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帶領大軍從鬆亭關中出來沒有多久,就看到了遠處的熊熊大火。
火勢極大,濃煙滾滾,甚至已經飄到了鬆亭關的方向,有的士兵已經開始咳嗽起來。
這個時候,天色也已經亮了,東方甚至出現了早霞,但是早霞的光芒在這熊熊大火麵前也顯得那樣的黯淡。山中景色美麗,可是現在又有誰有心情去看這美麗的山色?
“一定是軍團長把遼軍的大營點燃了!真是太好了!遼人這一戰必敗無疑。”劉光世有些興奮的道。
其實即使嶽飛沒有點燃遼軍大營,這一戰也應該沒有多少懸念。別看遼軍、西夏軍的數量不少,但是他們的士兵素質都極差。即使是硬碰硬,想要打敗他們都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遼軍的大營被點燃,這一戰的結果更是可想而知了。
果然,遼軍、西夏軍一片大亂。
前麵的士兵瘋狂的朝著後麵跑去,後麵的士兵則是朝著鬆亭關的方向跑去。
看到眼前濃煙滾滾,耶律餘諸也慌了,此刻他也無心指揮戰鬥,當下便帶著幾個親兵朝著鬆亭關的方向跑去。他原以為躲到鬆亭關前的峽穀麵前,應該會安全很多。可是他剛剛跑了沒有多久,劉光世的大軍已經從鬆亭關中掩殺出來。
這數萬大軍這些天裏一直在“忍耐”!其實這些天裏,很多官兵都在請戰,但是劉光世沒有答應。他們在鬆亭關,也很難探知對麵的情形,他們雖然隱隱察覺到女真人離開了這裏,但是並不知道剩下的遼人、西夏人還有多少,甚至不知道女真人去了多遠。因此本著謹慎的原則,劉光世一直讓大軍呆在鬆亭關中。
此刻他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著前方凶猛的衝了過去。一排排矛陣如同鋼鐵長城一樣朝著前方不斷地齊刺,收割敵人的生命。
遼軍往前是大火,往後則是矛陣。眼看著無數的遼兵倒在血泊裏,其餘的遼兵此刻都已經慌了。
就在這個時候,北方突然傳來了震天的聲音,隻是這聲音是西夏語發出來的,劉光世有些聽不清楚。
“那邊在說什麽?”劉光世急忙將遠處一個精通西夏語的軍官叫了過來,問道。
“軍長,對麵是在說‘投降不殺’,一定是軍團長他們發出來的。”那軍官道。
那聲音確實是嶽飛所帶領的一萬軍隊發出來的,之前嶽飛得到石秀的情報,知道西夏士兵沒有鬥誌,此刻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讓他們投降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果然,在滾滾濃煙之中,無數的西夏士兵從裏麵衝出來,然後飛快的扔下武器,跪倒在地上,祈求能夠活命。
看到那麽多的西夏士兵出來投降,無數的契丹士兵也跟著一起出來,他們滿臉烏黑,跪倒在地上,身體不斷地發抖,心中害怕不已。
“求求你們,饒了我!”有人在那裏低聲的喊著,在這樣的戰場裏,他們幾乎絕望,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絲毫的鬥誌,隻想著能夠活命。
又過了片刻,更加龐大的“投降不殺”的聲音發出,這一次是劉光世帶領士兵齊聲大喊了起來,隻是這一次他們喊的是契丹語。無數的遼兵從火中衝到了劉光世軍隊的麵前,他們沒有抵抗,而是如同之前的那些西夏士兵一樣,也扔下武器,跪在地上,雙手高高的舉起,開始投降。
局麵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遼軍、西夏軍中縱容有幾個想要繼續抵抗的,此刻心中也有了絕望的情緒。
將近一萬多頑抗的敵人擠在一起,他們不知道往何處而去,北方的火焰太大,最終他們是朝著劉光世所帶領的四萬大軍衝了過去。
四萬大軍迎著這一萬人而上,一排排矛陣不斷地往前、殺戮。隻有這樣的硬戰才能看出梁山士兵的素質來,他們沒有一個人退後,即使身受重傷,也沒有人退後一步,直到他們倒在地上,生命消逝的時候,他們仍舊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武器。
那一萬多敵人隸屬於遼軍、西夏軍中的各個陣營,他們沒有統一的指揮,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們就被打散。有人心中已經驚恐,開始學著其他士兵那樣跪在地上,有的人則是朝著山上衝去,想要遠離戰場。有一些最頑固的抵抗者,他們眼看著戰事必敗,竟然投入了火場之中,寧願死在那裏也不願意死在梁山的刀槍下。
嶽飛的軍隊牢牢守住北方的通道,幾乎沒有人能從他這裏逃脫。劉光世、楊林、呂方、郭盛四人的軍隊則是在南方,他們和嶽飛配合吧敵人包圍在眼前的一個峽穀之中。
到了上午太陽已經很烈的時候,戰場上終於安靜了下來。喊殺的聲音消失了,打鬥的聲音也消失了,現在隻能聽到蒼蠅的嗡嗡聲。夏天裏,蒼蠅本就是多,此刻無數的蒼蠅聞到血腥氣而來,它們一群群叮在屍體上,看著又是惡心又是恐怖。
其實十餘萬遼兵、西夏兵,死去的畢竟隻是一小部分,投降的反倒占了大多數。此刻一眼望去,十餘萬人跪倒在方圓十裏之內,他們的雙手一直高高的舉著,天氣炎熱,有人幾乎已經脫力了,但是他們仍舊不敢把手放下。
大火已經熄滅了,濃煙也已經散去,山穀中已經有一些鳥類飛了過來。
“把所有遼兵、西夏兵的武器、盔甲、馬匹統統收起來!讓他們的將領來見我。”嶽飛道。
當下梁山士兵開始將那些投降遼軍、西夏軍的武器、盔甲收起來,一直到了這種時候,那些降兵才被允許把手放下來,此刻他們才送了口氣。
遼軍、西夏軍中的將領們已經被趕了出來,集合在一起,過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遼軍在鬆亭關的最高統帥耶律餘諸被帶到了嶽飛的麵前。
耶律餘諸隻有30多歲,長得頗為英俊,可惜現在他臉上也是一片烏黑,那是大火、濃煙帶給他的痕跡。他跪在地上,身體顫抖,一句話都不敢亂說。
“來人,扶耶律將軍起來。”嶽飛笑道。
有人把耶律餘諸扶起來,耶律餘諸仍舊是低著頭,不敢和嶽飛對視。
“你來說說看,你們遼軍為何要和我們梁山作對?”嶽飛道。
“這……”耶律餘諸說不出話來,在耶律餘諸看來,明明是梁山軍隊入侵燕雲十六州,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從中都回來。他覺得不是他們要和梁山作對,而是梁山逼迫他們,他們不得不反抗。到了這種時刻,他竟然完全忘記了遼國和金國想要聯合進攻遼東的事情,竟然把一切過錯都歸於梁山。當然,到了這種時刻,他心中對於漢人的鄙視也完全消失不見,他不得不承認梁山異常的強大,他們雖然也是漢人,但是和大宋的漢人已經完全不同了。這是一股新崛起的漢人重新建立的政權。
“好了,說不上來就不用說了。來人,給耶律將軍取清水來,讓耶律將軍稍稍清洗一下。”嶽飛又道。
等到耶律餘諸用清水清理了自己的頭臉之後,嶽飛又讓人給耶律餘諸取來酒肉,耶律餘諸已經餓極,當下大口吃喝了起來。
“將軍,您不準備殺我嗎?”一直到吃飽喝足,耶律餘諸才有些恐慌的問道。
“我自然不會殺你。非但如此,我還會放了你。”嶽飛笑道。
“放了我?”耶律餘諸簡直難以置信,驚訝的問到。
“不錯,我會放了你!其實不僅僅是你,所有的遼軍我都會放掉。等你們回去之後,把我的信送給耶律大石。還有,你們皇帝的聖旨也一起帶給耶律大石,讓他投降。”嶽飛嘿的一聲道。
“我們皇帝的聖旨?”耶律餘諸呆呆的問道。
“是啊。”隻見嶽飛拍了拍手,一個親兵將一副黃絹取了出來,嶽飛接過,然後又交到了耶律餘諸的手中。耶律餘諸有些顫抖的將這黃絹打開,隻見裏麵正是遼國皇帝耶律延禧親筆所書,上麵還蓋著遼國的玉璽,這一切都表明這是真正的聖旨無疑。
“你手裏怎會有我大遼皇帝的聖旨?”耶律餘諸顫抖著問道。
“大遼皇帝已經上順天命,歸附於我梁山,我手中自然有他的聖旨了。”嶽飛道。
“你是說陛下他……陛下他……”耶律餘諸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前些天有傳言說是遼國的皇帝已經被梁山捉住,當時他還不相信,可是現在看到這聖旨,他不能不懷疑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來人,去請陛下出來。”嶽飛淡淡地道。
“什麽?陛下?我們遼國的陛下難道就在這附近?”耶律餘諸更驚。
“他一直都在鬆亭關中。”嶽飛笑道。
其實遼國的皇帝確實是在鬆亭關中,被嶽飛當做對付遼人的秘密武器。如果遼人十分強大,鬆亭關危在旦夕的時候,可以把遼國的皇帝當做護身符,用來威懾下麵的遼軍。可惜,一直到最後,這遼國皇帝都沒有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