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和黃泉左右橫空護住韓雲,咆哮如雷,血浪滾滾,濁浪滔滔,聲勢相當嚇人。韓雲泡在血河和黃泉的交匯處,頭頂三色靈火,任由渾黃的黃泉和血浪衝擊著身體。這時韓雲的經脈內如有萬鬼湧動,不斷地噬咬著每一寸血肉,那種痛苦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神海之外怨魂厲魄齊嘯,企圖衝進神海之內吞噬韓雲的神魂,而這些遊走在體內的陰魂厲魄根本就不能用靈力壓製和驅除。
韓雲的臉已經變成了死灰色,麵容有點扭曲,眼中漸漸爬起了一股狠厲之色,幹脆不運靈力壓製那些陰魂厲魄,而是默默運起化魂大-法。一個黑洞很快就在韓雲的頭頂形成,黑洞中陰風嗚咽,萬鬼齊嘯,周圍的氣氛變得陰森恐怖,黑洞漸漸變成了一個骷髏狀。
“魂飛兮魄散九霄,魄散兮神滅五行,神滅兮不入六道……化!”韓雲咬著牙高聲吟唱,那骷髏狀的黑洞瞬時生出一個暗紅色的環狀符紋,符紋射出一團紅芒打在韓雲的身上。那些擠在韓雲體內的陰魂厲魄仿佛也知道大難臨頭,尖叫著左衝右突,拚命地噬咬著韓雲的經脈血肉。韓雲痛苦得差點暈過去,緊咬著牙關硬挺住,深知這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自己一放鬆就再沒有機會了。一隻隻陰魂厲魄被一股不可抗的拉力強行從韓雲的體內抽離出去,慘叫著飛向頭頂那個骷髏狀的頭黑洞當中。
一張張猙獰的臉孔在黑洞中被絞碎化去,足足緊持了三盞茶的功夫,體內的陰魂厲魄才被完全吸出體外化掉。這時的韓雲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完全靠著一股頑強的意誌力來支撐著。體內的陰魂厲魄被完全化滅了,頭頂上那個骷髏狀黑洞卻顯得更加壯大,暗紅色的環狀符紋飛速的旋轉著。韓雲隻覺自己突然變得輕飄飄的,向著那暗紅色符紋飄飄蕩蕩的升去,身體沒有沒丁點重力,看著一張張猙獰的麵孔被那暗紅色的符紋絞碎。
韓雲一個激淩,突醒起了什麽,扭頭向下一看,發現另一個自己正浮在血河之上。韓雲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脫離肉身的魂魄,隻要一被吸進那血色符文的範圍,馬上就得像那些陰魂厲魄一樣被化得一幹二淨,永不入六道輪回。這一驚非同小可,韓雲並命掙紮著想返回本體,可惜無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了那血色符紋的吸力拉扯。眼看就被絞得灰飛煙滅了,韓雲那個憋屈啊,竟然死在自己的化魂大-法之下,這死法真他娘的窩囊!
正在韓雲絕望到極點的時候,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向下一扯,頭頂上那血色符紋一下子遠離,接著眼前一黑,像一艏海船進入了港灣,風兒找到了家,流浪狗找到了溫暖的窩,熟悉的感知一一恢複。當韓雲睜開眼睛時,發覺自己已經神奇地回到了本體,急急停止施法,頭頂上那符紋黑洞漸漸消失,周圍的氣氛恢複正常。
韓雲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一次真他娘的凶險,差點就傻乎乎的把自己的魂魄給化掉了,從來沒試過離鬼門關如此之近,現在聽著血河和黃泉暴虐的咆哮也覺得動聽如仙音。韓雲招手把血河圖和黃泉給收了起來,四周打量了一下,發覺並不沒有其他人,剛才那股把自己魂魄扯回本體的力量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
韓雲尋思了一會不得其解,幹脆不去想了,展開身形順著紫凰逃走的方向追去。一隻灰不溜丟的怪鳥撲騰著雙翼從天空中飛過,奇怪的是這隻小鳥看似飛得慢騰騰的,不過卻是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陰九幽,敢動月兒半根頭發,我一定滅盡陰屍門上下!”韓雲心裏狠狠地道,捏得緊緊的雙拳卻是已經冒出汗來,速度已經提到了極致。幸好有鬼心這追蹤高手,倒也不怕追丟,一路向北追了個多時辰,卻見到一道劍光向著這邊疾奔而來,後麵兩團黑氣緊追不舍。
“龍若!”韓雲刹住身影大叫一聲,來人正是身穿白衣的“麵癱男”龍若,隻見他臉色發黑,形容狼狽,顯然受了傷。龍若見到韓雲,冷酷的雙眼竟露出一抹喜色:“是你!”
這時那兩團黑氣已經追到近前,幻化成兩個黑衣鬥蓬人,身上鬼氣陰森,顯然正是陰屍門的人。韓雲正窩著一肚火,也懶得廢話,血河圖和黃泉圖同時拋出,奔騰咆哮的血河黃泉一下子把兩名黑衣鬥蓬人吞沒,繼而一揮手,血河和黃泉馬上變回兩幅卷軸合起來。韓雲已經摸到一點血河圖和黃泉圖的使用方法了,不過仍然隻能發揮出兩幅邪圖的兩成威力而已,否則那陰九幽也不可能那麽輕易從血河圖和黃泉圖中逃出來。
龍若有點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這兩個家夥追殺了自己一路,到頭來竟被韓雲這小子一招搞定了,盡管靠的是強大的法寶,但龍若還是覺得很受傷蛋痛!
韓雲並不理會龍若的眼神,急問道:“你不是跟綽綽在一起麽?她現在怎樣了?”
龍若那張冷酷的臉微黑,眼中露出一絲不滿,冷道:“胡說八道,楚道友怎麽可能和我在一起,她心裏隻有你!”說著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黯然。
韓雲不禁一愣,焦急地道:“你沒有跟綽綽一起,糟了!”
龍若麵色微變,急問道:“楚道友出事了?”
韓雲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下,龍若冷峻的臉陰沉了下來,眼中毫不掩飾對韓雲的不滿,楚君綽這樣的奇女子,別人求佛拜神幾千年恐怕也求不到,這小子竟把她氣走了,忍住怒氣冷聲道:“跟我來!”說完轉身向北急飛!
韓雲有點尷尬地摸了摸下巴,施展速度追了上去,關心地問道:“你的傷不礙事吧?”
龍若微哼了一聲,並不回答韓雲的話。韓雲碰了個冷釘子倒也不惱,反倒更是欣賞龍若的性格,愛就是愛,恨就是恨,不滿就是不滿,毫不掩飾做作,一切都光明正大。不過欣賞歸欣賞,在綽綽的問題上自然是寸步不讓的,她隻能是自己的禁腐,這家夥要是敢對綽綽付諸行動,韓雲倒是不介意領教一下螭龍劍意。
“龍若,有沒有碰到一隻全身冒火的金羽彩鳥飛過,上麵還馱著一名白衣女子!”韓雲忍不住又問道。龍若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點點頭道:“被陰屍門一名自稱陰九幽的黑袍人抓住了,我就是為了救那名白衣女子被陰九幽打傷的!”
韓雲一聽,雙目倏的紅了,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極度可怕的氣勢,身邊的龍若全身猛地一震,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驚訝地扭頭看了韓雲一眼,接著心頭大震,一股寒意情不自禁地從心中升起。這是他劍道有所成以後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冷硬如同萬年寒冰的劍心讓他即使是麵對死亡也不曾有絲毫害怕過。這時麵對血充雙瞳的韓雲時,龍若的心中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一股寒意,暗道:“這小子是個狠角色,誰惹了他恐怕都得倒大黴!”
“我們現在去哪?”韓雲冷冷地問道,身上那股懾人的氣勢已經消失了,不過龍若依舊感覺到那股凜冽的餘威!
“我知道他們這裏的老巢,陰屍門祭煉血屍的地方,你要找的人應該都在哪裏!”龍若淡淡地道。韓雲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龍若卻覺得他那兩排白牙透出一股陰森狠厲的感覺。
“龍大哥,有沒有興趣和小弟幹他一票!”韓雲笑眯眯地問道。龍若愕了一下,冷酷的雙眸對上韓雲的目光,似乎在韓雲的雙眼中看到一種特殊的東西,一股豪氣騰的升起,鬼使神差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