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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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扭頭望去,流光已經是淚流滿麵,一個勁地擦著眼淚道:“公子,流光咋這麽想哭?這眼淚,好討厭啊!”
“心神抱一,勿胡思亂想!”韓雲低喝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神,強行把那股悲愴之意壓了下去。流光也急忙默念功法口訣,保持靈台一片清明,情緒漸漸地平伏下來。韓雲見狀,不禁讚許地點點頭。流光臉色微紅,有點不好意思地拿著手帕擦掉眼簾上的淚珠。
韓雲微笑了一下,轉身望著那滔天咆哮而去滾滾黃浪,臉色凝重起來,暗道:“現在前無去路,隻能從這黃泉之上飛過,不過這黃泉極為古怪,恐怕存在有未知的危險!”
“公子,傳說地府中才有黃泉,難道我們這一路走來,已經到了地府外麵了麽?那我們豈不是死了?”流光有點害怕地問道,那種鼻子酸酸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韓雲收回了目光,敲了一下流光的腦瓜,淡道:“你說呢?”
流光臉色一紅,摸著有點痛的腦袋,吃吃地道:“公子幹嘛打人家!”
韓雲裂嘴嘿嘿一笑:“知道痛就好,現在還感應得到扶蘇麽?”
流光一愣,這才明白韓雲的意思,既然還有痛覺,那自然還沒死,心中稍安,微合上眼睛仔細地感應起來。隔了一會,臉上露出一抹喜色,欣喜地道:“隱隱約約感應得到,扶蘇姐姐應該就在對麵!”
滔天濁浪滾滾逝去,黃白色的泡沫被拋得老高,亙古而滄桑。岸對麵黃蒙蒙一片,看不到邊際,不知這黃泉到底有多寬。
“公子,我們快點追上去吧!”流光催促道。韓雲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這條黃泉極為古怪,恐怕沒那麽簡單,你還是先到裏麵躲上一會,等過了對岸再出來!”
韓雲把古紋葫蘆掏出來遞向流光,流光猶豫了一下,有點不情願地伸出中指放進葫蘆口,倏的消失在原地。韓雲收起古紋葫蘆,深吸了一口氣,祭出紫電箭向著咆哮黃泉的上方飛去。瞬時感到被一股滄涼的氣息所籠罩,那深深的悲意湧了上來,鼻子發酸,眼淚不受控製般湧出。
韓雲急忙提起靈力相抗,強行壓下心中悲意,禦使著紫電箭向前狂弛。越往前飛,心中那股悲愴之意就越重,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地湧來,韓雲忍不住想放聲大哭,不知不覺間,兩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韓雲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卻不受控製般泉湧而出。韓雲抹了把眼淚,心中暗罵一聲:“大爺的,眼淚留得真怨!”腳下紫電箭速度提到了極限,一直向前飛奔了一個多時辰,前麵仍是黃蒙蒙的一片,底下是咆哮的滔天濁浪。
韓雲漸漸覺得不對勁了,自己極速飛行一個時辰,起碼都飛出兩三百裏的距離,流光跟扶蘇的感應距離最多隻能是五十裏左右,這條黃泉怎麽可能飛了一個多時辰還沒到達對岸呢?
韓雲開始留意起下方來,那渾黃的濁浪確實在不停地倒退著,毫無疑問,自己一直在前進。這時心中的悲愴之意越來越濃,竟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韓雲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人世滄桑,隻不過是一場虛空大夢罷了,到頭來一切都要歸於一壟黃土,何不一頭紮入那滔滔的黃泉中,化成一泡泡沫,隨著滾滾不息的黃泉萬萬年流淌呢?
這念頭一起,竟是一發不可收拾,像一顆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並且越長越高,迅速的開花結果,長成了一顆渾黃如同黃泉水一樣的果實。果實從枝頭掉落下來,瞬時被滔滔而去的黃泉水所吞噬……
韓雲嘴角露出一絲回心的笑意,加上他那嘩啦啦地往下流的眼淚,這笑容顯得極是詭異。韓雲笑容一收,向著下邊滔天的濁浪直衝下去。
……
楚君綽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悲愴的死意,瞬時如墜冰窖般打了個寒顫,絕美的俏臉倏的蒼白如紙,心髒猛地一痛,痛得彎下腰來直喘氣。
“師傅,你怎麽了?”跟在身後的鋒鐸衝前幾步,伸手就想扶楚君綽,可是那手剛碰到楚君綽的黃衫時,馬上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他是害怕了,手都緊張得有點發抖,楚君綽在他心中一直是敬若神明般的存在。
楚君綽麵色慘白,捂住胸口,表情極是痛苦,看樣子很虛弱。鋒鐸看著楚君綽那纖腰圓臀,內心噗嗵噗嗵地跳了起來,眼下楚君綽這種狀態,隻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把她製住,然後自己便可以做任何事,得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
鋒鐸緊張得額頭都冒出汗珠來,這個自己敬若神明,深深迷戀的女人正彎腰翹臀地站在自己麵前,隻要伸手輕輕一點就搞定了。謝昆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你比韓雲差遠了,他敢叛派闖枯木鬼域,你敢麽?”
“你敢麽?你敢麽?你敢麽……”謝昆的那張老臉仿佛正鄙視地湊到跟前,重重複複地問著。
鋒鐸猛地一咬牙,內心呐喊道:“他韓雲敢為了昭瑤叛宗闖禁地,我鋒鐸為什麽不敢這樣做!”手一伸就要向著楚君綽身上點去。
恰在此時,楚君綽突然站直了身子,鋒鐸吃了一驚,急忙把手收了回來,有點驚慌的掩飾道:“師傅,你怎麽了?弟子擔心死了!”
楚君綽麵色慢慢恢複了正常,有點欣慰地瞟了鋒鐸一眼,對鋒鐸剛才沒有趁機觸碰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你在此等候謝長老他們,讓他們速趕去鬼域絕穀!”說完展開身形飛奔出去,心裏暗暗焦急:“這小賊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跑到鬼域絕穀去了,這不是找死麽!”
……
眼看韓雲就要撲入到那滾滾黃泉之中,突然紅茫一閃,一幅卷軸從韓雲身上飛了出來,迎風一抖,瞬時血光漫天,一條咆哮的血河從虛空衝了出來,滾滾注入黃泉之中。那黃泉瞬時沸反盈天,竟是從地麵上飛了起來,一紅一黃兩條滔滔大河轟隆隆地對衝,那景象隻有用毀天滅地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