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今天的氣色並不好,沒心思與同事聊天,沒心思在工作的時候偷偷上網瀏覽一些時尚網站,就連對李爾產生過的那一瞬間心動,也在此時化為了灰燼,隨風消散。
吳麗隻是蘇州本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了,不是豪富之家,卻也能勉強地過著小康生活,在度過的二十六個春秋裏,懵懂記憶的嬰孩時期,隻能靠照片來回憶,拖著鼻涕的小學,與同桌爭著三八線的位置,一直爭到小學畢業,那男孩終於哭著,將所有的三八線都劃去了。開始亭亭玉立的初中,懷著淡淡的少女心思,紅著臉收著一封又一封的情書。到高中,到大學,淡笑著回絕一個又一個熱烈的追求者。
這二十六個春秋,有過感傷,有過快樂,有過被人暗戀,也有暗戀過別人,一直都覺得,自己會一直都這樣平平淡淡下去,然後找個愛著自己的男人嫁了,生幾個孩子,然後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卻沒想到,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卻將她原本的幻象全部都打破了。
她的母親昨天出車禍了,到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中昏迷不醒。
而肇事者,是當地一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在小區路口以一百多碼的車速將她站在路邊的母親撞了,事故的鑒定結果竟然非常神奇地判定是自己母親的過錯,那公子哥不僅不用負擔自己母親的醫藥費,竟然還要賠償那公子哥的阿斯頓馬丁的維修費用和精神損失費一百萬。
自己母親的雙腿被撞斷了,可能永遠都無法站起來了,但就算是這樣,想要母親好起來,預計都要花費幾十萬,這已經差不多是自己家庭的極限了,那一百萬,又上哪裏去找。
自己的父親是個老實的小公司中年白領,都快接近退休的年齡了,好不容易在不久前給提拔成了部門經理,又哪裏鬥得過那種特權階級,隻能認栽地四處奔走去借錢,為了借錢,甚至沒時間在醫院陪著自己的母親,整整一天,才最終借到了可憐的十幾萬而已。
吳麗沒有請假在醫院陪自己的母親,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為,在這裏,才能找到能用一百萬買下自己的人。
吳麗心不在焉地從一間總統房中走出來,裏麵的一個住客,曾經就向她隱晦地表示過一些想法,但是,她實在沒有那個勇氣麵對著那個據說是一家大國企老總的肥豬,也許將自己賣一百萬的確有些高,也許那肥豬最終會答應給自己一百萬,又或者是幫自己解決掉這件事情,但她實在是開不了那個口。
自己這種情況,除了盡量賣一個好價錢幫自己家裏,又哪來的權力還能挑三揀四的,吳麗抹了抹自己的淚水,鼓起勇氣伸手想再次進入那個房間。
“你還好嗎?”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自己的不遠處響起。
吳麗驚了一下,等看到站在隔壁那個總統套房門口的是李爾之後,卻又感覺有些難堪。
她並沒有想過去求李爾,但是她知道李爾是絕對不會看上她的,甚至會厭惡她,所以她一旦浮現這種想法,就會覺得自己是那麽賤。像李爾這類人,是任何一個女人心中最完美的情人或者愛人,所以她不願意麵對李爾,不願意讓李爾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沒,沒什麽。”吳麗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個相當燦爛,卻又十分難看的笑容。
李爾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明顯地看出不對勁了。
“那麽,請進來談談吧,也許,我有可能想找你幫點忙。”李爾朝著自己的房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麽,請進吧,如果可以,你能夠向我傾訴一下,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吳麗頂不過李爾那種能夠看穿人心的目光,懷著忐忑,又懷著一絲期望地進了李爾的房間。
“親愛的愛德華,有客人來了,在客人麵前飲酒過量,可不是什麽禮貌的事情。”李爾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對吳麗說道:“請吧,隨便坐,不要客氣。”
讓吳麗感覺變得有點不一樣的愛德華朝她舉了舉水晶杯中腥紅的好像紅酒的液體,施施然地走進了書房。
“那麽,在我提出我的請求之前,我能聽一聽讓你那麽為難的事情嗎?”李爾朝她晃了晃一瓶威士忌:“要來一點酒嗎?”
吳麗是從來都不喝酒的,但今天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接過李爾遞來的一杯威士忌,竟然十分豪邁地仰頭一口喝幹了,然後被酒液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不知是因為酒實在太烈了,還是因為劇烈的咳嗽,吳麗的臉變得通紅通紅的。
吳麗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握著酒杯,低著頭沉默不語,李爾也不去阻止,十分有耐心地小口小口抿著杯中的威士忌,等著吳麗開口。
“那房間裏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胖老頭,國企的老總,有錢又有權,知道我為什麽去找他嗎?我想去求他把我包養了,一百萬,把我買下來,想妓女一樣。”吳麗又大口地灌了一口酒,小聲地哭了起來。
吳麗哭了一會,卻仍不見李爾出聲,有些狐疑地抬起頭,卻看到李爾一直都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眼神十分純淨,看不出李爾心裏在想什麽。
“你不覺得我很賤嗎?”吳麗抹了抹眼淚,苦笑著說道:“我母親出車禍了,一大筆的醫療費,還要賠對方一百萬,我母親沒錯,我也沒錯,可這又有什麽辦法,他有權有勢,我能有什麽辦法,除了將自己賣一個好價錢,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李爾輕輕地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支票簿,在茶幾上刷刷刷寫了一串數字,然後將支票扯下來,推到了吳麗的麵前。
吳麗放下酒杯,拿起了那張特殊材質製作的金色支票,最前麵一個一,然後是一連串的六個零,吳麗有些愣愣地看著李爾,不知道李爾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百萬,請你幫個忙。”李爾指了指那張支票:“當然,並不是想要買你,不管是出了什麽事情,在我心中,我都不願意看到你把自己當商品來賣,你不應該來當這種女人,你應該過得更好,所以,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就算我沒有事情找你幫忙,我都會幫你這個忙。”
吳麗有些忐忑地拿著這張支票,感覺那支票對她來說不是支票,而是一個火球,燙手得很。她隻是個普通女人,像可能比隔壁那個肥豬更加有能量的李爾,有什麽難題,自然有一大幫專業人士去幫他解決,又有什麽事情自己能夠幫得上他的。
“很簡單,隻需要你跟在我身邊,大概兩個月時間。”李爾笑著說道:“不要覺得拿這個錢會有壓力,也許這個忙你會覺得並不是什麽大事,但對我來說,卻是很大的一個幫助。”
吳麗想著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又想著站在那輛跑車旁邊,一臉淫笑的公子哥,咬著牙,收起支票,點了點頭。
就在吳麗接受支票後的一個小時,吳麗辭掉了酒店的工作,入住了李爾的套房。
而就在吳麗入住李爾的套房之後,酒店裏的謠言,也就開始四起了。
吳麗臉色有些蒼白地跟在李爾李爾身後,聽著服務台裏原本的幾個好姐妹在自己的身後指指點點,隱隱約約傳來幾句難聽的話和不屑的笑聲。吳麗低著頭,在接受了李爾那張支票之後,自己早就應該有這心理準備,盡管她跟李爾根本就沒什麽,甚至就算是在同一個套房之中,都難得見到李爾,更多的是關在自己的書房之中跟愛德華商量事情。
所以麵對以前同時的嘲笑,吳麗隻能默默地承受著。
卻沒想到,李爾突然停下了腳步,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走向了服務台。
“光鮮的外表,漂亮的臉龐,仍然掩蓋不了內心的醜惡與肮髒,低級黑的議論,難道是為了掩飾你們心中的妒忌?”李爾冷冰冰的目光掃視著服務台裏被他犀利的言辭驚呆的三個女人,李爾掏出那本支票本,冷笑著說道:“那麽,我請問三位一下,包養你們需要多少錢呢?每個一百萬?五百萬?難道是要一千萬?”
李爾簽下了三張一千萬的支票,丟在服務台上:“一千萬夠嗎?”
三個女人十分難堪地看著大理石台子上的三張支票,狼狽不堪,她們是經過特殊培養的,為了酒店招待外賓的需要,自然是懂英文的,支票上瑞士銀行的標記清晰無比,她們當然不會懷疑這張支票的真實程度。
那已經結婚的服務員倒還好,可是另外兩個年輕的,卻糾結著,要不要拿那張支票,一千萬啊,隻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拿一千萬,自己幹服務員幹一輩子都賺不來的一千萬。在這一千萬麵前,尊嚴算什麽,名聲又算什麽。
沒錯,她們的確是妒忌,妒忌吳麗有那個好運氣,被年輕帥氣又多金的李爾看上。
“可是,你們不值這個價,一點都不值。”李爾冷冰冰地將那三章支票撕成了粉碎,丟在了邊上的垃圾桶中,麵無表情地走向了電梯,留下了那三個狼狽不堪,欲哭無淚的女人,也算是給一直糾結的吳麗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