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九龍秘籍

第五章 舊聞

說實話,這一夜對於文揚可真是個煎熬,以前雖然也露宿過山林,可這是墳地啊,可憐的孩子本來聽外公的話,找了一塊兒幹淨的平整的地開始打坐,可是這心哪靜的下來啊,時不時的又有個狐狸叫,偶爾的一星半點兒鬼火。這把這孩子折騰壞了。經常是勉強坐著半截禪,被嚇起來,然後跑到牆邊靠著,靠了一會才發現這是個墓碑,於是就又一聲慘叫……總之,這一夜,說他是驚弓之鳥,真是美化了他,對不起這麽優美的詞匯啊。

可算盼到了八點,文揚直接就衝刺回了村長家,要真有人看見他跑的這勁頭,就真不得不感歎這精神力量,真是無窮的啊。

農村人都習慣早起,到了大生家,外公他們呢已經早早的把捆成粽子的張喜兒帶了過來,和昨天相比,張喜身上的毒已經全去了,腫也消了,看上去和以前那個精壯樸實似乎又回來了,這也僅僅是似乎罷了。看見了他的那雙凶光外溢的眼睛,文揚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了,雖然以前沒有見過張喜,但是文揚也知道,這種眼神,不是一個一輩子生活在山裏的農民能夠擁有的。

這邊正想著,那邊外公也開口說話了“大夥也知道他中那毒是個怎麽回事了,蠱蟲成了精,這東西比別的要傻一點,覓上了死人,偏趕上他覓上的那個行子也不是好東西。”旁邊聽著外公一句一個打擊的張春,別說臉,連眼珠子都綠了,說話都岔了音了“二叔,您這是啥意思。”“人死之後,魂魄離體,這你們都知道,離體之後應該是過了頭七,知道自己死了,就去轉世投胎了,為嘛還有留在陽間為禍的呢,這轉世也和平常咱幹點嘛一樣,得是正常死的人,靈魂才能順當的去轉世,身前被人害死的,有大願未實現的,這類人的魂魄很多得先報了仇,了了願才肯去投胎。人們說的死不瞑目,就是這意思。”外公頓了一下,“也是這孩子命裏該有這麽一劫,那蠱蟲正好覓上了這麽一個屍首,裏麵那個冤魂也正好想找東西覓上去報仇,這倒好,倆人狼狽為奸了,我昨天隻是把毒給他去了,能不能救活了這孩子,還得看能不能把它身上的東西弄走。”

“啊……啊……喜兒,你可別嚇唬娘啊”外公正說著,旁邊的喜兒他娘突然尖叫了起來,大夥隨著他驚恐的目光往張喜那看去,剛才還呆若木雞的張喜,仿佛已經醒來,眯著他那雙邪異的眼睛,不斷的掙脫他身上的繩子。就看著捆在他身上,成年男子拇指粗的繩子,一點點繃斷,如果不是村長大生是個老實人,外公叫他把人捆嚴實點這命令一點折扣沒打的執行力,現在這個張喜,早就崩斷了身上的繩子不知道幹出了什麽。“這執行力真是重要啊”心比天寬的文揚這時候還忙裏偷閑的感歎了一句。當然,要不是愛子心切的喜兒娘聽外公說話的時候,眼睛沒離開自己兒子,發現點異動及時報告的話,就算劉大生執行的再好,給張喜捆成木乃伊,也是晚了。

外公飛快的竄了過去,從衣袋裏麵拿出來一張符貼在了繩子上,剛才還在繃勁的張喜,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去,唯一不變的就是他那充滿恨意的眼神,不斷的射在外公身上,“瞪我幹嘛,瞪我我把一打子符都塞你個王八蛋嘴裏,信麽”外公也被他看出來了火兒,“現在先得弄明白張喜那天晚上去哪幹嘛了”,“二叔,我們早就問了,張喜他媳婦說,那天晚上,睡得早,半夜起來他想尿尿,發現尿盆滿了,罵了句街就出去茅廁了,但是發現他的地方卻在西屋子牛棚邊上。”劉大生把話接了過來,顯然,這話是問了不少遍了。

“走,大生,文揚,你們倆跟著我,留兩個小夥子在屋裏看這他,其他人散了吧,一時半會的完不了事,老哥哥你也別太擔心了。我肯定盡力”扔下幾句話,就帶著大生和文揚跑向了出事的那個牛棚。

據說這片宅子是當年村裏的一個李財主的,李財主文ge的時候被打成了反革命,加上平時就為富不仁,讓村民們活活的鬥死了。

大夥分了他的宅子,當年村裏有點地位的張老漢,就要了這個村口的宅子。這事外公也是知道的,剛剛走到牛棚,外公神色立刻凝重了起來,這個院子不是很大,一間正房,西邊是牲口棚,東邊是院子和廚房,門外就是村路,這張春是個貨郎,有時候跑跑外麵的零碎兒小買賣,所以成親的時候,就把宅子找自己爹要了過來。

外公圍著屋子饒了一圈,花了個看不懂的圖,抬頭問村長劉大生:“大生,你跟我說實話,鬥死李財主之前,這屋裏出過什麽邪門事兒沒有。”“沒有啊二叔,這李財主您沒趕上,您過來的前幾年就鬥死了,李財主家這個宅子,是鄰村的賈半仙給看的豐水,說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要是不好,人家也不可能在那個時候發財不是”劉大生這村長當的很稱職,幾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也都曉得。

外公拿出昨天剛挖出的羅盤,又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歎了口氣,“那個什麽賈半仙也就是個假半仙了,有這想法倒是不錯,實際上就是個蠢貨。”劉大生和文揚異口同聲追問“怎麽講?”不得不說,雖然唯物主義無神論了幾十年,但是中國人骨子裏的神仙情結是不可能改變的。外公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了,開口道“坐下,反正著急也不在這一會了,我沒學過茅山正宗的堪輿術,我學的是師傅的玄空術,但是天下萬物一理,這個宅子門口見路,背後有山,路邊有一片水窪,本來是大凶的上山下水局的,當年他請的那個賈半仙,估計也是牛皮吹大了,又不想折自己的壽,於是就琢磨出來這麽一個缺德帶冒煙的飲鴆止渴的法子。”“什麽法子”又是一個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