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修為、體內真元的強度足夠,其它修為的累積足夠,就算不能一下子衝到下一重境界,至少也會讓體內產生一絲變化,怎麽可能像停止修煉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更何況洛北修煉的還是肉身成聖的功法,這種功法,至少身體在真元不停的淬煉下,應該會有一絲變化,又怎麽可能會停滯不前?
這絕對是不合常理的事。
但是沉思了一會,又仔細的想過了許多世間其它的功法之後,明若還是搖了搖頭。
“你羅浮的功法,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悟得通其中奧妙的。”搖了搖頭之後,想不通其中原因的明若安慰洛北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極有機緣,你的修為進境或許也已經是百年來的第一人,不用著急。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你這功法像有些功法一樣有缺陷,到時候你衝到第八重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洛北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明若的意思,世間有些功法,修到後來是會有問題的,因為當時創出功法的人,雖然感悟到了某些東西,想到了某種道理,卻也未必是修到了最高的境界,所以有些功法最後的部分甚至是當時創下那些功法的人的猜測,是一些他們認為可行的道理和方法,卻不一定經過切實的嚐試。所以後來有些人修煉這些功法,修到最後的時候,會突然發現這些功法修到後來修不下去,或是修著修著就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這樣的例子並不是沒有,但是既然空生滅海琉璃訣都是在妄念天長生經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而且原天衣又修到了那種境界,洛北的這種功法從自身來說肯定沒有什麽問題,所以洛北可以放心修煉,而不用去懷疑是不是功法有什麽致命的缺陷,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修也就沒什麽用了。
“師傅!”
就在這個時候,詩劍的聲音在小竹樓外響了起來。
“什麽事?”明若溫和的問站在小竹樓外的詩劍。原本就是她令詩劍站在小竹樓外,讓任何人都不要進到小竹樓裏來的,這任何人也包括詩劍,而這個小竹樓,因為她這個人,本身在慈航靜齋就是最受尊敬的存在,對於她的話,詩劍自然不會違背,所以現在詩劍就算是有事要告訴明若,也隻是在小竹樓之外發聲。
而明若之所以讓詩劍站在小竹樓外看守,是因為她不想讓慈航靜齋其餘的人聽到她給洛北說的靜念通明訣中的一些訣法,道理。並不是因為她要藏私,或者這功法中的有些部分隻能告訴掌教,而是因為詩劍等人的修為還不夠,她對洛北說的有些術法和道理對於她們來說還過於深奧,若是她們提前知道了,或許反而會成為她們修為精進的阻力,對她們不利。
“玉壺仙翁和另外三人進了我們慈航靜齋,說是要求見掌教。”
這聲音,卻不是詩劍的聲音,而是明若另外一名弟子,詩劍的師姐雲霄的聲音。很顯然,詩劍是一直守在小竹樓之外,而雲霄是剛剛趕到前來通報的。
“玉壺仙翁,連他也出山要和我慈航靜齋為敵?”明若微微一笑,低聲自語了一句,對著小竹樓外侯著的雲霄和詩劍道:“知道了,有什麽事,讓雲媛暫代我去處理就可以了,我待會就到。”
“玉壺仙翁?是什麽人?”聽到明若的自語,洛北馬上站了起來,問道。
明若道:“玉壺仙翁是天台山的一個散修,沒有什麽名氣,不過修為也是八大妖道一流的人物,平時也隻是在天台山的一處山穀隱居修煉而已。”
“八大妖道一流的人物?”洛北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還未說明來意,你怎麽知道他就是要和我們為敵?”
“這就是修到劍心通明境界的好處了。對於隱匿的氣息,或許還無法察覺得清楚,但是對於敵意,卻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出來。”明若的素手略微的攏了一下黑色的秀發,露出了一個近乎誘惑的笑容,“你若是將靜念通明訣修到劍心通明境界,自然就會明白的。”
洛北點了點頭,“雲媛為小茶驅除毒蠱已經氣血大傷,你現在讓她去,也不擔心?”
“你是奇怪我感覺得出他們的敵意卻不著急?”明若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了一絲冷笑的表情,“他們既然虛情假意,托辭要見我,自然不會直接動手。”
“走罷!我們去看看玉壺仙翁他們的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頓了頓之後,明若卻又笑著看著洛北,“不過我還是先幫你製件衣衫…..你要知道,有時候第一眼的印象是很重要的….而且,我那些師妹、徒弟,她們也都是女人….。”
明若眼中明媚的笑意讓洛北有些愕然。
這一刻他才想到,的確慈航靜齋都是女弟子,而且自己身上的衣衫經過了那一場大戰之後,日夜兼程的趕過來,跟碎布條也已經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而這一刻,明若眼中那一絲捉挾的笑意也讓洛北發覺了明若的一絲少女調皮的心性…..是的,這個修到劍心通明境界的慈航靜齋的掌教,世間頂級的強者,在這個時候,才略微流露出一些….在有些時候,她也隻是個女人。
……
“師傅!”
詩劍有些心急的在小竹樓外等待著,她總是覺得今天的師傅和以前的師傅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慈航靜齋的所在,世間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玉壺仙翁等人卻闖入了慈航靜齋,而且他們根本連慈航靜齋的護山法陣無相法陣都沒有觸動,似乎竟然是對慈航靜齋極其的了解!
過來報訊的雲霄雖然並沒有說明這一點,但是詩劍知道明若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而雲霄肯定也是知道明若清楚這點,所以才沒有說這些不必要的廢話。可是自己的師傅竟然是一點都不著急,隻是讓雲媛先行出麵。
詩劍實在是難以理解,但是一看到明若和洛北走出來,她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愣住了。
讓她不自覺的有些愣住了的是洛北。
之前洛北和明若進入小竹樓之前,詩劍看到的洛北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看上去即使不能用麵目可憎來形容,也讓詩劍感覺很不舒服,帶著屍神和屈道子的洛北那時候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邋遢肮髒的邪道中人的形象。但是現在,洛北穿著一件白色的衣衫,之前散亂不堪的頭發也紮了起來。在清晨的陽光下,看上去說不出的清爽,挺拔…..而且洛北的臉龐、嘴角,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毅的感覺。
這算是詩劍第二次見洛北,但卻又像是她第一次見到洛北。
在清晨的小竹樓前,這個白衣少女的心跳不自覺的微微的快了些。
“原來他是生得這麽好看的。”這個念頭在詩劍的心頭閃過的同時,她的腦海之中也飛快的閃過了一個讓她自己都覺得非常荒謬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師傅明若和洛北站在一起的時候,有種非常般配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沒來由的產生這種荒謬的感覺,或許隻是因為她忽然感覺,隻有像洛北這樣的人物,才有可能配得上她的師傅。
……
心廬。
位於慈航靜齋建造在山坡上的眾多房屋,殿宇中最下,最靠近山道的一棟殿宇,現在這座心廬之中,那之前悠然的半躺在紫金般葫蘆上的肥胖老翁就坐在大殿中的一張椅子上。這名白須的肥胖老翁,就是明若和洛北所說的雲台山散修玉壺仙翁。他下首的位置上,坐著的便是那名之前青色劍光上的緋紅色宮裝女子。
那頂黑色的大轎,就停在玉壺仙翁和緋紅色宮裝女子的旁邊,黑色大轎之中,那身穿黑袍,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威嚴氣息,麵相凶狠的中年男子和南離鉞都沒有下轎,外麵的人也感覺不出黑色大轎之中的氣息,使得這頂停在大殿之中的黑色大轎看上去有些神秘而令人心凜。
一層白色貝殼串成的珠簾將整個大殿隔成了兩半,珠簾的另外一側,是坐著雲媛等十餘名慈航靜齋的弟子。
“怎麽,明若說這裏的事讓你暫代處理?”
雲壺仙翁聽到雲霄趕回之後的答複,臉上閃過了一絲驚異的神色。
“既然掌教這麽說,那便是了。”坐在珠簾另外一側的雲媛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平和的點了點頭。但是她的臉色卻是有些說不出的蒼白,而且神情也顯得有些疲憊,顯見救治小茶對她本身的損傷也是很大。
“隻怕這事太過重大,以你的身份,根本做不得主。”雲壺仙翁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捋了捋長須,冷道:“還是讓明若出來吧。”
“那就請前輩先說明來意,至於是否一定要我師尊決斷,我自然會有所斟酌。”雲媛平靜的看著雲壺仙翁說道。
“雲媛行事果然是沉穩慎密,有大家之風。”
此時洛北和明若正好行至心殿通往慈航靜齋裏麵的門口,正好聽到雲媛和雲壺仙翁的這兩句話,洛北的心中馬上就閃過了這樣的念頭。雲媛此時是絲毫沒有理會雲壺仙翁話語中的冰冷逼壓,回話滴水不漏,要先弄清楚雲壺仙翁等人的來意。
“怎麽!難道明若掌教認為我們不夠份量,根本不屑見我們麽!”
聽到雲媛的回話,雲壺仙翁卻是麵色一變,原本紅光滿麵的臉上一下子陰雲密布,一聲冷哼發出,整個大廳之中的珠簾都一下子被股無形的力量,一下子激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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