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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小雪一出手,楊天佑便著實嚇了一跳。
這一劍,靈動無比,飄忽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似乎沒有任何的先兆,劍尖抖動,竟像是同時刺向了楊天佑周身好幾個大穴。
退!
楊天佑破天荒退了兩步。
他找不到小雪的破綻。
小雪一劍落空,招式不變,隻是腳下微微一晃,立即便欺身向前,手上的攻勢竟然連綿不絕的向楊天佑攻到,每一招,都暗含諸多變化,每一招,都讓人不能直拭鋒芒。
楊天佑再退,一連退了七八步遠,楊天佑徹底心服。
小雪的劍法,與楊天佑之前見過的所有劍法都自不同,若論速度,不及青龍,若論凶猛,不及白虎,可小雪的每一劍,都靈動至極,真像是傳說中的神來這筆,帶著隨意性,卻威力奇大。
汗,小小年紀,小雪似乎已經悟出劍法的真諦,她所施用的雖然依然還是招式,可她似乎已經開始向“無招”的境界邁進,每一劍,都帶有自然的氣息,每一劍,都暗合天意。
小雪的劍法為水月劍宗的宗主親傳,當年在水月劍宗,絕對是年輕一代中的姣姣者,若不是家裏發生巨變,或許她現在已經成為水月劍宗的下一任宗主的繼承人,要知道,當年他可是頗得宗主青睞,更是讓無數同門羨慕和嫉恨的。
此時小雪終於顯示出自己身為程爺座下第一高手的實力,劍劍不離楊天佑的要害,並帶有絲絲劍意。
哧!
軟劍從楊天佑的肋下劃過,劍鋒並未與楊天佑的身體接觸,但劍氣卻已經將楊天佑的衣服撕破,一股凜人的寒氣讓楊天佑背後直流冷汗。
好快的一劍!
好奇的一劍!
好寫意的一劍!
這一劍,讓楊天佑頓時落了下風,居然有些疲於應付小雪連綿不斷的劍法。
小雪的劍法,與中國傳統的劍法大不相同,奇,詭,準,卻又帶有自然之氣,楊天佑倒並非武功不如小雪,事實上他的武功比小雪高明一籌,可他畢竟是赤手空拳,又不適應小雪這種劍法,自然便落了下風。
當然,別看小雪占了些許上風,但要真正打敗楊天佑,這還是需要時間的。
或許小雪還有殺手鐧沒有使出,但此時楊天佑卻不敢有任何的保留,先是用自己練得爐火純青的太極十三式與小雪激鬥,可小雪打著打著,竟開始圍著楊天佑遊鬥,一劍落空,立即轉移角度再次刺出,一劍連著一劍,千奇百怪,帶有不同的特點。
楊天佑見太極十三式全部用完,依然沒能讓小雪的長劍脫手,頓時有些頭皮發麻了。
他現在相信小雪的話了,她之所以不用李娟或桃花幾女作為要挾來讓楊天佑受製,一半是因為幾人一直對她坦誠相待,讓她頗受感動,另一半則是因為她的確具有與楊天佑公平決鬥的實力!
轉眼間兩人激動了上百招。
百招之後,戰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楊天佑雖依然處處受製,但看似狼狽的他實際上卻已經能與小雪鬥個旗鼓相當了,他現在不再用太極十三式,隻用從鐵麵書生那裏感悟出的“無招勝有招”來對付小雪,拳來劍往,異常的輕鬆。
兩人不再像是激動,倒像是在喂招。
可兩人都清楚,稍有不慎,便會死在對方的手上。
兩人都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如此纏鬥下去,要鬥到何時?
兩人都有些著急了。
腦子急速的轉動,楊天佑在想辦法,他不能再這麽鬥下去了,否則今天自己會很麻煩。
他不想殺小雪,卻不得不盡力而為,如果稍有閃失,今天必然會有一人死在這裏,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突然,楊天佑賣了個破綻,使出一招剛才用過的招數,一拳擊向軟劍的劍身,那小雪眼中一亮,手中的長劍突然一抖,居然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向楊天佑的喉嚨。
楊天佑一臉驚慌,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一個鐵板橋,硬生生的彎腰下去,雙手撐地,頗像是李小龍的招牌式動作,然後雙腿徑直朝李娟的胸口蹬去。
這一招,楊天佑的變化很快,速度更是達到極致,小雪大驚失色,想要躲閃,已然不及,胸口著實被楊天佑一腳揣中,身體立即急速的後退,這一退便是七八步之遠。
楊天佑這一腳力量施得恰到好處,正好將小雪擊退,卻又不會讓她受多重的傷,他原本想要將小雪的長劍踢落,但他舍不得拿自己的雙腿去賭,他可不想下半生坐在輪椅上或是用硬梆梆的假肢來帶步,所以才會直揣小雪的胸口。
小雪一後退,楊天佑立即如附骨之蛆,猛的直線撲了過去,但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小雪突然左手一揚,兩隻飛鏢一前一後的直奔楊天佑的喉嚨和胸口射來。
兩人相距不過幾米,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甩出柳葉飛鏢,威力驚人,若是換了旁人,估計便死在小雪的飛鏢之下了,但楊天佑雖驚,卻也並沒有自亂了陣腳,衝射中的身體突然微微一扭身子,一支飛鏢擦著脖子掠過,另一隻飛鏢卻與楊天佑的肩膀來了個親密接觸,雖隻是擦傷,但楊天佑的左肩衣服卻再次被刺穿,匕首直接擦過他的肩膀,帶起一片血漕。
楊天佑右手疾伸,將那飛鏢抓在手裏,手心也開始冒血,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為小雪在射出飛鏢之後,已經主動的衝了過來,手中的長劍一振,同樣又挽起三朵劍花,直襲楊天佑胸口大穴。
這一劍,依然是劍氣凜冽,殺意滔天!
這是必殺的一劍!
叮!
小雪的劍尖一直在晃動,最終卻與楊天佑手中拿著的匕首刺在一起,叮的一聲,楊天佑突然一聲暴吼,這一聲吼,讓小雪稍稍有些失神,而楊天佑也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拳重重的擊在小雪的胸口,小雪仰麵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掉在三丈開外的地上。
這一拳,楊天佑用了不少力氣,因為是情急之下出的手,他對力量的把握便沒有先前那麽精準了,小雪一落地,長劍依然沒有丟掉,單手在地上一撐,便躍了起來,可突然之間,嘴一張,一口濃血噴了出來,臉色唰的一下便白了。
楊天佑手持匕首,飛快的掠上前去,匕首抵在小雪的喉嚨,卻並沒有刺下去。
小雪要殺楊天佑,楊天佑卻不想殺小雪。
楊天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心慈手軟過,他一向是主張將危險扼殺在搖藍之中,可今天小雪對他動了殺機,剛才那兩隻飛鏢,差點要了他的命,可他卻依然下不去手。
這麽長時間以來,楊天佑的確已經將小雪看著是自己身邊的親人,這一刀,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緊緊的閉上眼睛,小雪束手待斃,竟然一臉的安詳,嘴角掛著鮮血,身子沒有一絲的顫抖,像是一尊石雕站在楊天佑的麵前。
許久。
小雪睜開眼睛,看著已經仔細端詳著手中匕首的楊天佑苦笑道:“你為什麽不殺我?”
楊天佑似乎並沒有回過神來,依然像是著了迷一般的盯著手中的匕首。
如果這個時候小雪向楊天佑發起突襲,估計楊天佑就算有十條命也大半要擱在這裏,小雪的武功之高,完完全全超越了青龍和唐龍。
但小雪沒有動,問過之後,突然有些淒然的舉起手中的軟劍,往自己脖子抹去。
當的一聲。
楊天佑手中的匕首將小雪的長劍拔開,然後一把奪過長劍,皺眉急道:“你要做什麽?!”
“我敗在你手上,我還活著做什麽?”小雪像是一瞬間便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喃喃自語。
楊天佑卻眯起眼睛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上次桃花被劫,殺童兵那三人的神秘人便是你吧?”
小雪看了楊天佑一眼,淡淡的道:“是,不過你不用記住我的人情,我隻是覺得她平時對我不錯,所以我才救她,而且童兵等人當時做得也的確是太過分了,居然對一個女孩子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來,我若不出手,桃花更會遭到侵犯!”
“可你救了桃花和阿兵,他們是我的親人和兄弟,你有恩於他們,我不能殺你,我也不想你死,雖然你是日本人,我也很仇日,可你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你永遠都是小雪,而不是山口百合!”楊天佑歎了一口氣。
小雪皺起眉頭盯著楊天佑,道:“你不殺我,我也無顏麵對程爺了,我得他的大恩,沒有報答他,我欠他的,所以我還是隻有一死!”
“迂腐!”楊天佑有些氣憤的罵了一句。
“你難道這一輩子活著,就隻是為了報他的恩?”楊天佑氣呼呼的道。
小雪點點頭。
“你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小雪還是點點頭。
楊天佑立即大聲道:“好,我來給你活下去的理由,第一,為人子女,父母被人殺害,居然不思報仇,你說,你能死嗎?”
“可我母親讓我不要報仇,而且這仇人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小雪一愣,眼神之中有一絲亮光。
楊天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母親不讓你報仇你就不報了?她是怕你被仇家傷害,這才讓你不要報仇,才讓你回國,所以你的仇人,一定比較厲害,你若不為他們報仇,你就枉為人子!”
小雪的眼中亮光更盛,沒有說話,似乎還在糾結。
楊天佑趁熱打鐵的道:“你還有另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你今天算是死了一回,也算是報了程閻王的恩了,但我們對你的好呢,我們都把你當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不高興,大家也跟著難過和著急,你要是一死,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我,我,我——”
小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楊天佑拍拍小雪的肩膀,語氣緩和了許多,歎道:“我把你當我妹子,你就聽哥一句話,好好的活著,隻有你好好的活著,才是對你父母最大的報道,至於程閻王,他就算對你有恩,也不值得你用整條命去報答,再主,你今天都已經死過一回了,你欠他的那點情,早就報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調查你父母的仇人,然後幫你父母報仇,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到時候不能單獨行動,找到仇人以後,給我打電話,我會幫你一起報仇!今天的事情,我們都當沒有發生過,你要是覺得沒法向程閻王交待,你明天就可以離開上海!”
“天哥,我,我,我聽你的!”
小雪終於回心轉意,隻是一下子撲到楊天佑的懷裏,卻嗚嗚的哭了起來。
楊天佑知道小雪此時的心情有多複雜和難過,沒有推開她,隻是緊緊的摟著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不說話,隻用實際行動來默默的安慰她。
許久,許久,楊天佑的手機響起,這才將兩人驚醒。
電話是陳火鳳打來的,問兩人怎麽買了這麽久的菜,說自己肚子餓了,掛了電話,楊天佑看了看時間,這一折騰,居然已經是中午的十一點多了,也難怪家裏的人不放心。
楊天佑和小雪一起上車,楊天佑一邊開車一邊道:“對了,以後你就叫小雪吧!”
小雪點點頭,嗯了一聲,這一架,讓她對楊天佑幾乎百依百順,也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在作祟,她看向楊天佑的眼神之中居然有絲絲的情誼。
這讓楊天佑膽驚心驚,卻不敢說什麽。
小雪現在剛剛經曆了這麽大的變故,好不容易才被他勸說回心轉意,要是一激,她再求死可怎麽辦?
再說,小雪或許現在也把楊天佑當成自己活下去的精神寄托之一了!
楊天佑懂,所以他不說什麽。
“天哥,你這傷怎麽辦?”
小雪自己的臉色有些發白,精神狀況不容樂觀,但看楊天佑的肋下和肩頭都被自己刺破,肩頭甚至還有血漬,不禁有些關心。
楊天佑笑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己,倒是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雪趕緊道。
到了家,陳火鳳和李娟同時看到楊天佑身上掛彩,也幾乎同時問起楊天佑的原因,不過楊天佑和小雪早就在路上商量好了,依楊天佑那張嘴的厲害,隨口編了個遇襲的精彩故事,兩女自然是深信不疑。
小雪去做飯,楊天佑則換了衣服,由陳火鳳幫他包紮了肩頭的傷口,一邊被陳火鳳訓個不停。
吃飯的時候,小雪說親戚有事,自己明天便要回去一趟,楊天佑第一個表示同意,李娟和陳火鳳又關心了一堆,陳火鳳更是讓楊天佑多給小雪發點錢,楊天佑當然是直接答應,小雪連聲說不用,卻是心裏更加的感動。
自從她父母去世以後,她還真是從來沒有遇到誰對她這麽好過,所以她感動也在情理之中。
楊天佑也說過幾天可能要去北京一趟,說要和齊夢香一道,李娟不會說什麽,陳火鳳卻突然向楊天佑發難,說自己也要同行,楊天佑讓她在家照顧李娟,她則說讓陳大勇來照顧會更周全,楊天佑說陳大勇一個大男人照顧李娟會不方便,她則說將李娟暫時送到斐婉君那邊,反正楊天佑的門房多,她的對聯更多,最終在李娟的勸說下,楊天佑隻好答應下來。
隻是答應之後,楊天佑卻又有些頭疼,依陳火鳳的性格,在路上說不定會和那齊夢香刀來劍往的鬥上幾百個回合,而他被夾在中間,注定日子難過。
都說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其實有女人的地方,才更有江湖,而且這江湖中,刀光劍影不斷,險惡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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