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溪,即今池洲市貴池區的梅梗,古時又稱梅根冶,是長江南岸的一個著名港口,南來北往的各種物資都通過這裏向各處轉運,長江中航運的船隻,夜間也大多在這裏的港灣停泊。陶淵明在擔任劉敬宣的建威參軍時,受劉敬宣派遣,於晉安帝義熙元年三月,送表進京慶賀晉安帝複位時,曾停船錢溪,在江邊港口宿了一夜。二十多年前,陶淵明第一次離開家鄉前往廣陵的途中,也曾在這裏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這次船停錢溪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四周是霧蒙蒙的一片,岸邊樹木蔥蔥,合抱的江楓翠柳,筆直地向遠方伸展而去。淵明信步走上江岸,隻見梅梗集上已經升起嫋嫋炊煙,出現了點點燈光,田野路上牧童們的悠揚歌聲也逐漸稀疏下來,到處是一片和諧靜謐的氣氛。這情這景,撩撥起了陶淵明對自由寧靜的田園生活的懷念,對勾心鬥角、充滿機心的險惡官場生活的厭倦,對勤勞質樸的上京裏的鄉鄰們的深情記憶,對溫柔敦厚的妻子和活潑可愛的孩子們的無限眷戀。
回到船艙之後,外麵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打船蓬,發出輕輕的沙沙聲,似催眠曲一樣,使淵明很快進入了夢鄉。當他一覺醒來,整個江麵又沐浴在初升旭日的金色光輝之中,經過夜雨浸潤洗滌的江岸上的芳草、野花和高大挺撥的江楓翠柳,越發顯得鮮嫩嬌豔,東南幾十裏處的九子山(即九華山)的群峰一片煙霧繚繞,在熹微的晨光中隱隱約約地顯露出神奇色彩,不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倒騎牛背橫吹笛的牧童,一股強烈的創作欲望激蕩著淵明的心,他立即鋪紙研墨,寫下了《乙己歲三月為建威參軍使都經錢溪》詩:
我不踐斯境,歲月好已積。
晨夕看山川,事事悉如昔。
微雨洗高林,清飆嬌雲翮。
眷彼品物存,義風都未隔。
伊餘何為者,勉勵從茲役。
一形似有製,素襟不可易。
園田日夢想,安得久離析?
終懷在歸舟,諄哉宜霜柏。
詩中描述他在久違的錢溪所見到的熟悉的優美景物和敦厚淳樸的鄉風,以及他長期以來所度過的田園生活的美好,而自己現在的形體雖然受到了製約,不能自由,但是歸隱園田的本心卻難以改變,不會長久逗留官場,最終有一天會回到家鄉的園田,這個決心就如同經霜不凋的鬆柏一樣的堅定,不可改易。
東流,在東晉時是隸屬彭澤的一個黃,菊鄉,因邑中土地遍開菊花而得名。陶淵明在擔任彭澤縣令時,在清查過城北何泰家戶口後,又獲知黃,菊鄉有七戶大地主,雇傭農工開墾七裏湖的湖田,其中有很多男丁未報戶口,據說都是眼睛看著何泰,現在何泰問題解決了,淵明帶著衙役從彭澤乘船到東流,督促辦理登記事項。陶淵明早聞東流的菊花遠近聞名,而過去幾次乘船到建康路過這裏,都因公務緊急,未能登岸觀嚐。這次他登上江岸,放眼望去,牛頭山上滿目皆菊,黃澄澄,金燦燦的一片,空氣中也氤氳著濃鬱的清香。陶淵明愛菊成癖,見了這一片菊海,竟高興得像小孩一樣,在菊叢中穿行奔跑,又喊衙役將隨身帶來的酒拿來,坐在一塊山岩上,邊渴酒邊賞菊,樂不開支,簡直到了忘我的程度。衙役見此,悄悄把鄉長叫來牛頭山,鄉長見過彭縣令,請他到鄉中議事。陶淵明邊渴酒邊說:“好一片黃,菊啊!”他一望,江邊有座涼亭正好在牛頭山盡頭,就說:“你去把那幾位財主領到亭子上來,我與他們談談登記戶口的事”,鄉長諾諾而去,不一會七個大財主都來了,見縣令親自駕到,事先又聽說何泰家也核實了人口,就一五一十將隱瞞的戶口如實上報了。這次到東流,陶淵明又查出隱瞞人口500多人。清查戶口工作告一段落,淵明感到渾身一陣輕鬆,心中好不高興。從此他一有閑空,就到東流賞菊,並發動衙役砌石為牆,辟了一塊菊圃,自己荷鋤植菊,用瓦罐從江中吸水澆菊,漸漸與東流的名人雅士熟悉了,常常在一起飲酒賦詩,樂不思返。陶淵明從東流藝菊中,進一步得到了啟發,悟到了人生真諦,促使他最終下了歸隱田園的決心。因此,東流也可以稱得上是陶淵明仕途中的最後一站,也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地方。東流人也從陶公賞菊的短暫時光中,看到了這位著名詩人的詩章品德,當淵明棄官歸隱的消息傳來,東流人十分惋惜和思念這位可親可敬的父母官。公元427年,當人們得知陶公仙逝的消息時,民間按照食菊花乘雲升天,得道成仙的傳說,把東流譽為“菊邑”,把那段“滄江百折來,及此始東流”的長江稱之為“菊江”,在東流立縣後,將陶公藝菊的曆史載入了本縣的史冊。城南的康節邵先生曾作小齋二,東曰陶齋,西曰邵齋,效仿先生東蘺采菊,以不忘先生安貧樂道、“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崇高精神,後來又建祠祀之。陶公祠始建年代無考,複建於明弘治三年(1490),距今已有511年。《東至縣誌》記載,陶淵明在東流作《九日閑居》、《勸農》等詩篇,而後人卻把那首《飲酒》詩中的“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的名句,當作是他東流藝菊的意境寫照,把東蘺誤指成牛頭山上的菊圃,把南山誤指為曆山。實際上那首詩是淵明在歸隱田園後所作,指的是上京裏東園菊圃的意境。但是,無論是附會還是誤會,都表達了後人對這位父母官的崇敬。
陶淵明回到上京裏之後,首先將這一次辭官回歸的感覺,痛快淋漓地用文字表述出來,寫下了“歸去來兮辭(並序)”,在文中他表明了功名富貴非他追求,神仙世界又虛無縹渺,來日已經不多,惟有遂順自己的心願任意而行。這時候的淵明,斷絕了與上流社會的一切來往,過了一段極其寧靜悠閑的田居生活。這在他所寫的《歸園田居五首》組詩中,就集中體現了出來。其中第三首詩曰: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時光流逝,轉眼又過去了2年。正當淵明在上京裏農閑時讀書賦詩,飲酒聊天,農忙時勤力耕作,自由自在生活的時候,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在向他悄悄地逼近,事情還是在彭澤任上得罪何隆時引起的。當年淵明彭澤掛印,後被新任江洲刺史何無忌知道,大為惱火,立即派人把尋陽太守傳去,命令他罷免了劉雲督郵的職務,第二年春天,又派人到上京裏,希望淵明繼續擔任彭澤縣令,或是由他自己在江洲境內另外選擇一個新的縣赴任。但都被淵明婉言謝絕了。然而,何隆、劉雲這幫小人,卻賊心不死,伺機報複,義熙四年(公元408年)六月中旬,他們雇請幫凶,潛入上京裏,一把火燒毀了陶氏舊宅,逼得淵明將家遷往西廬,以避開何隆和劉雲的糾纏,也避開了隨之而來的一場殘酷的戰爭,直到戰爭過後,他又在南裏建了十幾間房子,重新定居下來。
義熙九年(公元413年),劉裕在平定叛亂,統掌朝政之後,派遣專使來到尋陽,以東晉政府名義,征命陶淵明等廬山三隱士入京,擔任著作郎之職,陶淵明以身體不適為由,婉言謝絕了。義熙11年(公元415年),劉裕又派淵明好友龐遵回鄉說服淵明出仕,又一次被淵明謝絕。接著江洲刺史王弘又傳出請其出山和有意結識的信息,而淵明卻利用遍遊廬山的時間差,躲開了王弘的造訪。在劉裕篡權稱帝時,陶淵明終於發出了衝天之怒,他的曾祖父為之付出畢生精力,自己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為之竭力的晉王朝從此在曆史上徹底消失了。它的滅亡,帶走了淵明的最後一點夢想和希望,他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卻欲哭無淚,他想對著蒼天大喊,卻無法喊出聲音,他緊閉雙目,靜靜地坐著,像是一個癡呆者。第二天一早,就向家人和村人宣布,從今開始,改名陶潛,拒絕任何官方來往。
晚年的陶淵明生活十分淒涼。他在南裏生活的短短幾年中,完成了他一生中的幾件大事。在朋友幫助下,他先後為長子儼、次子俟以及孿生的三子、四子份和佚娶了妻子。幾個孩子的婚娶之後,南裏的房子愈來愈擁擠,於是他又帶著妻子翟氏和幼子佟、幼女愛菊等回到了他的舊居上京裏,上京裏經過戰爭的洗劫,已是殘景一片,觸景傷情,淵明心中又生出許多感慨。隨後他又遇上了一連兩年的大旱和饑荒,這時候的淵明不但已經很少有酒可飲,就是一日三餐也很困難,他真正成了一個貧士。而他卻窮不改誌,也不求“嗟來之食”,有一次新任江洲刺史檀道濟送來厚禮,他以無功不受祿而拒收。接著檀道濟又親自登門拜訪,饋贈酒和糧食,他也沒有收下。這期間他寫下了《詠貧士》詩七首,表達了他守貧固誌的高尚節操。由於長期貧窮生活的折磨和心情的鬱悶,到了元嘉二年(公元425年)歲末,淵明漸漸染上了重病,捱到元嘉四年(公元427年),他自覺自己不久於世,於是硬撐起身子,舉筆寫下了《自祭文》的絕筆,爾後慢慢閉上了雙眼,帶著滿足,也帶著遺憾和悲憤,走完了他六十三個春秋的人生旅程,結束了他極其平凡的一生。
最後,我貼一個回複,是說我給大家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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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可能對水的標準不一樣,以及劇情的原因,比方說陶淵明這段,當幾個月完本之後,你就會知道,都是有用的,這不是水了、
所謂褒貶是買主,您能提這些意見,自然是讀者,是鐵杆,而且很多正中要害,今後肯定會根據意見逐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