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聽了李爾的話,臉上陰晴不定。
桌球是斯諾克,華少的一個手下將球擺好,李爾抬了抬手,示意華少開球。華少點了一根煙,透過煙霧,眯著眼看了一眼李爾,出了一杆,母球輕輕碰了一下邊上的紅球,便彈回到了發球區。
斯諾克不是花式桌球,難度遠比八球九球要高得多,更講究戰術,開始幾球,兩人都是相互試探防守,沒有十分好的機會,都沒有選擇發動進攻,所以十分鍾過去,兩人的比分還是零比零,而母球也一直在發球區徘徊著。
華少這一杆防守的時候出現了點小失誤,母球並沒有如他所願貼到黃球背後,不過也沒給李爾留下很好的進攻機會,底袋附近雖然有個紅球,不過就算紅球進了,李爾除了炸球就沒球好打了,華少抱著球杆看著球桌微微笑著,倒是看不出是不是故意露出馬腳引李爾上鉤。
“糟糕了,這個華少打斯諾克挺厲害的。”朱爽爽並不懂斯諾克,姚靜接著解釋道:“底袋紅球看似給李爾留下了進攻的機會,不過要是不順便將球堆炸開,就算紅球進了,李爾接下來也沒有球好打了,這種球對專業的人來說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業餘的可就難說了。”
華少饒有興趣地看了姚靜一眼,倒沒想到這個妖豔的女孩子倒也懂斯諾克,這年頭會打桌球的女孩子不少,不過多半都是玩花式桌球,會斯諾克的可不多見。姚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雖然這華少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長得並不帥,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李爾思索了一下,俯身很用力地推出一杆。
華少見李爾選擇進攻,笑了笑,卻馬上又變得十分嚴肅。隻見母球將紅球打進之後,彈了一下庫邊,將紅球炸開之後與黑色球和右底袋連成了一條直線。強力高杆,炸球,走位,完美。
接下來卻是李爾的表演時間了,思索冷靜,出球精準,這一杆拿了八十九分,差點就單杆破百了。姚靜看著李爾時而皺眉思索,時而微笑,偶爾還會有舔嘴唇的可愛小動作,眼睛裏滿是桃心,就連一向遲鈍的朱爽爽也感覺李爾專心致誌打球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李爾最後一杆是高難度的閘杆,母球呈一條拋物線繞過擋路的彩色球,雖然尅到了紅球,但是沒將紅球打進,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倒不是說李爾打不進,作為一個吸血鬼,對力量的控製是最敏感不過的,打出單杆滿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太過出風頭也不是太好,容易引人注意,見好就收就差不多了。
華少收起球杆拍了拍手,總分一百四十七分的斯諾克,李爾單杆八十九分,他想超分可能實在是太低了,還不如大方點趁早放棄。
“我都有些懷疑你是個職業球手,專門來拆我的台來了。”華少讓手下倒了兩杯酒過來遞給李爾一杯:“我華少不是小氣人,說話算話,這事揭過,人你帶走,就當交個朋友,當然,還是那句話,要是被我發現你耍我,這柯橋,你還是別來了。”
“也許,會有機會再見麵的。”李爾將那杯酒喝完,欠了欠身,帶著人離開。華少朝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點點頭,悄悄地跟了出去。
出了這檔子事,李耀陽倒是沒臉開口送兩個女孩子回家,跟幾個朋友將喝醉的亮子手忙腳亂地塞進自己的本田車中,逃也似的離開了。
“嗤。”姚靜對著本田車屁股一臉的鄙視,平時都聽說李耀陽有多厲害多厲害的,沒想到遇上事了,還是草包一個。不過這倒是姚靜小看李耀陽了,李耀陽家裏做生意還是挺厲害的,而且家裏的關係都在紹興市區,倒是對在柯橋混的黑社會還真沒什麽辦法。
“謝謝你啊,讓你遇上這種事。”朱爽爽還是很善良的,雖然是亮子惹出的麻煩,但將李爾也扯了進來,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李爾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愣愣地說不出話,好一會才輕輕地咳了一聲,說了聲沒關係。
路燈不是特別亮,黑漆漆的,朱爽爽看不到李爾的神色有異,以為李爾不願意跟她說話,有些說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姚靜沒發現兩個人的異樣,又一向膽子大,笑眯眯地說:“帥哥,怎麽樣?是想送我們兩位回家還是請我們繼續喝一杯呀?”
“不了,以後有機會請兩位吧,我有事先走了,再見。”李爾有些心慌意亂,匆匆說了聲再見,也沒等兩個女孩子開口,便快步離開了。
“喂,喂。”姚靜沒叫住李爾,氣呼呼地跺了跺腳:“氣死老娘了,今天這是怎麽了,李耀陽就不說了,難得遇上一個又帥又有味道的男人,沒想到也是這麽沒品的。”
朱爽爽看著姚靜抓狂的樣子,偷偷笑了笑,看到姚靜手中的外套,輕叫一聲:“呀,那人的外套沒拿走呢。”
“誒,是哦。”姚靜轉了轉眼珠子,壞笑著將手伸進外套的袋子:“看看他衣服裏有什麽,咦,錢包,錢包,錢包,還有呢?竟然沒了?車鑰匙也沒,房子鑰匙也沒,不會吧,我還以為是個豪富呢,原來隻是徒有外表啊,沒房沒車,老娘走眼了。”
“靜靜,我們得把他的東西還回去,人家會著急的。”朱爽爽無奈地說。
“憑什麽,就不還,讓他自己找來,找到就還他,找不到就不還。”姚靜打開那隻黑色的古奇錢包,拿出裏麵東西有些發愣,一小疊大麵額英鎊,一小疊人民幣,除此之外,一點東西都沒了,姚靜有些無語:“靠,兩千英鎊,一千人民幣,差不多兩萬人民幣啊,隨身攜帶這麽多錢的人,竟然沒房沒車,騙誰啊,別告訴我他把鑰匙綴著褲袋啊。”姚靜用力地抖了抖外套,一張照片飄到了地上。
姚靜眼尖,將照片撿了起來,拿手機的光照著看了看,驚叫起來:“爽爽,那人竟然有你的照片啊,還是泛黃的黑白照片,你什麽時候拍的啊,我都不知道,還穿著旗裝,跟還珠格格似的,怎麽會在他那裏呀?”
“我沒穿旗裝拍過照呀。”朱爽爽狐疑地將腦袋湊了過去,看到黑白照片上穿著旗裝的女人的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再看這張照片已經泛黃,十分老舊的樣子,拍攝也很粗糙,也沒有任何現在的照片那樣,背後或多或少的都有的照片廠商的標記,兩人對視一眼,在看照片上跟朱爽爽長得一模一樣笑得溫婉的女子,頓時覺得無比詭異,背脊有些發冷。
“不會是有鬼吧。”姚靜趕緊把照片扔掉,然後把外套和錢包都扔在了地上,想想又不對,又將東西撿了起來,卻是將照片塞進了衣服的袋子裏,不敢再看。
朱爽爽也有些怕,自我安慰道:“也許,也許隻是跟我長得比較像呢,又覺得拍這種藝術照的用黑白的會比較古典吧,而且,沒有廠家標記的照片也不是沒有啊。”但是越說,她的聲音就越低,不說有沒有可能有這麽多巧合了,單是照片中的女子跟朱爽爽一模一樣就夠詭異了,要麽是雙胞胎,要麽是同一個人,沒有別的解釋了,但朱爽爽的的確確又是獨生子女,連兄弟姐妹都沒有,更別說雙胞胎了。說著說著,都快嚇得哭出來了。
姚靜呼了口氣,平複了下心情,安慰道:“我們別自己嚇自己了,將那個叫李爾的找回來問一下就知道了。”
朱爽爽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不說朱爽爽和姚靜給許靜慧的照片嚇得心神俱裂,李爾在離開後不久,心情便平複下來,想回去拿回外套,卻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便微微一笑,將外套的事放在了一邊,轉過街角,徑直走向了街對麵。
愛德華早已經等在了一輛奧迪旁邊,見李爾的外套沒了,愣了愣,也沒問什麽,便替他打開了車門。
李爾也不急著進車裏,接過小手杖似笑非笑地看著不遠處路燈下裝著點煙的那個跟蹤他的人。
那人抽了半根煙,見李爾還是遠遠地盯著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扔掉半根煙返身想跑,卻不想身後早有個白人大漢攔住了他。
李爾跺跺手杖,讓叫萊格斯的日耳曼保鏢鬆開那人,笑嘻嘻地問道:“你叫什麽?”
“我,”老鼠見一臉冷漠的萊格斯冷冰冰地盯著他,知道跑不了了,顫巍巍地回答道:“我叫張舒,別人都叫我老鼠。”
“跟蹤我?”李爾不等老鼠回答,接著說道:“華少的人是吧,他想幹什麽呢?調查我?”
老鼠幹笑一聲說道:“這位老大,其實華少沒有惡意的,隻是想了解一下您的背景而已。”
李爾捏了捏手杖上的象牙裝飾,閉著眼睛,隱隱約約聽到了街角另一邊朱爽爽和姚靜一邊小跑,一邊討論著照片的事,覺得兩人給一張照片嚇得心驚肉跳的有些好笑,又為剛剛在朱爽爽麵前的失態有些心煩意亂,一邊鑽進車裏一邊說道:“帶話給華少,我們會再見麵的,萊格斯,留他一根手指,放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