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這邊的事情雖然還沒有最終答複下來,但已經算是八九不離十了,楊天佑和牛娃子從錦和旗酒樓出來,都是趾高氣揚啊,想想自己很快就會有八十萬了,楊天佑的心裏就無比的得意。
隻是牛娃子就開始抱怨了,有點鬱悶的道:“天哥,你這兄弟可不地道。”
楊天佑裝瘋賣傻的道:“我哪裏又不地道了。”
“你剛才咋把事情全推到我頭上了?”牛娃子直翻白眼:“明明攝像頭是你買的,一切主意都是你出的,到頭來讓我一個人背黑鍋,你沒注意到,秦主任剛才看我那眼光,都差點可以秒殺我無數次了。”
“眼光能殺人麽?”楊天佑嘎嘎怪笑道:“他恨就讓他恨唄,怕球!”
牛娃子委屈的道:“可明明是你的主意,咋要我來被他恨?”
“喂,我說牛娃子,這次咱們兄弟歸兄弟,可得要說清楚了,我來問你,是誰說的陽台可以翻過去?”楊天佑一本正經的問。
“好像是我。”牛娃子吞了吞口水。
“那是誰說的想看打真軍?”
“似乎也是我。”
“那是誰說的聽著沒意思?”
“還是我。”
楊天佑瞪了牛娃子一眼,道:“那還說啥,說到底,這件事情,就是咱們兩個人做下來的。”
“對啊!”牛娃子摸摸腦袋,苦兮兮的道:“明明是我們兩個人做下的,這可是你說的,憑啥就是我一個人背黑鍋。”
嘿嘿一陣怪笑,楊天佑遞了根煙給牛娃子,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兄弟啊,這是當哥哥的給你機會為哥哥我兩肋插刀,這是愛護你,關心你,你想想,依我楊天佑的個性,你今天為我背黑鍋,將來我也可以替你背黑鍋,再說了,咱們不都是為了錢麽,我唱白臉,你當然就要唱黑臉了,要不這戲咋做得好?對吧!?所以,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是不是?”
說完,楊天佑大步朝自己的摩托車走去,牛娃子被楊天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朝楊天佑追去,一邊叫道:“我草,天哥,我差點被你忽悠過去,我看以後的黑鍋大半還是我背,一直以來好像都是我在背……”
兩人到向晏明的飯館旁邊,向晏明剛剛睡午眠才起來,這家夥愛耍酷,此時顯然是沒睡醒,迷迷糊糊的,手上握著一把偽紫砂茶壺,正將一壺涼茶對著嘴裏倒去。
“喂,向晏明!”楊天佑一聲大吼。
向晏明手一抖,劇烈的咳嗽,然後丟下茶壺罵道:“你個龜兒子,差點沒讓老子嗆死了,你要死了啊,信不信老子一腳把你踢到河裏去?”
楊天佑坐下,嘿嘿的笑道:“兄弟,有好事。”
“啥好事?難不成天上掉餡餅了?把腦袋伸過來我看看,我看看有沒有把你腦袋砸個包?切!”向晏明白了楊天佑一眼。
牛娃子也坐下來,接過向晏明遞過來的煙,也神秘兮兮的笑道:“真有好事。”
向晏明就有點好奇了,問:“真有好事?”
“我們找到錢了,八十萬!”楊天佑很認真的道,像是在宣布一個神秘大獎一般,無比正經。
可惜向晏明丫根兒就不相信,BS的朝楊天佑伸出中指,罵道:“你小子要是能弄到八十萬,我向晏明在中指上給你剜二兩肉,信不信?”
我草!楊天佑罵了一句:“老子是說真的,我們真的有辦法弄到八十萬了,你現在隻管想辦法去跟碧溪那家磚廠談價了,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
向晏明直接無視楊天佑,站起來就走,一邊走一邊嘀咕:“做白日夢了吧,還八十萬,你能籌到八萬都不可能。”
楊天佑朝牛娃子看了一眼,後者攤了攤雙手,表示很無助。
難道我的表情不夠認真?
楊天佑自言自語了一句,趕緊跑到向晏明麵前,攔住他的去路,表情更加認真的道:“我是說真的,真的弄到八十萬了。”
“神經兮兮的。”向晏明轉過頭,走到水龍頭旁邊,直接捧了些水抹在臉上,歎道:“好爽!”
楊天佑有些無語了,苦笑道:“向晏明,老子是跟你說真的,你咋就不信,我要騙你,我是你兒子!”
“真的?”向晏明轉過頭來,見楊天佑還是一副認真的表情,又轉過頭看了看牛娃子。
“天哥說的是真的。”牛娃子也狠狠的點頭。
向晏明再一次將兩人看了一番,這次看得更仔細,從上到下,從下到上,連續看了兩圈,這才搖了搖頭,歎道:“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也不覺得你們像是說的真話。”
楊天佑一股冷汗從背後冒了出來,弄了半天,他看半天,就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啊!
“向晏明,老子跟你說正經的,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要是你不去,我們兩兄弟去把磚廠盤過來了,老子說到做到!”楊天佑氣得快要吐血了。
“你把錢拿來我看看!”向晏明手一伸。
拿錢?八十萬?
楊天佑像是看傻-逼一般的看著向晏明:“你腦子裏進屎了?八十萬,你讓我拿給你看,你看我身上像是能裝得下八十萬的樣子嗎?”
“拿存折來看也行,我得看到錢才能去說這事兒,要不到時候把價格談好了,沒得錢,我可丟不起這人,而且這件事情還得我們一起去,回頭還要先寫一個協議,比如股權如何分配,親兄弟明算賬,這些事情要做在前頭,所以,這件事情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得先把錢讓我看到了,再說,我那二十萬還沒籌,怎麽去談?”向晏明一屁股坐一來,從耳朵上摸出一根煙點上,吐出一串並不漂亮的煙圈兒。
與向晏明說了半天,這丫的終於相信楊天佑弄到八十萬了,但問到楊天佑從哪弄來的,楊天佑卻是絕口不提,這讓向晏明有些好奇,兩人商定,等楊天佑把錢真正弄到手了,把存折拿來給向晏明看過了,向晏明再去籌錢,然後再一起去請碧溪青龍嘴那家磚廠的老板出來談談這件事情。
三人聊了兩個多小時,自然也涉及到合作以後的一些細節,牛娃子明顯是跟著楊天佑一起混,隻管出錢占幹股,別的事情一律不管,倒是楊天佑很精明,處處都想得仔細,而向晏明對磚廠的一些操作上的細節都了解,所以實際上等於是楊天佑和向晏明兩人在合作,好在三人都比較耿直爽快,所以談得比較開心。
下午五點多鍾,楊天佑接到一個電話,縣城猴子打來的,說一會兒從縣城會來永安,要楊天佑請他喝酒,楊天佑滿口答應,而且立馬讓張靜早點準備一桌飯菜,然後又給張誌勇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把KTV包廂留一間給自己,說晚上要過去消費。
兩個小時以後,猴子終於到了。
猴子人如其名,果真是生得挺幹瘦,不過全身上下全是名牌,脖子上還係著一條金項鏈,看起來發了,其實楊天佑知道,除了那條金項鏈之外,全身上下的這套名牌,加起來也絕不會超過三百元,偽名牌,山寨版的。
蓄著一頭長發的猴子其實是縣城的一個混混,不過不是老大級別的,比起向安又差了一些,可也算是小頭目了,山頭不一樣,幫會不一樣,自然也就與向安不太熟悉。
一坐下,再長胖一點高一點就會有些藝術家氣息的猴子便叫嚷道:“天哥,聽說你最近跟你們鎮上誰誰誰打架了?是誰他娘的這麽騷,居然敢和你叫較,要不要兄弟找一幫人上來捶死他!?”
楊天佑噓了一聲,笑道:“這麽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還要讓你叫人來幫我擺平?你以為我楊天佑就這點能耐?”
“就是,你也太小看天哥了,想當初,天哥可是一人一刀,將向安那一夥人都弄得沒脾氣的,嘖嘖,那陣勢,那氣魄,簡直是壯士一去兮——”
“兮你妹啊!”楊天佑直接打斷牛娃子的吹捧,一本正經的道:“讓你平時多學點知識吧,你總是不聽,沒文化,真可怕,特別是你這種立誌做流氓的家夥,簡直是丟了流氓的臉!”
“哈哈,天哥,你還是這麽騷包哦!”猴子哈哈一笑,道:“看來以後真得叫你天哥了,不瞞你說,我也聽說過這件事,連向安那夥人都被你收拾下來了,要不你幹脆跟我去市裏混算了,就你這氣勢,以後撈個大哥當當也說不一定,到時候還能提攜兄弟一把!”
楊天佑一愣,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已經過去了,而且是和解過,對了,你要到巴中去?你不是在城裏混得好好的嗎?你們老大就放心讓你走?”
“沒錯,我最近要去巴中做生意,我表哥在那邊開了家酒吧,我過去幫忙,這道上的事情,我是有些厭煩了,這年頭,說不定哪一天不走運就進去了,還是好好做生意賺錢最重要,剛才那是開玩笑,這次上來,也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思和我過去,我表哥那邊也需要人手,不過他也是半黑半白的,會有一點危險,但危險不會太大,他在市政府有點小關係,一般的小事都能擺平,大事也輪不到我們,是吧?”猴子也正色的道。
楊天佑舉起杯子道:“猴子,都是兄弟,我也就不和你說虛話了,我現在也已經想通了,我也想好好賺錢,不過暫時沒想過要離開永安,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再來巴中找你,反正有空的時候,大家一起多聚聚就行。”
“那以後要是來了巴中,可別忘了來找我。”猴子舉杯和楊天佑與牛娃子碰了碰。
楊天佑笑道:“那是當然,以後我來唱歌,可得給我打折。”
猴子哈哈一笑,道:“就憑你以前在縣城救過我的命,猴子這輩子都認你這個兄弟,雖然你唱歌很要命,但就算酒吧不做生意,也要侍候好你啊,哈哈!”
“都是些過去的事了,提那作啥,來,喝酒,喝酒!”楊天佑哈哈一笑。
一頓酒喝到晚上的七點多鍾,依然沒盡興,不過也算是酒未足飯已飽,楊天佑又帶著猴子和牛娃子一起去張誌勇的KTV唱歌。
三人到了包房,張誌勇親自搬了幾件啤酒,又讓他老婆送了些小吃之後,敬過酒,遞過煙之後便去照顧其它房間的客人了,而三位兄弟便聚在一起一邊鬼叫一邊爛喝。
這鎮上的KTV,實在是比不得城裏,連服務員都由老板張誌勇來客串了,也虧得他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實在沒有小鳥依人的感覺,等他一走,猴子便嚷道:“天哥,怎麽這老板親自服務啊?沒有服務員?咱們是不是也要叫幾個小妹兒來陪唱一下?”
楊天佑汗顏道:“這裏可是正規的,比不得縣城,沒有陪酒的,更沒有陪唱陪睡的,一句話,三.陪的都沒有。”
“我草,那這是什麽狗屁KTV啊?!”猴子大罵一聲。
楊天佑便無語了。
奶奶的,誰說KTV就一定要有小姐了?
三人的歌聲都不怎麽動聽,喝了點酒,原本就質量不好的嗓子吼出來的聲音就更加的鬼哭狼嚎了,堪稱是夜半歌聲,有路過門口的客人都是捂住耳朵盡快的走開。
兩人轉眼間便將一件多啤酒喝光,楊天佑還算是清醒,牛娃子和猴子就不行了,已經明顯有了醉意,楊天佑原來是準備帶猴子回去,可猴子卻是死也不肯走,一個勁的說楊天佑救過他的命,這次去巴中,以後在一起喝酒的時間不比現在多了,得多喝點,一定要喝盡興。
於是接著喝,香煙是抽了兩三包,酒也喝了足足兩件,每人都喝了七八瓶啤酒,加上先前喝的一斤白酒,也虧得楊天佑酒量驚人,否則早就一頭栽倒了,但現在也算是有七分醉意了。
可三人正玩得高興,卻突然停電了。
“我草,這是什麽狗屁KTV,叫老板過來,媽那個巴子,這開什麽場子啊?搞什麽名堂?!”猴子在那叫罵,乒乒乓乓的將酒瓶碰倒了好幾個,發出咣鐺的響聲。
原來是KTV的保險絲燒了,五分鍾以後,電終於通了,可猴子還在那叫罵,終於惹得路過的張誌勇不高興了,從門口進來,一看地上到處都是碎瓶子,立即皺眉道:“你誰啊,罵誰啊?”
“咋了?我就罵你了!想打架還是咋的?”猴子指著張誌勇,明顯矮了一大截,怎麽看都有小巫見大巫的感覺,可喝醉了酒的人,哪管得了這些,雖然手指都在哆嗦,可猴子的氣焰可是有些器張。
張誌勇在永安混得也算是不錯,也是駕駛員好友協會中的會員,平時有點高調,此時冷笑道:“要不是看你是顧客,在外麵,老子不知道打殘你幾次了,你橫個鍾子!”
楊天佑皺眉笑道:“忠哥(張誌勇有個小名叫忠娃子,所以一般人都這麽稱呼),這是我兄弟,猴子,喝高了,你別介意。”
“老子管他是誰的兄弟,在我場子裏鬧事就是不行,我可告訴你,楊天佑,你們摔瓶子我不管,要是把我這桌子傷一點點痕跡,到時候都別想好好走人,我一會兒還會上來檢查!”張誌勇似乎有些看不起楊天佑,輕蔑的冷笑。
楊天佑胸中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不過他忍了下來,隻是笑了笑,沒吭聲,但他忍了下來,猴子忍不下來啊,立馬將一隻酒瓶砰的一聲砸在茶機上,罵道:“老子偏要砸!”
汗,這可是挑釁啊,赤裸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