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冷眼旁觀
既然玫瑰說張鳳現在生活得很好，楊天佑也就不想多問了。
對於楊天佑來說，一直對張鳳就有一種愧疚，因為他的確是沒有想過要與張鳳結婚，他現在都二十六七歲了，而張鳳才多少歲，二十歲左右，在楊天佑看來，張鳳的心理還不夠成熟，早晚會想明白一些事情，到時候離開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時候衝動就是魔鬼，而衝動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現在張鳳有了自己的生活，楊天佑打心眼裏欣慰，當然，他也有幾分失落，畢竟，張鳳也是個妙人兒，絕對是女人中的極品，就這樣白白放過，似乎心裏會有些遺憾。
可一想到自己還有李娟，還有齊夢香這個夢魘一般的存在，楊天佑又心理平衡了許多，想想玫瑰說過，將來若真有緣，自會再見，他也就真把張鳳的事放下了。
一個下午，楊天佑都陪玫瑰喝茶，這茶樓不大，但環境不錯，靠近巴河不遠，臨窗，正好可以看到老城和巴河，河邊有人在垂釣，人還不少，一些附近中學的小情侶，互相依偎在一起。
“這一年多，你就帶著張鳳四處旅遊？”楊天佑突然道。
玫瑰收回視線，語氣有些淡漠，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沒錯，走了不少地方。”
“難怪，我覺得你這次回來比以前可變化太大了。”楊天佑笑了笑。
玫瑰盯著楊天佑笑了笑，道：“你這一年來的變化難道就不大？我可是聽說，你昨晚一個人就踩了五爺在草壩街所有的場子，你這一年好像運氣真不錯，至少，你遇到了貴人，而這個貴人，或許對你一生都會有巨大的幫助和改變！”
“沒錯，當初我差點死在五爺的手裏，也幸虧這樣，我才會遇到我師傅，傳授我真正的中華武術，否則，我還是那個處處挨打的楊天佑。”楊天佑有些感慨的道。
玫瑰皺眉道：“我記得我提醒過你，讓你要時時小心，可惜，你沒有聽我的。”
“其實我記得，隻是在那種情況下，我記得也沒用，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學會麵對，逃避是沒有用的，好在你帶走了張鳳，所以，我得謝謝你。”楊天佑苦笑道。
玫瑰點點頭，道：“你準備接下來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是問我如何對付五爺？”楊天佑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玫瑰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真要不死不休？”
“當然！”楊天佑斷然道：“你不是曾經在峨眉山住過一段時間嗎，你應該聽佛家說過，這世間事，都有因果，一飲一啄都不無因果，他有今日的苦果，全是昨日種下的孽因，怪不得別人，如果不是他，阿兵不會坐牢，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被抓進局子裏，如果不是他，我不會數次險些喪命！所以，我和他之間的仇恨，不是說算就能算得了的！”
“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反而因禍得福了，而且你也說了，要不是他，你也不會遇到你師傅。”玫瑰皺了皺眉頭勸慰道。
楊天佑有些不高興了，皺眉道：“你這是幫他求情？”
玫瑰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澀，道：“算不上求情，你剛才不是說了因果嗎，我也不想你種下今日的因，以免將來得到惡果，心存善良，才能得償平安。”
“算了吧。”楊天佑搖搖頭，道：“你不是說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給關二哥上墳的嗎？”
“是的，不過有些事情，我也要解決，比如五爺和你的事情。”玫瑰淡淡的道。
楊天佑苦笑道：“你非要插手？”
玫瑰不吭聲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我也知道你和五爺之間有些人情債，可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句，你最好別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誰也不能插手，我做出的決定，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為誰改變的，你也一樣，也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我想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我真不想和你成敵人。”楊天佑很真誠的道。
玫瑰搖搖頭，笑道：“放心吧，不管怎麽說，我和你都不會成為敵人，我不想涉足江湖了，真的，我就想了卻了這邊的事情，就回北方去，安心的過我的最平靜的生活，我喜歡那樣的生活，其實你知道嗎，北方喜歡我的男人很多，其中也有幾個還不錯的，既然他想要讓我好好活著，那我就算是為了他，我也會好好活著，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準備把這邊的事情了結就回北方相親結婚？”楊天佑嚇了一跳，心裏沒來由的有些不爽。
玫瑰一怔，皺眉道：“怎麽，你有意見？”
楊天佑汗顏的道：“沒有意見，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我想關二哥在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
不知道為什麽，楊天佑現在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至少在玫瑰看來有些怪怪的。
突然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玫瑰望著窗外，緩緩的道：“明天會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今天應該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楊天佑突然道：“聽說你在北方有個幹爹，很牛叉？”
玫瑰轉過頭，看了楊天佑一眼，笑道：“誰告訴你的？”
“別人。”楊天佑嘿嘿一笑，道：“我對道上的事情不是太了解，聽說你幹爹在北方可是土皇帝，不會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又怎麽樣？”玫瑰反問了一句。
楊天佑眨眨眼，道：“那我就知道費三生今天為什麽打扮得那麽光鮮來接你了，他是想泡你啊？不過我怎麽覺得他眼睛裏麵並沒有多少感情，難道他不喜歡你？”
原以為自己這話會讓玫瑰生氣，沒想到玫瑰似乎對此一點也不吃驚，無動於衷啊，笑眯眯的道：“我知道。”
“你知道？”
這次輪到楊天佑吃驚了。
玫瑰很漠然的道：“我當然知道，這是五爺的意思罷了，可能他會以為，費三生若是能討得我的歡心，他就能得到我幹爹的幫助，其實他是打錯主意了，如果關勝還在，或許我幹爹會幫他一把，不管怎麽說，他也是關勝的幹爹，但關勝現在都不在了，更加重要的是，我不但不喜歡費三生，甚至還有點討厭這個人。”
楊天佑聽得心裏有點舒暢，脫口笑道：“這話我愛聽，我也討厭他。”
見玫瑰用怪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楊天佑一愣，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也討厭他？”玫瑰笑容玩味的道：“你為什麽討厭他？”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看到他那笑容就有些不爽，有點假，明明是個聰明人，卻偏偏天生一副憨厚笑容，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把他輕視了，太危險！”楊天佑撇撇嘴。
玫瑰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楊天佑看得有些出神，還別說，玫瑰現在笑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迷人，以前沒覺得，現在一年多沒見，玫瑰走南闖北，把皮膚曬黑了一點，反而更加的健康和漂亮了。
見楊天佑怪怪的盯著自己發呆，玫瑰破天荒臉色一紅，瞪了楊天佑一眼，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眼神很沒禮貌嗎？”
啊？！楊天佑一愣，趕緊將視線移開，臉上居然也浮現出一絲紅暈，道：“對了，你晚上要去赴宴？”
“是。”玫瑰道。
哦了一聲，楊天佑說一會兒送她，玫瑰點頭答應。
一時兩人都無言了，互相坐在那裏發呆，氣氛再一次曖昧和沉悶起來，連過來幫忙加茶的服務員也被影響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認得楊天佑，反正看向楊天佑的時候，那服務員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到了傍晚時分，費三生又打來電話，玫瑰讓他開車過來接自己，很快，費三生便出現在茶樓，與楊天佑見麵，費三生隻能默默在心裏苦笑。
想想自己以前處處都能壓楊天佑一頭，現在卻處處被楊天佑壓著，費三生心裏有些難過，覺得這生活也真是太戲劇了一點，變化快得讓他沒有一點時間去準備。
楊天佑繼續喝茶，費三生則帶著玫瑰離開，費三生依然穿著上午那一套西服，看起來很光鮮帥氣，與玫瑰走在一起，讓人會覺得很般配，可惜走在前麵的玫瑰卻是冷冷一笑，撇了撇嘴，而走在後麵的費三生沒來由的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玫瑰的跟班一般，唯有苦笑。
上了車，玫瑰便閉目睡覺，前麵的費三生開車，到了江北飯店停好，帶著玫瑰進入大廳。
一位漂亮的服務員引兩人到某貴賓包房，五爺已經等在那裏了，正在點菜，一見費三生帶著玫瑰進來，立即笑嗬嗬的對玫瑰道：“玫瑰，你可好久沒回來看過幹爹了，來來來，趕緊坐下，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幾個菜，你再看看要不要再點些菜。”
說完，五爺將手裏的菜單遞了過來。
玫瑰坐下，笑了笑，說隨意就好，心裏卻有些不爽。
五爺一開場便將自己定位在玫瑰幹爹的位置上，這讓玫瑰有些好笑，以前她的確是叫五爺做幹爹，可那不是因為關勝麽，現在關勝都不在了，自己還要叫他幹爹，如果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可五爺是誰，這老狐狸時時刻刻都想得到自己身後真正幹爹的支持，這就算是有企圖了，玫瑰當然不願意充當五爺的棋子和利用工具。
“五爺，我來晚了。”玫瑰輕聲笑了一句。
這句話雖然簡單，可聽在五爺的耳朵裏卻有些鬱悶，玫瑰沒有叫他為幹爹，故意叫成五爺，這是在提醒他，五爺又何嚐聽不出來玫瑰的意思，當下皺了皺眉，也隻能笑道：“不晚不晚，回來得正是時候，你可是不知道，現在幹爹可是處處受人欺負啊，哎，要是老二還在就好了，至少也能幫我分憂，不過現在玫瑰你回來了也好，咱們又多了一份力了！”
汗，五爺也真夠狡猾無恥，想要用話將玫瑰套牢，甚至還把關勝都扯出來了，可他越是這樣，越讓玫瑰不爽，就玫瑰而言，把關勝這個已經過世的人提出來，那無異是在她傷品上撒鹽啊！
玫瑰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趁服務員上菜的時候，皺眉對五爺道：“五爺，我上午和楊天佑在一起，而且我和他是朋友。”
五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了，竟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隻好裝著沒聽見。
“五爺，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想去給關勝上墳的，然後了卻了一些事情之後，我就要回北方了。”玫瑰繼續道。
“玫瑰，你要回北方？”五爺皺著眉頭，終於不好意思再裝著沒聽見了。
笑了笑，玫瑰道：“是的，我可能要回北方，以後再回巴中的機會也不多了。”
“可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五爺皺眉道。
玫瑰也皺起眉頭道：“我和楊天佑是朋友，所以，我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不過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五爺吞了吞口水，道。
玫瑰醞釀了一番，這才道：“我知道，五爺一直想要一統巴城黑道，我說得沒錯吧？”
“不錯，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的唯一心願。”五爺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神采，每次說到這個願望和目標，他都會覺得很興奮和激動。
玫瑰歎道：“其實江山代有人才出，五爺何不退出江湖，安享晚年？”
看了看一邊的費三生，玫瑰道：“你可以把斧頭幫交給他來-經營，你還是回成都去養你的鳥，喝你的茶，豈不逍遙自在？”
費三生苦笑，如果五爺能聽玫瑰的勸說，那五爺也就不是五爺了。
果然，五爺一聽這話，馬上就皺眉反駁道：“大丈夫在世，如果不能成就一番事業，那活著有什麽用，我二十多年的心願，豈能說扔下就扔下，再說，現在這種局勢下，我要是真的退出江湖，我還有臉見人嗎？別人會怎麽說我？說我怕了楊天佑？”
“你如此在乎別人的看法，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玫瑰也有些不高興了，脫口道。
一邊的費三生見氣氛有些尷尬，立即出來打圓場，道：“好了，五爺，玫瑰，都少說一句，吃菜，吃菜，來來來，先吃飯，一會兒再慢慢說。”
五爺冷哼一聲，不作聲。
玫瑰見狀，眉頭皺得更深，將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道：“我不餓，我先回賓館了，五爺，你多保重。”
“你——”五爺一愣。
玫瑰卻不聞不問，徑直走出了包廂，然後一出來，玫瑰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