠了,別惹他們不是最重要的,別讓他們有機會惹你才是最要緊的。
李虎丘聽罷暗自感慨:江湖無處不在呀。問道:“他們很能打還是外頭有很大勢力?”
吳哲不無豔羨的給李虎丘講起了這個學校的江湖往事:就先說說宮曉陽吧。李虎丘說好。吳哲講道:說起這個宮曉陽還得先說他的家庭出身,他老子就是咱們省裏的大官,具體幹什麽不知道,反正是很大的官就是了,剛開學那會兒,三年級的一個人跟他叫板,他愣是把宋三爺手下的八大金剛中的人物叫來一位,抬手就給了三年級的那個裝比的一個大嘴巴子,從那以後誰也不敢惹他了。
李虎丘聽著直皺眉,暗罵宋三沒出息,學校裏小孩打架的事情也插一杠子。吳哲接著說道:二年一班的楊明濤就更惹不起了,上回他跟宮曉陽對上了,結果宮曉陽找了八大金剛裏的景爺來,楊明濤一點沒懼,一個電話叫來四五個保鏢,後來宋三爺出麵才擺平,聽說他爸也是省裏的大幹部,地位不次於宮曉陽他爸。
老子英雄兒好漢的年代,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到處都有各類紈絝子弟們囂張跋扈的段子在傳誦。李虎丘見怪不怪點點頭道:“還有嗎?”吳哲道:“還有就是三年級的女生顧••••••”
“李虎丘!”一個清脆的女聲入耳,打斷了吳哲的話。
李虎丘乍聽到有人叫他名字,不由一愣,暗想活見鬼了,這地方還有人能叫出我的名字?他抬頭一看,側前方有個女孩長發垂肩身材窈窕,還真是認識的,正是葉小刀的女朋友顧盈盈。李虎丘舉手示意一下,算打過招呼。吳哲聞聲回頭看一眼,立即把頭轉回來,低聲問道:“你認識她?”李虎丘道:“一麵之緣,怎麽了?”吳哲変貌變色道:“那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誰的女朋友吧?”李虎丘剛要說我知道,顧盈盈已經走過來,吳哲立即閉嘴起身說了聲我吃完了,走了。
“你不是來這上學的吧?”顧盈盈問道。
李虎丘點頭道:“不然能來幹什麽?原來你還在上學呢?”
顧盈盈道:“不然幹什麽去?”李虎丘道:“我記得你是二十三中的,咋跑這來了?”顧盈盈道:“我在那邊上學其實都是為了葉小刀,他都不念了,我還在那個學校幹什麽呀?”仍有些難以置信,又問:“你真是來上學的嗎?”
李虎丘道:“我認了個爹,他把我送這來上學,說是希望我能考上大學。”說到這,他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顧盈盈跟著他一起笑起來。顧盈盈問道:“怎麽,今天是第一天?”李虎丘點頭。“感覺咋樣?我們學校好玩嗎?一年級的小豆包。”李虎丘道:“我的自我介紹很別致,引起轟動了。”顧盈盈問他怎麽介紹的。李虎丘笑而不答,說這是高度機密封存了。
二人正聊的有趣,從教師用餐區走出來一夥少年,為首的留著一頭時下流行富城頭,身邊背後跟著幾名高大少年個個麵露乖戾之色,一看就是橫行霸道慣了的主兒。徑直走到李虎丘他們這張桌前,“你就是那個言不及手不到,初到貴碼頭的李虎丘?”少年口氣囂張帶著嘲諷和挑釁,顯然實在取笑李虎丘。他身後跟隨的少年們替他站腳助威,跟著起哄哈哈大笑。
李虎丘笑問:“你是哪一個?”
那少年左右看一眼,指著自己鼻尖反問道:“你不認識我?”李虎丘笑道:“我為何要認識你?”少年道:“你不認識我就敢來三中上學?好,你不認識我,那你認識它不?”說話的功夫少年已掄起巴掌打向李虎丘。
李虎丘貌似不經意的站起身,躲過一巴掌的同時說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三年級的老姐姐。”顧盈盈被他一句老姐姐氣的直撅嘴。
被忽視的少年巴掌輪空,神情木了瞬間,隨即反應過來,在後邊追了上來,破口大罵:“你媽••••••”後邊的話還沒來得及罵出來,冷不防李虎丘一回頭,胳膊肘撞在他的胸口上,一下子把他撞倒在地。李虎丘笑道:“喲,你啥時候跑我後邊來了,對不起啊,對了,你還沒告訴你是哪個呢?”
隨少年一起的幾個少年也多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其中一人憤而上前,也不搭言,對著李虎丘就是一拳。恰在此時,李虎丘蹲下身去扶地上躺著的少年。後上來的少年一拳打空,抬腿又是一腳,李虎丘剛好把地上少年扶起來擋在自己麵前,這一腳正好踢中被扶起少年屁股上。
李虎丘輕輕一推,把這少年推到其他幾名少年懷裏,轉身就走。“想找哥打架也不用急在一時,不過就憑你們幾個可不行,你得多找幾個人來,最好是什麽金剛活佛的多弄兩個來。”其實剛才的短短接觸,李虎丘已經猜到這為首少年就是宮曉陽。雖然他沒有帶學生牌兒,但其他人的學生牌兒上都寫著一年五班XXX。隻從這一點上就不難猜到他是哪路神仙。
宮曉陽一夥還想不依不饒,宮曉陽已經站起身攔住了其他人,凶狠的說道:“這小子身上有功夫,咱們打不過他,晚上我找人收拾他,到時候你們都帶上家夥,小/逼崽子跟我裝,我要廢了他!”
這就是人家說東北人全是黑社會的原因了,越是生在官宦人家,越不把人命當回事。
吳哲在飯堂門口迎上李虎丘,卻沒敢明著跟他說話,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道:“快回教室去。”李虎丘一笑,並未依言回教室,而是溜達到操場看起溜冰來。冰場就是用水在操場上澆出來的,麵積巨大可供很多同學玩耍。
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這個時節什麽體育活動都不如溜冰更適合這裏的人。穿上冰刀在冰麵上風馳電掣,豪情一番,不僅放鬆心情,更獲得融入自然的樂趣。
李虎丘的目光此刻正停留在冰麵一抹飛翔靈動的紅霞上。操場上擺著一台錄音機正放著音樂,有紅衣女孩隨音樂翩翩起舞,矯健纖細的身姿,飄逸的馬尾辮,往來穿梭時如風似電的速度,曼妙而又富藝術表現力的舞姿,仿佛冰上起舞的蝴蝶。與這冰雪大地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美妙動人的北國畫卷。李虎丘羨慕不已的看著冰麵上這道靚麗的風景。這女孩劃的太棒了!音樂高潮部分,女孩表演了兩周跳好戲,李虎丘忍不住鼓掌叫好。
這年月出色的女孩能不受打擾的一個人玩,要嘛是有主兒的,要嘛是不好惹的。這姑娘兩樣全占了,學校裏唯一能跟宮曉陽對抗的楊明濤早把她視作禁臠。而這個女孩仗著本身家庭條件了得,對楊明濤的追求向來不假辭色。
嘩啦一聲,紅衣女孩腳下冰刀打橫,激起冰花四濺,噴了李虎丘一頭,涼絲絲的。女孩停在李虎丘麵前,驕縱的昂著頭,上下打量他一番,暗想哪來的土鱉,模樣不壞,隻是穿的太土了,膽子真不小,也不怕跟屁蟲知道了收拾他。問道:“喂,你瞎叫喚什麽呀?操場上這麽多人,就聽見你一個人叫好,你看的懂嗎?”
李虎丘對飛濺到臉上的冰花毫不介懷,老實搖頭道:“看不懂,但我愛看,你滑的真好,人長的也好看。”如此大膽直接的讚美在高中生之間絕不多見。女孩居然絲毫不見羞澀,格格一笑,問道:“你是新入學的吧?”李虎丘點頭,反問道:“我臉上寫著呢?”女孩道:“我叫宋詩韻,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在這個學校裏,男生跟我講話被楊明濤看到可是要倒黴的。”李虎丘道:“我其實沒想跟你講話。”宋詩韻一愣,表情明顯帶出幾分慍怒和蔑視。李虎丘又道:“我其實想跟你學著滑冰,不知道你肯不肯教,另外都需要準備什麽?”
宋詩韻倍感意外,說道:“你沒聽明白我說的話嗎?或者你不知道這個學校有個壞蛋叫楊明濤的?”
李虎丘點頭道:“聽說過,關我什麽事?”宋詩韻忽然一擺手道:“懶得理你,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說完轉身滑走了。李虎丘沒弄懂自己哪得罪人家了,不過這麽大的女孩愛耍小性子也是尋常事,卻不知剛剛宋詩韻已看到了,不遠處正有楊明濤的鐵杆小弟匆匆往教學樓裏跑。她是不想害他挨揍才不理他的。
晚上快放學的時候,吳哲鬼祟的湊到李虎丘耳邊低聲說道:“你別上課了,反正你也聽不明白,跟老師請個假早點走吧,不然被他們堵到,你就慘了。”李虎丘歪頭若有深意看他一眼,笑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