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的有些可怕,豆大的雨水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傾瀉而下。
唐琪兒的白色帆布鞋漂浮在積水裏,上下起伏,冒出許多汙濁的水泡泡。牆角處的積水裏還有一隻粉紅色手機,已經完全淹沒,所幸的是信號燈還在閃爍著,似乎沒有因為進水而直接報廢。
“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我自殺……”
唐琪兒臉色蒼白,白色T恤濕透後緊緊包裹著玲瓏的身軀,透出一抹粉色的誘惑,說不出的誘人。
“自殺?”
板寸頭冷笑一聲,和杜昊徑直上前:“唐琪兒,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直接架住了唐琪兒柔若無骨的身子,向奧迪A6抬去。堯辰伸手捂住唐琪兒的嘴,恰好被唐琪兒的貝齒咬個正著,他也毫不惱怒,甚至生出一股近乎病態的快感來。
“嗤嗤~~”
突然,一根煙頭從空中翻滾而下,帶著一點耀眼的火星,掉落在眾人麵前的水坑裏,發出一陣嗤嗤聲。
“嗯?樓上有人?”
板寸頭感覺敏銳,疑惑地抬頭望了望樓上的窗戶。然而弄堂兩旁的十幾扇窗戶都緊緊關閉著,哪裏看的見半個鬼影子?
“隊長,咋地啦?”杜昊察覺到異樣,開口詢問道。
“他娘的,樓上好像有人扔了一根煙頭下來!”
板寸頭咬牙道。
“有人!?”
杜昊和堯辰都是驚慌地抬頭看去,他們正準備欲圖不軌,要是被目擊者看見,那事情可就遭了。所以被板寸頭這麽一說,兩人的欲望頓時被澆熄了一大半。
“草,隊長!那咋辦?”杜昊苦著臉問道:“我們還幹不幹?”
“草,你們不幹我幹,老子今天不嫩死這個小娘皮,老子便白挨了一肘子!”沒等板寸頭做出回答,堯辰便興衝衝地叫囂道。
“哼,不管了,到嘴的肥肉先咽下去再說!”板寸頭再次抬頭環視一周,最後也是發狠道。
“好咧!”
杜昊驚呼一聲,他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堯辰那個小白臉占了先,現在隊長表態,秉性遲疑的他倒是更加堅定起來。
“嗚嗚……嗚嗚……”
唐琪兒支吾著,拚命掙紮著,似乎都徒勞無功。
“快開門,他媽的,老子都快憋出病來了!”板寸頭催促道。杜昊搓著雙手,聞言忙上前開門。
“噓咻——”
下一刻,突然一聲口哨聲響起,直接劃破雨幕下的長空,像一隻在暴風雨中奮勇搏擊的海燕的鳴叫,尖銳而刺耳!
“誰!?”
這一次,三人都聽見了聲音,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空……
“呼呼——”
然而下一刻,更加匪夷所思的場麵印入了幾人的眼簾——十米多高的五層樓頂上,一個健碩的青年翻身而下,直接衝著他們急速墜落而來……
跳……跳樓?!
板寸頭不禁想破口大罵,自己竟然這麽倒黴,耍個流氓吧還能撞見神經病跳樓……然而,下一刻,他就不這麽想了,因為……
“嘭!!”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響起,這個貌似跳樓的神經病轟然砸在他的那輛奧迪A6的車頂上,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內,他的奧迪A6便被壓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軟蛤蟆。
更可怕的是,這個跳樓的神經病,好像還不是正常人,因為正常人怎麽會跳樓?而且在跳樓後還一副稀鬆平常習以為常的模樣。更不正常的是,這個家夥的嘴裏還叼著根黃鶴樓,手裏熟練地撥弄著一隻打火機……
望見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這個家夥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笑道:“哥們,我打火機沒油了,能借個火不?”
幾人呆愣當場,毫無反應。
“嚓!”
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幾人,年輕人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擦,頓時一團火焰在指尖產生,瞬間點燃了口中叼著的香煙。年輕人深吸了一口煙,滿足道:“好了,你們可以開始跑了!”
“跑?”
杜昊最先反應過來,瞪著一雙死魚眼疑惑道。
“因為我想殺人,要是你們不想死的話,最好趁著這根煙的功夫,趕緊跑!”年輕人不以為然道。
“你……殺人!?”
板寸頭最先恢複正常,望著麵前這位不太正常的大俠,雖然氣勢上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但還是嗤笑道:“他媽的,你最好先掏出兩百萬賠償我的車,不然的話,老子賣了你的腎,再賣你的卵蛋還錢!”
“嘭!”
回答他的是一個拳頭,迅猛若電,快若幻影,眨眼間便砸斷了板寸頭的鼻梁,下一刻,更是一腳踢飛方才還所向披靡天下無敵的籃球隊隊長。
“呃……”
板寸頭毫無反抗能力,悶哼了一聲便直接昏迷過去。
“隊長!”
杜昊連忙鬆開唐琪兒,接著大跨步奔到板寸頭身前,焦急地呼喚起來。
堯辰瞪著一雙死魚眼,前衛的發型此時像一團糟的鳥巢,他望著麵前的這位年輕人,狠狠吞了口唾沫,竟然第一次生出連逃跑的欲望都沒有的無力感。
在他十八年的紈絝生涯裏,不是沒有糟蹋過原本純良的黃花大閨女,也不是沒有教唆過良家女孩一步步走向墮落的深淵。在他的字典裏,霸王硬上弓根本不算觸及底線的事情,家境厚實的他,根本不用擔心因為糟蹋一兩個女孩而葬送大好前程。
之前有個低年級的班花,也是挺水靈的一妞,笑起來嘴角帶著兩顆小酒窩,是個挺漂亮的鄰家女孩。堯辰約了她兩次,都沒有答應,大紈絝堯辰便直接開著一輛車守在她家門口,最後當著她母親的麵將她拖進車內玩車震。完事後女孩也沒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有些小鳥依人地依偎在堯辰的胸口,嘰嘰喳喳地說自己看上了香奈兒的一款香水和LV的一款單肩包!
沒問題啊,堯辰當即就甩了兩萬塊錢給她,之後便再也沒找過那女孩。不是沒錢,錢他有的是,隻是他發現讓他享受並樂此不疲的,是征服過程中的快感,而一旦得手後,這些原本清純的小白菜們,就和在夜場裏廝混的精致孔雀沒有了一丁點的差別。照樣伸手要阿瑪尼要LV,每天夜裏照樣會浪|叫著賣弄風騷,沒勁,真他媽沒勁!
而唐琪兒不一樣,這個特立獨行的校花,簡直就是矗立在他麵前的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峰,極大的滿足了他骨子裏的征服欲,更使他完全失去玩弄其他女孩的興趣和性趣。唐琪兒,這三個字,分明已經成為紈絝圈子裏的一座豐碑,誰都無可替代。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將唐琪兒掀翻的場景,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將若幹強勁競爭對手掀翻的場景,但是此時此刻,當他麵對一個從五樓跳下來的神經病,便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麵前的這個家夥,既不和他比外型,也不和他比出手闊綽,更不和他比誰的家底子更硬,隻是一句輕飄飄的“我要殺人”,便輕易摧毀了他維持了十八年的所有驕傲。
簡直不按常理出牌嘛!
“他娘的,老子跟你拚了!”
杜昊一看板寸頭被打昏,唐琪兒又從嘴皮底下逃出升天,不禁怒火中燒,揮舞著兩條粗壯的臂膀就向年輕人衝來。
“嘭!”
回應他的是一條鞭腿,呼——,隨著銳利的破空聲,直接將杜昊踢飛十幾米遠,重重地撞在青石牆上,濺落一大片石屑,泥渣。
同樣的,杜昊頭一歪,也陷入了昏迷。
“呃……”
堯辰狠狠地望著這一幕,終於接近崩潰邊緣,他戰栗著將近一米八五的身軀,畏縮的模樣幾乎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你……不跑麽?”年輕人吸了一口煙,雖然大雨磅礴,卻沒有一滴沾濕他的衣衫。
“呃……嗚嗚……大俠好漢菩薩祖宗誒……您大發慈悲,饒命我這條狗命哇……”
堯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腿肚子直打顫,哪裏還有一絲逃跑的勇氣。活脫脫一個卑微求饒的奴才小婢姿態。
“過來。”
年輕人微微一笑,衝堯辰招手道:“乖,過來,我不打你。”
“呃……”
堯辰一愣,苦著臉想站起來,卻發現無能為力,無奈之下幾乎爬著淌過一段積水。
“張開嘴。”
年輕人繼續道,笑容玩味。
“啊?”
堯辰似乎預感到了危險的氣息,身體一抖,然而已然沒有選擇餘地的他,隻得張開嘴巴,露出長著幾顆齲齒的牙床。
“不許叫,不許哭,不許撒嬌。”
年輕人嗬嗬一笑,將嘴裏叼著的半截煙頭拿下來,一把塞進堯辰的嘴巴裏,頓時一陣嗤嗤火燒聲!堯辰痛得滿地打滾,但是年輕人有言在先,不許叫,不許哭,不許撒嬌,在這三不原則的震懾下,堯辰隻能將滿肚子火燙的煙灰……一口、一口地往肚子裏吞咽。
火燙的煙灰,宛如一團滾地火球,一節節地燎過他的咽喉、腸胃,堯辰拚命地捶打著胸膛,卻絲毫不能減輕疼痛。他瘋狂地吐著口水,卻不能澆熄絲毫的火焰,這哪裏是半根煙,分明是他堯辰的半條命!
“呃……唔……”
劇烈的疼痛肆虐下,滿地打滾的堯辰終於承受不住,慘叫著昏厥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