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附軍檢查了這些人的身份之後,把城門打開,放他們進來。
“快快,帶我們去見你們城主。”十幾個女真騎兵進入鹹平府後,立刻大聲的嚷嚷起來。
“城主大人恐怕已經入睡了,不如明天再去拜見他吧?”一個接待這些女真士兵的新附軍微微有些膽怯的道。
誰都知道女真士兵凶狠,縱然他們是新附軍,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願意和這些女真士兵搭話的。
“混賬,宗翰將軍的大軍全軍覆沒。那些卑賤的漢人、高麗人就要打過來了,還不帶我去見你們城主,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嗎?”一個女真士兵手中的鞭子朝著這名新附軍狠狠地抽了過來,同時大聲的咒罵道。
除了這名新附軍之外,旁邊還有幾十個新附軍官兵。聽到這話之後,這些新附軍官兵立刻都呆住了。接著有人把這些女真士兵帶去城主府,讓他們麵見完顏磐。這幾十個新附軍官兵則竊竊私語起來。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完顏宗翰大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鹹平府的新附軍中。3000新附軍官兵,幾乎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立刻人心惶惶起來。
在天色快亮的時候,完顏磐把所有的新附軍千夫長、百夫長都召集起來,他嚴命新附軍全力以赴,一定要守住鹹平府。如果有誰膽敢不用心作戰的話,都隻有死路一條。完顏磐的臉色無比的猙獰,在完顏磐的注視下,所有新附軍軍官都低下了頭。
完顏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匆匆離去,準備把鹹平府的平民男子全都動員起來,讓這些人也幫助守城。
可是他離開了,那些新附軍的千夫長、百夫長卻並沒有離開。
“完顏宗翰果然全軍覆沒了!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完顏宗翰、完顏婁室將近十萬大軍,其中光是女真騎兵就有四五萬,這樣的兵力竟然被梁山打敗了!什麽女真滿萬不可敵,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在梁山麵前,女真人也沒有那麽厲害!”一個千夫長冷笑著道。
“我們怎麽辦?還要為女真人賣命嗎?”另一個千夫長道。
這話問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之前他們還以為梁山是在瞎說,許多人都覺得完顏宗翰不可能失敗。可是現在一切都證實了,他們心中也迷茫起來。
“漢人真的殺過來,我們隻有死路一條。完顏宗翰那麽多的軍隊都不是漢人的對手,我們怎麽可能打得過那些凶狠的漢人?堅守鹹平府,那是找死。”一個百夫長道。
想到鹹平府城破之後可能的遭遇,這名百夫長感覺全身發冷。每一個人都畏懼死亡,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我不想死。”旁邊其餘的軍官也喃喃了起來。
“我們都不想死!我們本來就不是女真人,不能為了女真人堅守鹹平府!”又有人說了起來。
“梁山軍隊再來招降的話,我們可以投降,但是完顏磐是絕不會投降的。”先前說話的千夫長道。
所有人再次沉默起來,誰都知道完顏磐不會投降,這很正常,人家是女真人,是守護自己的領地。他們不是女真人,他們不想和完顏磐一起葬身在鹹平府中。
“反了吧……殺了完顏磐!等到梁山軍隊再來的時候,我們就投降!”突然有人喊了起來。
這話喊出來之後,其餘的軍官再次怔住,不過片刻之後,有人開始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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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亮了,完顏磐一夜沒有入睡,現在正想和衣躺上片刻,等稍稍恢複精神之後再思考守城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他院子裏的大門突然砰砰的響了起來。完顏磐的房子在院子的最深處,但是響聲太大,他仍舊被驚醒。
“發生了什麽事情?”完顏磐吃了一驚,提起一把刀就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已經轟然倒塌,無數的新附軍士兵蜂擁著衝進了院子裏,他們見人就殺,無論是侍衛還是仆從都死在他們的倒下。
“你們要做什麽?”完顏磐難以置信,用女真人喝問道。
“殺了他!殺了他!”當那些新附軍士兵看到完顏磐的時候,全部怒喝了起來,他們的聲音漸漸形成了一股洪流,在院子裏不斷的震蕩著。
他們雖然是新附軍,但是在此之前他們都是北方的普通百姓,他們有無數的親人死在女真人的手裏。他們成為新附軍之後,也被女真人當作牛馬來對待,他們的心裏對於女真人無比的痛恨。以前他們畏懼女真人的力量,所以不敢反抗女真人,但是他們心中的仇恨、怒火卻在不斷的積累。現在發泄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反賊!你們這些該死的反賊!”完顏磐瞪大雙眼怒罵道。
他仍舊沒有逃跑,女真人可以戰死沙場,但是逃跑的卻不少。此刻麵對這麽多的新附軍,完顏磐也不懼怕,而是憤怒。新附軍在他心中是一群豬狗一樣的東西,竟然膽敢反抗他,這讓他難以接受。
“殺了他!”一個千夫長怒喝起來,頓時無數的士兵衝了上來。
完顏磐還想反抗,他的武藝也不錯,可是他僅僅砍傷了一個人,其餘的人就把無數的刀劍砍在他的身上,他慘叫著、不甘著閉上了雙眼。
“完顏磐死了,但是城裏麵還有其他的女真人,我們要把其他的女真人也全部殺死!”那領頭的千夫長眼中出現一絲厲色,道。
“不錯,是要把他們都殺死!每一個女真人都該死!”新附軍的官兵們紛紛符合了起來,他們跟著這名千夫長朝著女真人的聚集區而去,要把那裏的女真人全部殺死。
女真人起源於極北之地,完顏阿骨打從會寧府起兵,之後大部分女真人都遷移到了會寧府。但是隨著完顏阿骨打打下的地盤越來越多,許多女真人也被遷到了其餘的城池裏。在這鹹平府裏就有數千名女真人,當然這些女真人和會寧府的女真人一樣,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他們家庭中的青壯年男子已經全部加入軍隊,跟著完顏阿骨打去征服天下了。
很快,殘酷的屠戮開始了,新附軍3000人開始圍殲這些女真人。隻是這些女真人雖然是老弱婦孺,但是他們不愧是這個時代最強悍的種族之一。他們沒有人投降,所有人都在激烈的反抗。
等到新附軍將所有的女真人屠戮一空的時候,他們的損失竟然也達到了千餘人。
“呸,這些女真人還真是厲害!”一個新附軍士兵一邊替身旁的戰友包紮傷口,一邊罵道。
“厲害又如何?他們不是被梁山的那些漢人打敗了嗎?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能夠擊敗女真人了,咱們今後也可以重見天日了。”那名傷員道。
“你說咱們投降之後,梁山的漢人會不會像女真人那樣對待咱們?”又有人問道。
“這個應該不會的。女真人全是一群蠻子,他們從深山老林中出來,不通教化,把我們當作奴隸來用。梁山是漢人,不會這麽對待我們的。”新附軍中一個十夫長道。
“但願如此吧!我們的命運可真是苦啊!”有新附軍士兵感慨道。
他們的命運比起普通的北方百姓要好一些,但是仍舊十分的淒慘,在這樣的大時代裏,他們隻能隨波逐流,不斷的為不同的主子賣命,稍有不慎就會死在戰場之上。他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可是他們除了將這條路走下來之外,再也沒有其餘的路可走。這一次殺死完顏磐、投降梁山,在他們看來也是如此,隻是又有換一個主子罷了。
到了這天下午的時候,韓世忠、梁紅玉再次帶著大軍到來,這一次鹹平府的城門很快打開,無數的新附軍從城中出來,跪倒在地上,迎接梁山大軍的到來。
之後的數天,貴德州、信州、韓州、複州等地的新附軍紛紛投降,梁山大軍所到之處,幾乎沒有碰到過反抗。對於新附軍來說,他們的主子都已經不在這裏了,他們又何必為主子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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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形式已經發生大變的時候,完顏阿骨打仍舊在率領重兵攻打遼國的中京大定府。
他今年已經50多歲了,但是看起來仍舊像是30多歲的人一樣。他渾身充滿力量,雙眼無比的明亮。和一般女真人麵容猙獰不同,他的麵孔反倒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他整個人站在那裏,即像是一個戰士,又像是一個充滿智慧的長者。如同每一個開國君王一樣,他有殘忍的一麵,但也有人性的一麵。
“吳乞買竟然死了,我的親弟弟啊!”前些天得到遼陽城的戰報的時候,他的心中無比的傷心。他和吳乞買的感情極好,名義上他們是同母兄弟,實際上他的母親早逝,吳乞買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在他心裏吳乞買和他的幾個兒子也沒有什麽區別。前段時間他已經做出決定,要把皇位留給吳乞買,但是現在吳乞買卻死了。
“父親,我們何時能夠打下中京?梁山的漢人把遼陽城打下來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回去將這些卑賤的漢人剿滅了。”完顏吳乞買最喜歡的兒子完顏宗望道。
“最多再有一個月,我就能將中京打下。至於梁山的那些漢人,宗翰會把他們消滅的。這些年來,宗翰還沒有讓我失望過。”完顏阿骨打淡淡的道。
說實話,梁山的崛起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來他覺得梁山不足一提,隻是有千裏長城在,所以他無法進入高麗把那些人剿滅,但是梁山也不可能給他造成多少威脅。可是現在梁山竟然把遼陽城打下,那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攜帶20萬大軍,其中有六萬是本族的女真精英,還有14萬則是各族士兵組成的新附軍。
暴風雪中,這20萬大軍日夜不停的攻城,中京城雖然仍舊有遼國數萬大軍在,但是到了正月底的時候,中京終於被打了下來。
遼國的重要官員早已經潰逃,隻留下數十萬百姓。
完顏阿骨打心中十分的興奮,現在打下了中京,遼國雖然還有南京、西京在,但是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值一提,絕對擋不住女真大軍的繼續攻擊了。最多再有一兩年,整個遼國都會被他攻克。這個曾經的東亞第一大國,即將屬於他們女真人了。
然而,到了2月初的時候,東北的消息傳來,完顏宗翰全軍覆沒,會寧府數十萬女真人死亡,完顏阿骨打一下子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