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純站在城牆之上,冷笑著看著下方,在他的身後跟著數名將領。
“大人,梁山賊寇難道真要攻擊我太原城不成?看他們的士兵數量,足有十餘萬,看來他們是把所有的士兵都調到這裏來了。”一位將領道。
“哼,自不量力。”張孝純冷冷的道。
他朝著下麵仔細的打量了一陣,發現梁山的軍營布置異常的仔細,中間幾乎沒有多少可以攻擊的空隙。想要趁機攻擊梁山軍營,似乎有些不可能。
“你們小心提防了!”張孝純朝著前方走去,一邊說道。
“是,大人!隻是,大人,如果敵軍一直圍城的話,我們該怎麽辦?”一位將領道。
“一直圍城,這怎麽可能?冬天即將到來了,這麽冷的天氣,他們也不可能在外麵一直呆著。”張孝純隨口道。
雖然他覺得太原城十分的堅固,不可能被梁山攻克,但是心中還是有些警惕,於是當天他就吃住在了城牆之上,根本沒有離開城牆。
太原城一共有四座城門,在西城門邊上有一個巨大的宅子,宅子的牌匾上刻著一個“楊”字。這個楊字寫的銀鉤鐵畫,一股豪邁之氣從其中直撲而來,這裏就是太原楊家的祖宅所在。
太原楊家,也就是當初楊家將起家之地。楊家將的老祖楊業本來就是河東名將,後來投降大宋之後,才從河東來到了西北,開始鎮守西北。不過在太原老家,一直有一支楊家的人駐守著。
隻是自從楊家將開始沒落之後,太原楊家也跟著沒落。現在太原楊家的主事人楊德乃是太原城西城門的守將,楊家的其餘人也在太原城擔任一些無關重要的小官。
在楊家祖宅的院子中,此刻楊德正身穿盔甲站在那裏,他的身旁還站立著一個青年。
院子裏的樹葉一片片飄落下來,令人感覺無比的蕭瑟。楊德一直在沉默,他身旁的青年則是帶著焦急的神色。
“父親,我們真的要協助梁山?”終於,青年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得問道。
“不錯!”楊德點了點頭,道。
“可是,我們楊家時代忠義,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青年質問道。
“忠義?你知道忠義的意思是什麽?一百五十多年前,我楊家本來是後漢重臣,之後投降大宋,你說這算是忠義嗎?”楊德淡淡的問道。
“這……可是當年乃是大宋一統天下之時,不可和現在同日而語。當時後漢已經沒落,被大宋取代乃是遲早的事情,我們投降大宋不算什麽。現在如果我們幫助梁山的話,那可就是反賊逆子,不忠不孝了。”青年遲疑了片刻,道。
“當年確實是大宋一統天下之時,可是現在也是梁山一統天下之時,我們自然可以協助梁山。”楊德道。
“父親,您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梁山不過是賊寇,您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青年難以置信道。
“顯忠,朝廷無道啊!自從當今聖上繼位之後,大興花石綱,天下百姓受盡壓迫。現在群賊四起,到處都是占山為王之人,聽說江南百姓現在也是人心惶惶,隨時有可能造反。現在的大宋已經是亡國之兆,而能夠取代大宋的,無非是契丹、女真或者梁山,所以我才想要協助梁山,為我楊家找一條出路。”楊德道。
“可是父親,朝廷還有80萬禁軍,還有30萬西軍,加上各地的駐軍,兵力超過兩百萬。在這樣的兵力麵前,任何賊寇都不堪一擊的。”青年道。
“朝廷的禁軍是什麽樣子,我們這些當兵的最清楚。所謂的80萬禁軍,完全可以視而不見。至於各地的駐軍,平日裏也不怎麽訓練,一盤散沙,能起的作用也極為有限。朝廷唯一剩下的也就是30萬西軍了,可是我剛剛得到情報,種師道親自率領20萬西軍攻擊河東,已經被河東的林將軍擊敗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覺得大宋不會亡國嗎?”楊德問道。
“這,是真的?”青年難以置信的道。
“當然是真的!我親自派人去南邊查探,得到的消息是種師道大敗,20萬西軍,能夠回到西北的不到10萬人!其餘的人要麽散落各地,要麽已經被梁山俘虜或者殺死,西軍確實敗在了梁山手下了!”楊德道。
“西軍竟然敗了,朝廷真要滅亡了嗎?”青年有些失魂落魄的道。
楊家雖然是兵將世家,大部分人不讀詩書,但是這青年卻是一個例外。他平日裏除了習武之外還常常看一些儒家經典,他甚至想要參見科舉,但是被自己的父親阻止了。在他的心裏,忠君那是第一重要的事情,現在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今天晚上,你和梁山的好漢時遷一起離開太原城,前往梁山軍營。我已經和梁山的人商量好了,到時候等我的火炬為號。一旦火炬點燃,就是城門大開之日。到時候梁山兵馬從西城門進入太原城,占據太原城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了。”楊德道。
“是。”青年深深吸了口氣,道。
“很好,你做好離開準備吧。”楊德道。
楊德轉身離開這裏,朝著西城牆而去,留下青年一個人在這裏。
青年抬頭望天,有些難以決斷。
他站立了許久,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腳,道:“我楊顯忠怎麽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父親大人已經決定了,罷了,今天晚上我出城去見梁山的人!從今以後,再也不用忠於朝廷了,我楊顯忠也是梁山的一員了!”
當天深夜,楊顯忠和時遷被人用繩子從城牆上放了下來,兩人悄悄的朝著梁山的軍營而去。
在楊顯忠的懷裏帶著父親的親筆信,這親筆信中有所有的計劃。另外他作為楊德的獨子,這一次前往梁山軍營,某種意義上也是作為人質,好取得梁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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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顯忠見過朱武之後,確定了三四天之後,選擇天氣打開城門,之後楊顯忠竟然被送到了武鬆、李應這裏,把消息也告訴了武鬆、李應。
因為武鬆、李應的兩萬兵馬就在西城門,到時候肯定是他們最先攻城。
武鬆安排楊顯忠住了下來,然後和李應來到了軍營外麵。
此刻已經是寒風呼嘯,但是兩人站在那裏似乎沒有一點感覺一樣。武功練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早就是寒暑不侵了。
兩人都在欣賞眼前的太原城,不愧是北方第一堅城,光是看城牆的高度,一般的雲梯都絕對爬不上來。更何況下麵還有汾河形成的護城河,汾河的河水極為洶湧,想要把護城河填平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有數千架拋石機,沒日沒夜的進攻太原城,確實有可能打下太原城來,但是沒有攻城武器的情況下,單獨靠士兵的勇猛,幾乎是不可能打下太原城的。
“等到城門打開的時候,我先帶著5000人進城,然後你帶著其餘的兵馬進入。”李應突然道。
“還是我先帶兵進去吧。”武鬆道。
“不行!萬一那個楊德是詐騙我們呢?萬一裏麵是陷阱呢?裏麵太過危險,你別進去。我死了沒什麽,你死了可不行。”李應笑著道。
武鬆冷哼了一聲,心中十分的不悅。
他知道一定還是因為他這個“大都督親弟弟”的緣故,因為這個身份,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讓他冒險,包括李應。
“不用說了,我先進去,你在後麵接應!這一次我是水泊軍隊的最高長官,你需要聽我的。”武鬆冷冷的道。
李應苦笑了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被武鬆拒絕,而且還引起武鬆的不悅。他還要再勸,但是武鬆卻已經轉身離開這裏,朝著自己的軍營而去。
十餘萬大軍在太原城下已經呆了三天的時間了,這三天一直是圍而不攻。太原城裏麵氣氛很是緊張,張孝純則是有些疑惑,不明白梁山到底是在做什麽。有將領說梁山可能是在等待攻城武器到來,張孝純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他已經仔細的看過下麵了,並沒有發現有攻城武器存在,所以在困惑了一陣之後又放鬆下來。
到了這天晚上的時候,天色尤其的黑,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任意一顆星星,就在這個時候,西邊城門上突然點燃了15個火炬,這15個火炬排成一排,異常的耀眼。
當看到這15個火炬的時候,立刻有士兵衝到了武鬆的軍營之中,武鬆一瞬間翻身而起,他急忙點起5000士兵,在不到半刻鍾的時間裏朝著西城門衝去。
此刻西城門已經打開,護城河上的吊橋也已經放了下來。
武鬆衝在最前方,身後無數的士兵跟著他。
一路上,武鬆心裏有些忐忑,他其實也擔心這是一個陷阱。但是不管怎樣,他都必須進去苛刻,若是失去了這一次的機會,在想要攻城那就困難了。
一路從城門穿過之後,沒有遇到任何的伏兵,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將領帶著數十位士兵到來。中年將領徑直迎上武鬆,道:“這一位可是梁山的將軍?在下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