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接到兒子被綁架的消息之後,果然沒有帶一個保鏢如約而至這間吳宮喜來登中最好的房間。
胡進走南闖北,什麽樣的人物沒遇上過,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並不是什麽一點不懂事的暴發戶,看到對方這麽個陣仗,心想壞事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惹上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他的麵子恐怕在對方眼中不好使,這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再看到李爾身旁的朱爽爽,胡進的心頭更是一顫,昨天晚上劉老道的事情可是還整得他稀裏糊塗的,他現在算是怕上朱國富了,他是喜歡錢沒錯,可是更加怕有命賺沒命花啊,所以才在凶魂事件失敗之後,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市郊的地皮,可是不曾想對方竟然還是想抓著這件事情不放,找上門來了。胡進雖然能夠肯定地說一句,在蘇州這塊地界上,沒什麽人敢動自己,可他還沒有自大到,這個世界上沒人敢整治自己的地步。
李爾坐在沙發上,拿著一副指甲刀饒有興趣地握著朱爽爽的芊芊玉手為她修著指甲,連看都沒去看沒有帶任何保鏢,臉色十分難看的胡進。朱爽爽則任由李爾抓著她的手,一臉的冰霜,也沒有那興致去看胡進的那張臭臉。
都已經想要謀害自己全家了,就算朱爽爽心地再單純,再善良,都無法強迫自己給胡進好臉色了。想要跟李爾在一起,同樣也讓她明白,以後還有更多的艱難險阻等待著她,如果她再不學著把自己的心變得硬一些,還是處處都要李爾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恐怕還沒等走多遠,李爾就已經無法承擔壓力了。
而胡龍飛,在兩個凶神惡煞的保鏢的注視下,一動都不敢動,就算看到了他自己的老子來了,都不敢向自己的老子哭訴些什麽,因為他的身後,正有一柄黑洞洞的柯爾特手槍對著他的腰際。
胡龍飛心裏在哭,他老子是混黑社會的,而且還是個十分成功,在蘇州和上海都算得上是有名號的黑社會,可這跟人家比起來,人家的黑社會才更像是黑社會,自己老子當年玩的那一套純粹就是混混啊,這尼瑪是誰說中國的黑社會沒有槍的,難不成自己後輩頂著的是玩具商城幾十塊錢買來的仿真槍不成,這是要鬧哪樣啊。
“這位先生,龍飛是哪裏惹到眾位了?需要多少錢的話,你盡管開口,錢是王八蛋,我胡進沒有那麽想不開,你要多少錢,一千萬還是兩千萬?咱們就把事情就這麽揭過去怎麽樣?”對方能夠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整治自己,可見對方的確是有把握將自己玩殘了,胡進見慣了大風大浪,盡管到了這種絕境,還是沒有失掉了作為一個梟雄應該有的氣度。就算到現在為止,胡進仍然還是抱著隻是自己兒子惹到對方了,才來整治自己的,認識朱爽爽隻不過是個巧合,而不是專門為了昨天凶魂的事情來整治自己。
“錢是好東西,錢能夠解決世界上大部分的問題,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自然也算不上是什麽問題,對這一觀點,我是十分讚同的,我家族中一位去世很久的長輩,曾經還想把這一句話作為我們家族的家訓,啊哈,那是一位挺有意思的長輩,教會了我許多的人生哲理。”李爾拿起桌上的濕巾,小心翼翼地將朱爽爽的手擦幹淨,然後拿著她的手仔細地端詳了一陣,確定已經修剪到最完美了,才滿意地放了下來。
朱爽爽沒好氣地輕輕拍了一下李爾,明明是在談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李爾卻好像全然沒放在心上,反而把自己的指甲當成寶貝一般,這恐怕也算是李爾另類的“不務正業”吧。
而事實上,這一點卻是朱爽爽錯怪李爾了,事實上,在李爾心目中,胡進和胡龍飛,還真的隻能算是無關緊要的人,實在沒有朱爽爽的指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來得重要。
“啊,真是失禮了,我沒想到胡先生會這麽早到。”李爾好像剛剛才發現胡進到了一般,十分虛偽地笑著請胡進入座:“似乎胡先生剛才好像提到了關於錢的一些看法。”
胡進幹笑著,點了點頭附和了一下,心中卻大罵著。
明明是我問你贖回我兒子要多少錢,關於錢的言論是你自己在那邊唧唧歪歪地說了半天。
李爾起身走去小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嘖嘖,真是不幸啊,胡先生,雖然我家族的那位長輩十分地喜歡錢,並且喜歡用錢買來各種他得不到,又或者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樂此不彼。當然,我也喜歡錢,不過,我家族那位長輩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用錢買不到的東西,比如說,一個人的生命,特別是我在意的那個人的生命。”
李爾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拎著酒瓶,走到胡進旁邊,俯下身笑眯眯地看著開始有些忐忑不安的胡進:“而我,則更加喜歡那些錢買不到的東西。而且,胡先生,也許您並沒有搞清楚一點,我十分有錢,比你想象的要有錢的多的多。”
李爾抿了一口酒,將酒杯放到桌上,走到胡龍飛身邊,捏著他的下巴,看了朱爽爽一眼,見朱爽爽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臉上出現軟弱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堅定,便嘴角微微上揚,眯著眼睛看著胡進:“啊哈,您的兒子冒犯了我,並且還冒犯了我最在意的人,可是,我並沒有在乎,因為這個世界有太多自以為是,看不清自己實力去冒犯比自己更加強大的人的可憐蟲了,可是,我又為什麽要將他抓了回來呢?”
不等胡進開口,李爾冷著臉將手中的酒瓶子砸到胡龍飛頭上,胡龍飛的頭上,那酒瓶砸在胡龍飛的頭上,卻並沒碎,但胡龍飛的腦袋上鮮血頓時如泉湧一般流了下來。
胡進的身子猛地一抖,想要衝上去救自己的兒子,卻被另外兩個日耳曼大漢死死地按在沙發上不能動彈。胡龍飛抱著自己的腦袋,滾到了沙發下麵,發出無神的,沒有節奏的“啊啊”呻吟聲,並且渾身微微的有些抽搐,想來這一下打得不輕。
胡進在兩個大漢的手中掙紮著,雙眼十分怨毒地看著李爾,咬著牙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算你有種,要不你今天就殺了我們倆父子,我倒要看看,你殺了我們父子之後,你和朱家的人還有沒有命活過明天,要是不殺,你就等著老子怎麽樣把你幹死吧。”
“真是好威風,好煞氣。”李爾隨手將酒瓶子丟到一邊,冷笑著看著胡進:“也許我沒有告訴過你,在你打算想要暗害朱爽爽一家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老子,老子跟你拚了!”胡進畢竟混過那麽多年,身上總有那麽一把子力氣,那一身剽悍的匪氣也沒給這些年來的安逸日子磨去,奮力掙紮出兩個日耳曼大漢的掌控,從後腰上拔出一把匕首,撲倒李爾身上,狠狠地紮在李爾的胸膛。
朱爽爽這段時間已經見過不少血腥了,所以對胡龍飛腦袋上的一塌糊塗並沒有感到有多少的惡心害怕,反而覺得比以前看到這樣的場麵平淡太多了,但當她看到胡進拿著一柄匕首撲向李爾的時候,雖然知道普通人完全無法傷害的李爾,躲過這樣的攻擊對李爾來說實在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卻還是被嚇得驚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出乎朱爽爽意料的是,李爾並沒有打算要躲,也沒有想要拿什麽東西擋住那柄刺向自己的匕首,反而一臉冰冷地仍由那柄匕首刺穿自己的胸膛。就連那些保鏢都一臉的木然,沒有絲毫上前救助李爾的想法。
“叮”
當匕首刺到李爾的胸膛時,卻沒有發出胡進所希望聽到的皮肉被匕首刺穿的撲哧聲,反而發出金石之聲。
匕首接觸到李爾的皮膚時,便好像是刺在了一塊堅實的鐵板上,難以再刺進去分毫,而胡進的手臂,卻被自己的用力過大,震得發疼。
胡進握著那匕首,好像傻了一般看著李爾,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雖然也見過一些常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但絕對無法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今天又給他遇上了一件超出他認知的事情。
“忘了告訴你,我家族的那位長輩的確死了許多年了,讓我想想,他是死了一千年,還是兩千年?而那番話,他是在他死後才告訴我的,一個十分無良的老吸血鬼。”李爾輕輕地將匕首從胡進的手中接了過來,又輕輕地將匕首抵在胡進的脖子上。
“別,別殺我,我那時候隻是一時的糊塗罷了,求您放了我們父子吧。”胡進渾身冒著冷汗,小心地低著頭瞄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他怕啊,他頂多也就見過一些道士的小法術而已,吸血鬼,在他的認知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要是自己現在還不明白對方是來報自己暗害朱家的仇,那麽自己真的就可以去死了。
“放心吧,你也算是蘇州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不會這麽輕易殺你的,今天隻是給你一個警告,如果再想要對我身邊的人動什麽手腳。”李爾狠狠地用匕首在胡進的胸膛劃了一道淺淺的血口:“那麽,這道口子,就不會像今天這麽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