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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兆蘭靜靜的坐在院中樹下。
總是一身灰不溜丟的短衣混跡在人群中,為案情四處打探;或者是一套洗得泛白脫色的常服,在快班廳中翹著腿與同僚小聲說大聲笑。今天的丁兆蘭,則是難得的穿上了一身嶄新的捕快服。
紅衣黑褲,袖口紮緊,褲腿收好,一條黑牛皮帶勒在腰間,又在胸口扣上了自然學會的會員銅章,閑下來時他每天都要擦一擦,現在還是鋥亮的金黃。隻是這枚徽章,除了收到了那一天,他幾乎都沒有佩戴過。
背挺得筆直,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呼吸深長而均勻,腹部微微起伏,從長輩那裏得來的調息法,讓丁兆蘭漸漸壓下心中複雜混亂的情緒。
院中還有其他人,看見丁兆蘭靜靜的坐在樹下,都放輕了腳步,悄悄的進來,悄悄地離開。
此處院子與宰相府邸隔了兩條街,隻有半裏多地,卻僻靜了不少。
昨日丁兆蘭向韓鉉請求,要求見韓岡,韓鉉詳細了問詢之後,便答應為他轉告,讓他回去等待消息。
等到入夜後,韓府上就派人來找丁兆蘭,說是今日可以來見。不過因為宰相事務繁忙,不知何時得空,需要他先來等候。
丁兆蘭的身份不方便去相府的門房排隊,那裏一個二個都是官人,一名捕快進去,就像禦苑的獅山上進了一條土狗,不知要引發多少聯想,平添多少事端。即使沒這些事,丁兆蘭坐著也不會自在。韓府上或許是知道這一點,一早就派人去帶了丁兆蘭來,安排在這座離相府不遠的小院中等候召喚。
丁兆蘭過去曾經在附近辦過案,這裏的大街小巷都鑽進過。不過如果不是韓鉉帶著過來,丁兆蘭還不知道這裏就是韓府的別業。
從這座院子出門向左,隔了一間宅子,第二間屋宅,丁兆蘭為了查案,曾敲門進去問過事。當時那座宅子是被蜀中來的一名茶商租了,因為生意沒做起來,見麵時愁眉苦臉,為了撐門麵而租了舊城中的房子,卻讓高額的房租逼得喘不過氣來。丁兆蘭當時看他的氣色,就像是大賽馬場外丟了一地馬券的賭徒,遞給他一根繩子就能甩手掛在房梁上了。
半年之後,丁兆蘭第二次見到他,同樣是查案的時候,隻是在同一座酒樓中偶遇,茶商當時紅光滿麵,與之前的悖晦樣兒截然不同,已經是將場麵做起來了。丁兆蘭那時候已經有了點名聲,茶商打找招呼時,對他熱情萬分。丁兆蘭隨口問了一句,說是已經退租了,搬去了西十字大街。
方才過來的時候,卻又在巷口遇見了那位茶商。丁兆蘭早知他買賣做得更大了,在京師裏茶商中有了不小的名號,看見丁兆蘭,熱情的上前問候。聊了兩句,說起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茶商告訴丁兆蘭,說前些日子突然懷念起當年上京後,最初的那一段惶惶不安的日子,所以幹脆就把舊日租屋給盤下來了。丁兆蘭看他大清早就輕車簡從往外走的樣子,估計養了外室在這裏。
說起來這裏靠近官宦聚居的幾座裏坊,位於京師中心位置,一條巷子二三十戶人家,怕是有三分之一是外室。宰相準備秘密接見的對象,被安排在這裏等候通傳,卻也不知是出於什麽想法。是不是因為位置足夠隱蔽?
這一想法隻是在丁兆蘭的心頭過了一下就拋諸腦後,他此刻閉目調息,精氣神三寶凝聚,再也不會分心旁顧。
“小乙哥。”
聽到聲音,丁兆蘭從石登上緩緩起身,睜眼回頭,就看見了韓鉉。
拱手一禮,“四公子。”
“走吧。”韓鉉沒多說廢話,轉身就往外走,“家嚴正在見今天上午最後一人,得趕快去。”
丁兆蘭點了點頭,安靜的跟在韓鉉身後。
韓鉉沉默的在前引路,與他平時跳脫的性子完全不同,而丁兆蘭也沒有平日裏與人結交時的灑脫,同樣沉默安靜。
門外一輛黑篷小車,韓鉉的兩名護衛守在車子前後。
韓鉉與丁兆蘭隨即上車,馬車穿過小巷,拐進一條窄街,沒過多久,就進了一扇黑漆的大門。
進門後,馬車繼續向前,又走了一段路,方才停了。
在車上,韓鉉與丁兆蘭麵對麵坐著,但兩人都沒有寒暄交流的意思,尷尬的氣氛維持了一路。
直到馬車停下,韓鉉才開口,“到了。”
丁兆蘭跟著韓鉉下車,車停在一處幾乎可以說是小廣場的大院中。
院內停了二十多輛馬車,有都堂製式的黑漆官車,也有給婦人乘坐的寶花繡車,還有跟丁兆蘭乘坐的黑篷車,角落處更有好幾輛大小不一的貨車。各種各樣的兩輪車、四輪車,都井然有序的停在院牆四周。
空氣中,還有一股濃濃的馬糞味道,顯然馬廄就在附近。丁兆蘭飛快的打量了周圍,但他沒看見馬廄,隻發現了兩排用紅磚砌起的兩層長屋,靠外一條走廊,走廊對麵是一扇扇門,丁兆蘭估計這裏就是相府中供外院仆役居住的地方。
兩名護衛一路上跟著馬車走,還順帶兼任了車夫的角色。丁兆蘭下車,他們就攔住了他,詢問道,“丁捕頭,你身上可帶了利器?”
丁兆蘭搖了搖頭,他知道見宰輔重臣的規矩,身上別說鐵尺了,就是小刀都沒帶。
護衛卻是沒有直接就信他,一板一眼的對他說,“職責所在,需要搜身。丁捕快,得罪了。”
丁兆蘭點點頭,“無妨。”
兩名護衛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將丁兆蘭的身上和四肢都拍了一遍,還翻了一下腰帶,確認裏麵沒有暗藏武器,這才告罪退開。
搜身完畢,韓鉉繼續領著丁兆蘭往裏走。
穿過一條夾道,丁兆蘭知道馬廄的位置,再繞過一座小院,就聽見一陣朗朗書聲從前麵的紅磚長屋中傳來。與之前的兩層磚樓不同,僅僅是一層平屋,大開間、大窗戶,窗戶上,嵌著是一塊塊幅麵半尺有餘的平板玻璃。
從平屋中傳出的聲音高低不同,卻幾乎都是成年男子的聲音。
韓鉉向丁兆蘭介紹道,“這裏是家學,在裏麵學習的都是簽了契書的伴當。”
一路過來,他第一次開口說了長句。
丁兆蘭點頭,“韓相公有教無類,給家中伴當辦學的事,在下曾經聽人說過,也是極敬佩的。”
韓岡讓家中仆婢讀書識字,這在士大夫家中是常有的事,如果家中婢女被責打之後,還能拽一句‘薄言往愬,逢彼之怒’,傳出去也是頗有麵子的。
但韓岡辦的家學,不是簡單的教人讀書識字,而是從開蒙到登堂入室一以貫之,而且隻要還在韓府中做事,就一直要學習,事不一定天天做,但課一定是天天上。據說韓家家學的畢業標準是考中秀才。
韓相公府上,使喚奔走的都是秀才,這算是京師中流傳頗廣的奇聞之一了。
不過據丁兆蘭所知,韓家的仆傭在去考秀才之前,都會被發還契書,並不是以韓家仆人的身份去考試。即使一次沒考中,回來後也是當做門客養著,準備下次再考——秀才沒有名額限製,難度並不高,以韓家的教學水平,落榜的幾率並不高,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而且韓府之中據說無一賤籍,仆婢都是良籍,說是仆傭伴當,其實就是雇工。家裏父母給人做雇工,節衣縮食,供養一個秀才出來,在京師裏麵很常見,也是無可厚非的,別說秀才,就是舉人、進士都有過。
但京師之中會這麽做的,終究還是隻有韓岡一人。其他宰輔、朝臣、勳貴、富豪,更相信所謂的家生子,想方設法把他們的終身契壓在手中。
“都是西北的鄉人,還有軍中舊部,要是以私心耽擱他們的上進之路,會被鄉裏戳脊梁骨的。”
韓鉉帶著丁兆蘭從課堂邊走過,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教室中的學生無一不是十五六歲往上,甚至有三十四十的,都認認真真的在讀書寫字。
“家嚴還說過,做仆傭還能做一輩子?子孫總要堂堂正正做人的。不從自己開始努力,難道要把起家的責任賴給子孫?”
“不愧是韓相公。”丁兆蘭衷心讚道。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自己不努力,卻把希望寄托給子孫,其實是不負責任的。
“早幾年家學剛剛開辦的時候,每天有三個時辰的時間被逼著讀書,多少人哭著喊著要做事,不要認字識算。被家嚴讓先生拿著戒尺用力抽。現在就好多了,不用逼,自己就會學。早點學出來,早點解脫。”
“教人學好,理當嚴厲。”丁兆蘭很認真的點頭。
他前些日子初學認字的時候,也是被學堂裏的先生拿竹條抽過手心的。當時疼得厲害,但他心裏很清楚這是為他好。換作那種隻在講台上搖頭晃腦的念經,不管下麵的學生做什麽,學生們倒是喜歡,但真的能學進去多少?時間全都浪費了。
“當然,家嚴說過,凡人隻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之所以是凡人,那是因為惰性太重,耽於安逸,教他們讀書不可不嚴。”
韓鉉認真的轉述著韓岡的話,多了幾分平等待人的感覺。
跟在韓鉉的身邊,有許多市井之人,韓鉉對待他們的態度,總是在言行舉止中藏了些高高在上,但如果放在一位宰相家衙內的身上,那完全可以說是親切了。
但他那時候的親切,與現在比起來,則少了許多真誠。
“我家的伴當,都是簽了三年的短契。等到三年契滿之後,他們可以去工廠,去商號,去軍中,還有去繼續讀書的。也有做得好,本人又願意留下來的,所以被續簽。等做了十一二年,很多人簽的就是不限期的長約了。這種長約不是賣身契,隻是免了日後重複定契,不想做的說句話照樣可以走。還有做得久的,六十歲告老,家裏還會送一份大禮。有些老人回家去時,沒了親眷,回來就在莊子上養著。”
韓鉉說著他家裏待人的做法,聽起來的確是做到仁至義盡了。就是丁兆蘭粗略的聽來,對韓岡的敬佩也更加深了幾分。
但韓鉉的話有些不對,他到底想說些什麽?話裏麵意有所指的味道越來越重了。
丁兆蘭沉吟了一下,坦率的把事情挑破了,問道,“四公子明白俺的來意了?”
韓鉉腳步一沉,旋即恢複正常,他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憤怒,充滿冷漠和疏遠,“如果讓我來說,你真是好大膽子,隻是家嚴聽說之後,想要見你。”
昨天請求韓鉉代為求見韓岡,雖然說了很多理由,但丁兆蘭的真實目的並沒有完全告知韓鉉。說起來,丁兆蘭對此心中是有愧疚的。而轉天來,韓鉉的態度陡變,自是明白了丁兆蘭的用心。
丁兆蘭道,“四公子可以不跟相公說的,隻是一個捕快膽大包天的舉動罷了。”
“你是學會的銅章會員,我又豈能不說?這裏走。”韓鉉帶著丁兆蘭穿過一道月洞門,邊走邊說著,“家嚴對學會成員的看重,你應當知道,我可不敢攔在中間。”
丁兆蘭沉默了下去,如果韓鉉所言皆是屬實,心胸寬廣這一方麵,韓岡是任何宰輔都比不上的。
不,丁兆蘭暗暗搖頭,即使是韓鉉所言並非全數是事實,韓岡心胸的寬廣,也是實實在在的。而韓鉉耳濡目染,也沒有小雞肚腸的擺起衙內架子。
韓鉉都能夠猜到自己的來意,他的父親又怎麽可能會不清楚,可見自己這段時間的行動全然落在韓岡的眼中。
如果換做一個心胸狹隘一點的宰相,甚至脾性稍大一點的議政,根本就不會理會自己,自己有哪裏有什麽辦法?甚至可以直接將自己給處辦了,根本沒人能為自己叫冤。
相形之下,明知自己已經得知諸多隱秘,依然能夠饒了自己的一條性命,還接見自己,韓岡的器量的確是常人難以企及。
但可能也隻是因為自己還不能造成危害,包括文煌仕在內,已經出現的五名死者,之所以被滅口,都是因為他們活著就會危害到都堂。
當然,不論是正是反,一切都隻能說是初步判斷。丁兆蘭還不覺得自己已經是看透了韓岡,等一會兒還有一場會麵。評價一個人,怎麽能不親眼看一看呢?
已經很深入相府了,丁兆蘭目不斜視的跟著韓鉉,最後,兩人停在了一處院落前。
“稍待。”
韓鉉留下丁兆蘭,先行入內。
丁兆蘭在院外看著周邊的院落樓宇,心裏數著數。沒數到三十,韓鉉就從裏麵出來了。
他對丁兆蘭道,“小乙哥,進來吧。”
在地上跺了跺腳,重新整理了一下衣帽,丁兆蘭跟著韓鉉進院。
院子規模不小,裏麵的仆役數量也不少,都忙著自己的事,同時也是經過了嚴格訓練,沒人去注視韓鉉帶來的外人,除了幾名守在院中的親隨護衛。
“大人,丁兆蘭來了。”走進正廳,韓鉉又對裏間通名傳話。
“讓他進來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裏間傳來。
“昨天實驗失敗,小心。”
丁兆蘭偏過頭,看了一眼韓鉉,這位四公子又恢複到了木然平靜的神色,丁兆蘭一笑,心中平添了幾分暖意。
昨天韓岡去了城外的鐵路總局試驗場,視察新式蒸汽機車的試運行。丁兆蘭晚上聽說時,覺得蒸汽機車應該是成了,否則不會勞動到宰相。
隻可惜今天早上沒有號外,也沒有新聞,顯而易見這一次的蒸汽機車的運行試驗是失敗了,而且是當著宰相的麵失敗了。
韓相公今天心情不好,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過,丁兆蘭這一回來,不止要觸怒宰相,現在宰相的一點壞心情,都不算什麽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丁兆蘭踏進了書房裏間,終於見到了韓岡。
名傳萬邦,據說就連大食人也知道大宋有一位學究天人,一手醫術拯救無數生民的賢相。
天下間無人不知,為無數人所頂禮膜拜,皇宋的兩位宰相之一,就普普通通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轉過身來,麵對著丁兆蘭。
已經年過四旬,但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隻留了易打理的短須。眉眼稍顯冷硬,挺直的鼻梁也給人以強硬的感覺,但嘴角溫厚的笑容,衝淡了冷硬。坐著看不出身高,不過配上寬闊的肩膀看著就猶如猛虎盤踞。
隻看了一眼,丁兆蘭大禮參拜,“開封府快班捕頭、自然學會銅章會員丁兆蘭拜見相公。”
“起來吧。”
“坐。”
韓岡的聲音很平和,卻有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力。
丁兆蘭依言站起、坐下,甚至忘了應該謙讓一番。
在這位宰相麵前,他不由自主的要依從,幾乎要忘了自己的來意。幸好他之前還有所準備,稍稍定下神來,就記起了自己擬定好的開場白。
“我見過展雄飛兩次。”
讓丁兆蘭差點亂了方寸的,是韓岡竟然先開了口。
韓岡回憶的說著,“作為開封府總捕頭,他做得很出色,是非同一般的出色。東京城百五十萬人口,每天隻要有萬分之一的人犯案,就是一百五十樁,一年就是五萬樁。如此多的案件,還能夠保證開封府內的平穩安定,展雄飛有著很大的功勞。一個是他的能力,第二,是他能帶出一批同樣出色的部下。”
“兆蘭代總捕和眾兄弟,多謝相公誇讚。”
雖然一天絕對沒有一百五十件案子,一年更不會有五萬件,但開封府快班依然是辛苦。
丁兆蘭起身行禮,為韓岡的讚許。誇他自己可以謙虛,誇尊長和同僚,就隻能謝了。
聽到韓岡如此推重總捕叔公,丁兆蘭很開心,簡直要蹦起來,但他又有些惶恐,不知道韓岡為什麽如此說。
“市井之中多有豪傑,展雄飛就是出身市井。聽說他年輕時也是有著偌大的名頭的。”
丁兆蘭點頭,“是。”
“也難怪能辦下這麽多案子。”韓岡很滿意的點頭,“主管刑事的總警局副提舉果然是非他莫屬。”
“不是提舉?!”丁兆蘭驚訝脫口而出,說完才知失言。
韓岡沒有放過,反問道:“為什麽?”
丁兆蘭心知糟了,可又不得不說,“外麵有傳言說相公曾經說過,專業的事必須交給專才來做。還說要從快班、軍巡院和行人司中選一人出來擔任總警局提舉。”
“前一句是我說的,刑偵、治安和公安三個方麵,的確是要分別設一副職進行業務管理,不可交給外行做。至於後一句,那是誤傳。我的確想過讓專業出身的官員擔任總警局提舉一職,但這不合規矩。即使是皇帝,都做不得快意事。何況宰相?”
“開封是京師重地,總警局分管的又是緊要之事,權重事繁,尋常出身如何鎮壓得住?隻可能由進士擔任。”
“不過,實際上負責總警局日常事務,還是快班、軍巡院和行人司的長官。”
韓岡的一番話,說得丁兆蘭隻能點頭。這麽安排新衙門,的確是合情合理。
“對了。”韓岡忽然比了一個悄聲的手勢,以宰相的身份甚至有些輕佻,笑道,“這件事不要亂傳。”
丁兆蘭立刻起身保證,“兆蘭明白了。”
韓岡抬手壓了壓,示意丁兆蘭坐下,又笑著,“這件事,你們的總捕其實早知道了,但他是沒有說吧?”
丁兆蘭臉微變,肚子裏就罵開了。那頭老熊,的確什麽都沒說過,府衙中隻有錯誤的消息在流傳。也虧得他每次聽人議論,說是要為快班爭個麵子,還能故意拿來激勵捕快們。
韓岡笑了一下,“看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清楚了。”
笑容很快又收了起來,韓岡他看著丁兆蘭,“不過,你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才會來見我的吧?”
丁兆蘭一下就鄭重起來,他之前的準備又回複到心頭,他坐直了身子,緩緩點下頭:“是的,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