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瓦的離去的過程十分的詭異,如同電視的影像放到了結尾處,隨著劇情的結束慢慢地變成了一片黑屏,迪瓦的離開當然不是變成黑屏,但過程卻相差無幾,慢慢的在眾人的眼前,那身形漸漸地變淡,最後變成了半透明狀態,眾人甚至能透過他的身體看到迪瓦身後的情景,直至徹底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似這個人物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要不是周圍地麵上坑坑窪窪狼藉一片,眾人甚至會以為剛才出現的僅僅隻是自己的幻覺。
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但每當李爾回憶起迪瓦離開的這個場景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讓他覺得相當古怪,相當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在那個迪瓦消失之後,自己身邊總是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而且也不知道這雙眼睛會在什麽時候突然地冒出來,這讓他感覺非常的不好,就好像從來都是他能夠把握住事情的發展,但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人打破了他的控製一般。
隻不過,最讓他心煩,並不是這種讓他極其不舒服的感覺,而是都過了這麽多天了,仍然沒有任何朱爽爽的消息,這麽多天過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甚至懷疑朱爽爽是不是真的暗中給人害了,屍體都不讓他們找到。朱爽爽這樣一個普通的柔弱女子,突然間不知道是被誰抓去了還是自己失蹤了,由不得他會產生這樣的懷疑。
“怎麽了?還是在想那個迪瓦的事情?”奈瑟希斯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了李爾的書房,將一杯錫蘭紅茶放在了李爾的桌上,臉上也沒有戴著平時的麵具,便很直接隨意地將自己的臉暴露在了空氣中,在李爾的莊園裏進進出出的。
李爾也沒有多想為什麽不是保羅給他端茶來,而是讓奈瑟希斯端來了,端起了那隻帶著豔麗小碎花花紋的骨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但茶的味道卻讓他輕輕的蹙起了眉頭,雖然勉強地將嘴裏的茶喝了下去,但很快地把茶杯放了回去,並且輕輕地推到了一邊,繼續翻閱著桌上攤著的一些消息。
奈瑟希斯看到了李爾喝茶時的皺眉,輕輕笑了起來,說道:“保羅還真的沒說錯,你的口味還真的是很叼,他給你泡了這麽多次的茶,總是沒辦法泡出你想要的味道,所以現在最怕的就是給你來送茶,生怕你不滿意會責備他,不過我真的無法想象,那個愛德華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管家,竟然能夠將這麽難伺候的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似乎沒了他,你平時的精致生活就沒有了一般。”
聽到奈瑟希斯又像是為保羅求情,又像是在抱怨的話語,李爾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啞然失笑起來,道:“沒有那麽的玄乎,保羅泡的茶也是相當不錯的,不過人總是這樣,當習慣了一件事物之後,想要再改變就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愛德華也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一個普通的管家而已,隻不過,的確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管家,至少,我習慣了愛德華在身邊料理我的生活,保羅想要達到愛德華那個程度,恐怕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李爾的皺眉,那是因為沒想到保羅身為一個管家,竟然多嘴到這個程度,就算奈瑟希斯現在暫住在他的莊園裏,可在奈瑟希斯沒有得到自己徹底信任的時候,保羅竟然會向奈瑟希斯透露消息,雖然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保不準以後會透露更加重要的事情,盡管保羅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不過也得找個機會將保羅打發出莊園了,畢竟這裏也沒什麽人需要他照顧的了。而失笑的則是奈瑟希斯竟然會關心起自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倒讓他十分的訝異。
不過,李爾這卻是冤枉了保羅了,盡管保羅隻是個候補的管家,但對李爾的忠誠還是值得信賴的,隻不過他總隱約地感覺這個奈瑟希斯以後極有可能會成為這座莊園的女主人,所以才對奈瑟希斯沒有什麽戒心,不經意透露出來的。
“你還真是保留了不少人類的天性啊。”奈瑟希斯卻毫不介意地拿起了李爾喝過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卻也像李爾一樣,立刻皺著眉頭將茶杯放了下來:“我是不明白,這錫蘭紅茶有什麽好喝的,我一個吸血鬼,早就喪失了味覺了,哪怕是再好喝的紅茶,到了我的嘴裏也同白開水沒有什麽兩樣,真的是很遺憾呢,我生下來就是個吸血鬼,竟然沒能有機會嚐試一下人類能夠享受到的一切美好享受。”
李爾看了奈瑟希斯一眼,沒有跟著說話,不明白奈瑟希斯突然來找他的目的是什麽,而且還會對他發出這樣的感慨,這讓李爾有種相當古怪的感覺,總覺得奈瑟希斯在背後好像要對他做些什麽一般。
奈瑟希斯也發現了按照此時自己和李爾的關係來講,似乎不適合說這些話,覺得突然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便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失態,佯裝對李爾桌上的那幾份文件很感興趣的樣子,湊過頭去看了幾眼問道:“這上麵有什麽消息嗎?”
“消息?當然是重大消息了。”反正文件上的消息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奈斯希斯早晚會知道,甚至懷疑奈瑟希斯比自己更早知道,便也沒什麽顧忌,將文件推到了她的麵前,畢竟奈瑟希斯的頭湊到自己的麵前,也不是太雅觀,而且奈瑟希斯身上飄來的淡淡香味,讓李爾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從教廷那邊傳來的消息,索恩斯的那個好父親,曾經教廷聖事部最有力的競爭者,範蒂岡教廷聖事部紅衣大主教波斯切洛斯,在前兩天辭去了紅衣大主教的職位,不知所蹤了。”
“這件事有什麽奇怪的嗎?”奈瑟希斯脫口而出問了一個傻問題,直到問出了口,才覺得自己是有多麽的愚蠢。
李爾十分古怪地看了奈瑟希斯一眼,不明白這奈瑟希斯原本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麽突然之間好像變成了一個傻子一般,不過他也沒有表露什麽,就好像沒有聽到奈瑟希斯那個問題一般,繼續解釋道:“嘿嘿,一個年老的紅衣大主教想要隱退,的確沒有什麽奇怪的,甚至對我們黑暗議會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一個剛剛失去了唯一兒子的父親,竟然第一件事不是想著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叫一幫子教廷的大軍來將我碎屍萬段,為索恩斯報仇,而是好像避之不及一般地急著隱退,難道這不讓人奇怪嗎?難道說他怕那個教宗大人發現索恩斯是他的私生子的事情,要拿戒條懲罰他不成?哦,別開玩笑了,索恩斯是他兒子的事情,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教宗都是默認的,他會怕這個?”
奈瑟希斯突然覺得,原來李爾嘲諷別人時的神情竟然是那樣的迷人,仿佛就是全世界最睿智的天神在嘲諷所有愚蠢的人類一般,雖然李爾嘲諷的對象是自己,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李爾身上的氣質所吸引,答應父親嫁給李爾的那個念頭頓時在她的腦海中翻騰,再也揮之不去。
不過,她還是很努力地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李爾的話上,好像從李爾的話中抓住了什麽重點一般,眼睛亮閃閃地說道:“波斯切洛斯在教廷還是十分有實力的,想要調派一些教廷大軍對他來說的確不是問題,甚至教廷裁決所都會配合他,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將索恩斯的那些手下給放走了,還將索恩斯的裁決之劍留給了他們,目的就是想讓波斯切洛斯悲傷憤怒之下失去理智,大動幹戈,到時候,黑暗議會和教廷的戰爭會毫無懸念地展開,畢竟是他們先挑起的戰爭,嗯,一定是這樣,憑你那滴水不漏,對敵人又毫不留情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為心軟犯下這麽大的漏洞的。”
李爾卻並沒有因為奈斯希斯突然又聰明起來而露出讚賞的表情,畢竟這麽大的一個漏洞,傻子都能看出來,反而臉色變得很難看:“可是,我的計劃卻破產了,波斯切洛斯不僅按兵不動,甚至直接辭去了紅衣大主教的位置,來了個不知所蹤,這背後的事情,絕對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有可能波斯切洛斯背後有更強大的力量,或者說教廷有什麽秘密力量交給了波斯切洛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的不利,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才是最讓人恐懼的,而且這條蛇還是劇毒無比,一旦被咬一口,就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可是,你又為什麽要冒險,誘發教廷和黑暗議會之間的全麵戰爭呢?要知道,現在的黑暗議會對上教廷,並沒有什麽勝算,甚至還隱隱地被教廷壓著一頭。”奈瑟希斯臉色一變,說道“你是不是也猜出了那個迪瓦的真實身份了?”
李爾苦笑了一下,說道:“那個迪瓦一再強調是黑暗議會的朋友,又給出了那麽多的暗示,我要是還猜不到他就是傳說中的路西法,那豈不是在侮辱我自己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