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反抗軍的領袖樸桓當天就離開了開京,朝著北方而去。他試圖越過北方的高山進入金國,然後再從金國前往大宋。
他帶著幾個隨從,這些隨從都武藝高強。不一日來到了北方群山之中,到處都是積雪,茫茫一片。道路異常的困難,但是為了複國,樸桓仍舊咬牙進入了北方群山之中。
到了北方群山之中,樸桓等人竟然迷路,一直在裏麵轉了許久才重新找到了道路,然後才離開了這裏。
前方就是鴨綠江,大冬天的,鴨綠江的水麵已經凍的像是鐵塊一樣,江麵卻極滑,眾人互相攙扶著往前。
“樸大人,我們已經離開高麗了,這下子總算是安全了。不過此去道路遙遠,不如你就留在鴨綠江邊,找個村寨住下來,我代你去大宋吧!”一位隨從道。
他們在群山中碰到了許多危險,包括極為凶惡的野狼,甚至在樸桓的腿肚子上留下了一個傷口,至今都沒有痊愈。這還是剛剛離開高麗,如果再往前,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
“不行,我必須親自去大宋,把高麗的情況告訴大宋君臣!當然我們現在第一步要去的是大金國的會寧府,我們要在那裏拜見大金國的皇帝完顏阿骨打,請他出兵,剿滅梁山宋人。”樸桓咬牙道。
看到樸桓如此的堅決,其餘的人也不再多勸,他們開始朝著北方的會寧府而去。
一直到十天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會寧府。當看到會寧府的時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就是會寧府嗎?如此的貧瘠?如此的荒涼?”樸桓簡直難以置信。
按理說,大金國已經打敗了遼國,兵力強大無匹,他們的國都也不應該太差。可是眼前的會寧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山寨一樣,比起高麗最普通的縣城都不如!
“樸大人,我們會不會走錯地方了?”一個隨從驚訝的道。
“應該不會的吧……”樸桓也有些將信將疑。
街上沒有多少行人,也沒有什麽店鋪之類的東西,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十幾個女真人朝著這邊而來。看到這些女真人的時候,樸桓大喜,急忙朝著這些人迎了上去。
“眾位女真壯士,我們是高麗人,想要求見你們的皇帝!”樸桓滿臉笑容的道。他的女真話說的磕磕絆絆的,但是對麵的女真人顯然已經聽懂了。
“求見我們的皇帝?高麗人?你們的路引呢?”一位女真人道。
“路引?我們是從高麗來的,哪有什麽路引啊?”樸桓急忙道。
“沒有路引,那就是流民,跟我們走!”女真人突然冷聲道。
“走?去何處?”樸桓急忙問道。
“跟我們走,你們就知道了!”女真人道。
這樣不清不楚的,樸桓怎麽會跟他們走,當下樸桓等人掉頭就要離開這裏,誰知那女真人呼喝了一聲,所有的女真人都朝著他們衝了過去,這些女真人中手裏都拿著彎刀,將他們團團包圍。
“樸大人,怎麽辦?”一位隨從道。
“跟他們去看一看。”樸桓沉默片刻,道。
他們就這麽幾個人,而且一路上疲憊不堪,甚至都餓了好幾天了,如果真和這些女真人發生了衝突,被女真人殺死,那就糟了。他來到會寧府可是肩負重要使命,所以暫時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
“好吧,我們跟你們走!”樸桓道。
“哈哈,走吧。”女真人看到他們屈服,都不由得大笑起來。
這十幾個女真人押著樸桓等人往前,漸漸的來到了一處軍營跟前。看到軍營,樸桓等人都驚訝不已,樸桓急忙問道:“為何帶我們來這裏?”
那領頭的女真人哈哈大笑道:“你們沒有路引,屬於流民,所有的流民都要加入軍隊,為我們女真人作戰!”
樸桓一愣,接著立刻意識到這是什麽地方,當下大叫道:“我們不是流民,我們要求見你們皇帝,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把我們送到這裏來!不行!”
樸桓還在大叫,那些女真人已經把他們推倒在了地上,這個時候軍營裏出現了無數的士兵,那些士兵都畏懼的看著眼前的女真人,女真人大笑道:“這些是你們的同伴,好好的收拾他們吧!”
隨著女真人離去,那些士兵都狂笑著朝著樸桓等人衝了過來,把樸桓等人一頓好揍。
深夜,樸桓等人帶著滿身傷痕來到了一個營帳裏,今天他們就在這裏休息。
營帳異常的黑暗,根本就沒有床鋪,大冷天的,他們隻能躺在地上休息,眾人擠在一起,靠著體溫取暖。
“樸大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一人問道。
“這裏是奴隸軍營!”樸桓滿嘴苦澀的道。
“啊!”其餘的人都驚叫了起來。
他們和女真人離得這麽近,自然知道奴隸軍營是什麽。
女真人的軍隊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女真騎兵,數量極少,但是卻無比的精銳,第二部分是仆從軍,又叫新附軍,是投降女真人的漢人、契丹人所組成,第三部分就是奴隸軍了。奴隸軍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奴隸,他們的待遇極差,平日裏吃不飽喝不暖,戰鬥的時候他們要衝在最前麵,被當作人肉盾牌來使用。而且奴隸軍的看守極為嚴格,想要逃跑幾乎不可能。
“樸大人,現在該怎麽辦?”一個隨從惶恐的道。
“我們要找機會逃出去!在金國,想要看到金國皇帝是不可能了,我們逃出去之後去宋國。”樸桓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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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樸桓等人被迫進入金國奴隸軍的時候,他們的祖國高麗正在發生大變。
首先是戶籍製度的變革,高麗人被劃分成了高句麗人、新羅人、百濟人,三個民族相互獨立,都被宣傳成了“漢人後裔”,隻是血統已經稀薄。
不過這僅僅是第一步,更大的變革在高麗各處發生。
在平壤附近的一個村莊裏,這裏有300多戶人家,不過這300戶人家大部分都是佃農,或者說都是貧下中農。隻有一戶人家是這裏的地主,占據了村子裏80%的土地。這些土地都是他的祖輩一代代積累所得,現在傳到了金浦的手裏。
金浦今年40多歲,此刻正在自己的宅子裏和妻子吃飯。他臉上帶著憂鬱,他的妻子不由得問道:“夫君,發生了什麽事情?”
金浦道:“據說周圍的村莊,那些賤農都開始造反了,我害怕事情波及到我們村子裏。”
兩人正在說著話,突然外麵傳來了震天的敲門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猛烈敲門,金浦大吃一驚,惶恐的道:“可能是那些賤農來了!”
妻子也是驚恐不已,道:“現在怎麽辦?”
金浦道:“我們趕緊逃離吧!”
可惜這個時候,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門已經被人撞開,無數的“貧下中農”衝進了院子裏。這院子裏還有幾個護院仆人,但是都被打倒在了地上。
金浦和他的妻子根本來不及逃跑就被這些貧下中農包圍了,無數的貧下中農興奮的看著這兩個人,有人道:“快快請梁山的軍爺過來!”
有兩名梁山軍人從人群中走了過來,看到這兩名梁山軍人,“貧下中農”們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那兩個梁山軍人來到金浦和他妻子麵前,狠狠的將這兩人踢到在地上,然後道:“綁起來!”
立刻無數的貧下中農將這兩人綁起來,梁山軍人道:“帶他們去村子中央,進行批判!”
“好嘞!”周圍的貧下中農發出了一聲歡呼,在梁山軍人的帶領下,這些人把金浦和他妻子帶離了這裏。
有幾個“貧下中農”走在人群的後麵,有一個人小聲的道:“真的要打倒金大官人嗎?他這些年對我們可不錯啊,租子收得很少。”
旁邊的人冷哼道:“租子收的再少,他也是地主惡霸,必須打倒!今後這裏的土地就是我們的了,再也不是他金大官人的了!”
這話說出來,周圍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貧下中農”們將金浦和他的妻子帶到了村子的中央,這裏已經立下了一個高台。
兩人被放到了高台上,他們已經被牢牢的捆住,在他們的身上還插著“地主”“惡霸”“罪該萬死”等等白色的牌子,他們的頭上則是戴著高帽,上麵到處都是侮辱性的言語。
下麵的貧下中農們並不識字,梁山的士兵指著上麵的字一個個念出來,每念出一句話來,下麵的貧下中農就發出一聲歡呼。
然後是宣布金浦夫妻的罪行,無非是一些霸占土地、欺壓百姓等等。梁山士兵宣布完畢之後,高麗百姓上台批評他們。
“我是他們家的佃農,每年收成的一半都要交給他們!前年,因為租子交不上來,他帶著人來到我們家,把我老婆踢到在地上,把我家裏祖傳的瓷器都打成粉碎,我的孩子也被他們用鞭子狠狠地抽,至今身上都有鞭痕!”
“我家裏原來也有田地的,但是被他的父親,那個老地主霸占了,又傳給了他。”
“後村的李三姑,被金浦看中之後,當天晚上帶到了他家,第二天就懸梁自盡了!”
……
村子裏的貧下中農走上高台,越說越是憤慨。這些事情有些是真的,一般的地主哪有不壓榨佃農的?不過有的則是胡亂編造的,但是這個時候也沒人為他們申冤。
到了最後,下麵的村民越來越是憤慨,沒有想到這金浦竟然如此的作惡多端!
“帶他們去村子裏遊行!”梁山士兵大聲的道。
立刻有貧下中農壓著這兩人在村子裏遊行起來,所過之處,村民們紛紛喝罵。
而梁山的士兵走在前麵,大聲的道:“打倒地主惡霸,打倒地主婆!”
後麵的貧下中農跟著齊聲大喊了起來:“打倒地主惡霸,打倒地主婆!”
“梁山萬歲!梁王萬歲!”……“梁山萬歲!梁王萬歲!”
這樣的批鬥在高麗各處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