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盤手上拿著聶家宗令,也就是聶絕厄給他的那塊傳訊玉簡。這塊家族宗令,散發著奪目的青暈,墨老所說的那塊發光的玉簡,就是這東西。
而此時核心主殿之內,聶放已盤膝在地,在那聚精會神的看著先人的筆記心得,而步輕煙卻被聶盤的一句話,有所觸動,站在那發起呆來……
手中的宗令,越發的閃爍,仿佛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它。聶盤凝思片刻,便試著向前走去,一步跨出,玉簡光暈不由的大減。
聶盤趕忙退步,又朝相反方向走去,果然,這青暈一閃一閃,明顯更加閃耀。
就這樣根據宗令的提示,聶盤來到了一處梨花木桌前,這青暈,一下子收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心中的好奇,越發濃厚。
聶盤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塊神奇的物事,這是一塊刻著奇怪符文的玉佩,玉佩用一個青銅底座托著,青銅底座就放置在梨花木桌上。
這青銅底座,沒有一絲奇異之處,上麵雕刻著一些古樸的花紋,外觀也沒有一絲生鏽,卻散發著一股飽經滄桑的銅臭之味。這個青銅底座,已不知安放在此多少歲月,顯然這股味道,是曆史沉澱下來的傑作。
但聶盤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聚焦到了那塊玉佩之上,這塊玉佩,瑩潤如玉,散發著清冷的淡光。看上去也十分古老,充滿著神秘,讓聶盤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這玉佩,到底有什麽奇異之處?”聶盤伸手拿起了那塊玉佩,卻發現這玉佩後,出現了一行小字。
“浮世無緣,情難到老,傾城泣別,兩皆失聲,怨天不公,恨愛無緣!”
字體蒼勁有力,如沙劃痕。散發著一股靈動和飄逸,就像一個人在舞刀般,很是不凡,也不知道是出自誰手。
這是什麽意思?
聶盤婆娑著這些小字,心中鬼神神差般拿起了宗令,將玉佩和宗令放置在了一起。
轟!
聶盤眼前一黑,渾身瘋魔血脈頓時引動,一股極強的燥熱,讓他思緒越發的紊亂。但隨之而來一陣極其清涼的氣息,順著他的四肢百骸,瞬間侵襲全身各處,最後匯聚到他的腦海……
無邊的魔性,頃刻之間完全被壓製。聶盤的思維,也回歸到了正常,體內的瘋魔之意,消散的無影無蹤。
“這是哪?”
聶盤看著四周,竟然是一片模糊,分不清虛實。這裏,顯然已經不是聶步宗祠,而是一處奇異之所。
這處空間,虛無縹緲,如同仙境。周圍散發著絲絲白色霧氣,吹拂著臉頰,感到一陣舒爽,略微帶著一絲冰涼靜心之感,讓聶盤不由精神一震!
“這氣息,應該就是讓我瘋魔之意沉寂的原因!”聶盤想起剛才瘋魔引動的瞬間,體內傳來的清涼氣息,和這股氣息如出一轍。
“身懷我血脈的族人,你叫什麽名字?”
聶盤思索之間,耳邊竟然傳來一陣柔和的聲音,宛若清風微拂,讓人生不出一絲反感。但這聲音,實在來的太過突然,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是誰?”
聶盤循聲望去,隻見無邊模糊的氣霧中,突然映襯出一道偉岸的身軀,修長挺拔,散發著一股如沐春風的暖意。
這是一個俊逸的中年男子,黑色長發微拂,隨著氣霧一起飄渺舒展,露出一隻空洞的左眼。
黑發獨眼,看上去孤傲高絕,但卻令人感到溫暖。
他身上沒有一絲真氣的波動,仿若一個十分平凡的男子,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這笑容,帶著神奇的魔力,能滲透進人的內心深處,讓人忘卻一切。
聶盤臉上有些激動,也有些駭然,這個男子,聶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見過他的畫像。
聶家老祖——聶風!
傳說之中,這位老祖,飛升修界近千年,修為已達到鬼神莫測的境界,他一人一腿一刀,創下了聶家幾百年的基業。
這種人物,怎能不讓聶盤敬仰和激動!
“老祖!”
聶盤心中仰望,失聲叫道。
聶風點了點頭,他整個人仿佛鑲嵌在了這層虛無之中,氣息都隨著他的動作,都收縮舒卷著。
“我是聶家族人,我叫聶盤!”聶盤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眼神灼灼的盯著聶風。
聶風微微一笑,十分和煦:“聶盤,聶家如今可好?”
“一切安好!”聶盤仿佛鼓起了一股勇氣,大聲說道,“老祖,我如今瘋魔血脈纏身,可有解救辦法?”
說完,右眼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聶風,等待著他回答。
“這個不急,一會我會告知於你,先和我說說聶家的情況!”聶風爽朗一笑,仿佛看透了聶盤的內心,黑色發絲飄逸舞動,已到達了他身邊。
聶盤心頭一喜,看來自己體內的瘋魔血脈,解決有望。沉思了一會,他便一五一十將知道的情況,如實的和聶風匯報了起來。
聶風的臉上,始終很平靜,不悲不喜。聶盤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隻覺得神秘莫測,高山仰止,這是一種宗師氣度,高手風範。
“……就是這樣,我覺得現在聶家雖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四大戰族,肯定會有所圖謀……”聶盤滔滔不絕的說著,最後也說出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聶風聽後,頭向上揚起,像似喃喃自語道:“唉,四大戰族又死灰複燃了,這血脈家族,比我們外來的修士,底蘊深厚了許多!”
“老祖,你現在在修界嗎?”聶盤嚐試的問道。
聶風點了點頭,說道:“這修界,上界容易,下界難比登天!”
“這玉佩,十分通靈,跟隨我多年。我當年留了一個心眼,將一道神念留於其中,千年將近,竟然才有族人打開……”
“神念分身!”
墨老的聲音,卻突然在聶盤心頭想起。
“神念分身?這是什麽?”聶盤心中一跳,趕忙問起了墨老。
“神念分身,是修士將自身的一道神念,傾注到一件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器物中,這器物中看到之人,就是神念分身。”墨老侃侃而談,“神念分身比較苛刻,這器物,隻能是玉石之類,而且要和主人血脈相連,才能凝結成神念分身。”
“這麽神奇,連修界和虛空都能貫通?”聶盤有些詫異的問道。
“嗯,不過神念分身有時間限製,看自身修為決定!”墨老話音剛落,聶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血脈家族,非同小可,自身有一道血脈秘技,比一般的修士強大許多!”
“嗯,血脈秘技確實強悍!”聶盤心頭不由想起龍家和原家的血脈秘技,確實十分逆天。
“聶家已到了生死存亡關頭,但所幸天不亡聶家,還有希望!”聶風雙眼如刀,犀利的眼神看著聶盤,一字一句道,“聶盤,我看你體內隱而不發,修為高出自身境界許多,看來你在聶家,應該也是一名天縱奇才。但你如今魔性已生,沒有克製之法,倒不是聶家之福!”
“還請老祖說出解決之法!”聶盤一臉誠懇,看著聶風。
“無妨,說起來我們聶家,也算血脈家族。不過這血脈,倒不是針對所有族人!”聶風看上去有些追憶,眼神中帶著感傷。
“昔日我祖父聶英名震江湖,因火麒麟四出為禍,為救蒼生,毅然出戰。與火麒麟在淩雲窟纏鬥六天六夜,終於將火麒麟刺傷,但不慎卻吞下麒麟之血。
之後,祖父功力暴增,體內常奔湧一股強烈而且恐怖殺意,卻是火麒麟的瘋血作怪所致,這便是瘋魔之血的由來。從此,聶家世世代代都流淌著瘋魔之血……”
聶風說著,臉上卻有些黯然。
“那老祖,豈不是說如今聶家族人,體內都有瘋魔血脈?”聶盤眼中閃過一絲悸動,出聲詢問道。
聶風點了點頭,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神色:“聶家瘋魔血脈,非不到特殊情況,體內是不會引動瘋魔殺意的。隻有經曆了慘痛劇變,才會覺醒。一般族人,一輩子都不會覺醒這瘋魔血脈……”
聶盤心中一動,也瞬間明白了,那日因為別人要殺爺爺的緣故,才使得自己心中悲慟莫名。看來自己瘋魔血脈的覺醒,應該是這種原因。
“昔日我痛失所愛,瘋魔殺意才第一次覺醒,這也是你能見到我的原因!”聶盤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右眼中閃動著一抹哀傷,“這枚玉佩,便是我愛人之物。隻有瘋魔覺醒的族人,帶了我那枚玉佩,才能心生感應……”
“原來如此!”聶盤恍然大悟,難怪這麽多年過去了,都沒人到這玉佩之中。
這宗令,應該就是聶風所說的另一塊玉佩。一般這宗令,隻在家主或太上長老手中,而他們體內沒有覺醒瘋魔血脈,所以才見不到聶風。
而聶家流傳至今覺醒瘋魔血脈的族人,可都沒有攜帶宗令進入過聶步宗祠,所以也就見不到他了。
一瞬間,聶盤將所有的前因後果,都想的透徹。
“老祖,那這瘋魔血脈,可有克製之法?”聶盤趕忙問道。
聶風笑了笑,對著聶盤道:“這克製之法,就是這塊玉佩。但這治標不治本,隻能克製心中的魔性和殺意。要想解決,解鈴還需係鈴之人……”
“老祖你說的是火麒麟?”聶盤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隨即心中一顫,臉色刷的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