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還不動手?”尹曠微笑著看著不遠處的北島。兩人左轉圈,右轉圈,架勢都擺出來了,可是誰都沒有出手。北島反問道:“那麽你為什麽不先動手?”尹曠眼睛盯著北島不放,但是下巴卻偏了偏,指向“靈魂母樹”。北島道:“那麽你是不打算動手了?”尹曠道:“想!但……不是現在。”說著,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北島冷哼一聲,手中的彎骨刀也插入刀鞘中。
原本劍拔弩張之勢,卻莫名的就此瓦解。
因為,他們兩人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他們都猜到,對方都失去了原有的能力,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雙方都得不到好處,反而便宜了“某個家夥”。所以,就算雙方都想將對方鏟除,以絕後患,卻沒有人真的會動手——起碼現在不會!
尹曠指了指那棵“靈魂之樹”,道:“一人一邊!”
北島“嗯”了一聲,便向著“靈魂之樹”的右邊走去。而尹曠自然就走到了樹的左邊。“靈魂之樹”足夠大,一左一右的距離也挺長,所以無需擔心對方突然下手。當然了,必要的戒備還是始終存在的。
尹曠抓起一把粉色的“柳條”,然後抓起自己的“鞭子”,將粉色的毛觸露出來,然後讓其和粉色“柳條”纏繞在一塊兒。這一瞬間,尹曠就感覺到一股絲絲清涼的氣沿著“鞭子”流入自己的大腦。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神清氣爽。接著,尹曠就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淺唱低吟,笑聲,哭聲,呐喊聲,悲傷的哭泣,虔誠的訴說……各種各樣的奇妙聲音一股腦響起在尹曠的意識裏。尹曠的腦子頓時就有一種被塞滿的感覺!
尹曠知道,這是有大量的信息的湧入自己的大腦之中。
又是“艾娃”搞的鬼!
尹曠如此想到。既然阻止不了自己,“艾娃”幹脆就順應她自己製定的法則,將信息通過神經接口傳輸到自己的腦子裏。隻不過,這信息的量,卻是非常之大!就好像裝水的容器一樣,隻能裝那麽多水,你卻一直往容器裏麵灌水,隻會讓水不斷的溢出來,強行灌入甚至還會擠爆容器。而人的大腦,卻還要微妙許多。大腦當然不會因為涉入的信息過多而擠爆,但是大腦的神經卻會因為大量的信息而奔潰,讓人變成白癡!
如果“艾娃”真的是這麽想的話,那麽她顯然成功了。如果是尹曠自己的大腦來承受這些信息量或許沒有問題,可是讓這具“阿凡達”來承受,卻是有些癡心妄想。
迫不得已,尹曠趕緊將神經接口扯下來。大腦一清淨,尹曠這才感覺好受了許多。而北島那邊,看他那急急忙忙的動作,顯然他也遇到了和尹曠一樣的情況。
“硬的不行,莫非要來軟的?”尹曠如此想著,“軟的就軟的吧。”說著,他改用雙手握住“靈魂母樹”的柳條,閉上眼睛,竟然讓自己冷靜下來。要知道,此刻閉上眼睛,可是相當危險的。畢竟北島就在不遠處。可是,為了和“艾娃”取得聯係,尹曠隻能這麽做。畢竟,說到底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納威人,就算他是“黑戶”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按照這個世界的世界觀,或者說法則,作為納威人是有權力和“艾娃”交流的。
“偉大的艾娃啊!”尹曠在心中喊著,“我,一名納威人,以一顆滿懷求知的心,無比熱切的期望從無所不在的您這裏得到答案,剝開我眼前的迷霧,指明我前進的道路!一切讚美都歸於您,艾娃!”然後,他再次將神經接口纏在“柳條”上。
以前尹曠也這麽幹過!隻不過對象是阿斯蘭,每到一些重要的節日,尹曠都會出席一些祭祀活動,向阿斯蘭祈禱風調雨順,一切平安,而現在隻是將對象換成了“艾娃”罷了。
“外來者,告訴我,你想要得到什麽答案。”
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傳入尹曠的意識之中。這是一種非常悅耳,仿佛能夠洗滌心靈的聲音,撫平內心的一切波瀾。阿斯蘭的聲音,也有著同樣的功效。
聽到那個女聲,尹曠原本還有些浮躁的心卻莫名的沉靜了下來,仿佛回到了久違的母親懷抱,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然而,縱然如此,“外來者”這個稱號還是引起了尹曠的注意。他記得,在《死神來了》中,那位黑人大叔一直都是這麽稱呼他們這些高校生的。而在《納尼亞傳奇》中,雖然阿斯蘭沒有明著提起“外來者”著這個稱號,但是卻提到了一個“東勝人族”,很明顯阿斯蘭也將他們視為“外來者”。
“外來者”,顧名思義,就是“外麵來的人”。可是,以尹曠的角度來理解,“外來者”這三個字,卻不啻於晴天霹靂——因為,“艾娃”似乎知道他來自另外的世界。至於“艾娃”知不知道高校的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偉大的全知的聖母‘艾娃’,我誠心為所做犯下的惡行悔過!請您慈悲,不要將我心愛的人從我身邊奪走。”十五年培養的男女之愛,在尹曠眼裏絕對要比“永生不死”的方法更加重要。
“你會如願的!”“艾娃”說道,“將她帶來我的身邊。我會將‘她們’還給你!”
“艾娃”決口不提尹曠的“罪行”,也不提對尹曠的追殺,仿佛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樣。又或者,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根本不會在意太將尹曠放在心上。而尹曠為自己犯下的事致歉,講究平衡之道的“艾娃”便原諒了他。
然而,尹曠卻注意到,“艾娃”用的是“她們”,而不是“她”!
這是為什麽?
“全知的艾娃,為什麽是……‘她們’?”
“……外來者,你如果沒有其他的疑惑,就請你離開‘這裏’,”“艾娃”道,“……‘這裏’即將變為‘地獄’,你應該遠離。”
尹曠不再追問艾娃口中的“她們”究竟指的的是什麽,而是道:“偉大的艾娃,我還有一件事情向您請教……我想學習您將靈魂轉移的方法!”
尹曠的話說的很白。就好像一個劫匪對一個銀行櫃員說,“我要打劫”一樣。但是,當你拿著槍走入銀行的時候,瞎子都知道你想幹什麽。所以,當尹曠和艾娃取得聯係後,一切隱瞞都是多餘的。與其如此,尹曠還不如“謙虛”的說出來。
“虔誠的吟唱‘潘多拉之歌’,然後誠心的向我祈求,以‘樹根’和‘神石’為引導,生的變成死的,死的化為活的……這就是你要的答案。”說完,“艾娃”的聲音就消失了。
尹曠趕緊呼喚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艾娃”的慷慨出乎尹曠的意料。但是“艾娃”真是一個合格“神”,講究一個朦朧,說的話不清不楚,整的像箴言預言一樣讓人猜來猜去。比如,“潘多拉之歌”是什麽,在哪裏學,“樹根”又是什麽,在哪裏取,還有“神石”……生死變幻倒是好理解,明的艾娃好像告訴了尹曠答案,可是實際上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果然,太容易得來的東西,總是不實在啊!
尹曠和“艾娃”斷開鏈接同時,那邊北島也跳下了樹根,顯然也和“艾娃”斷開了連接。不過他和尹曠一樣,藍色的臉上掛滿了愁容。隻怕他從“艾娃”那裏得到的答案也不太如意。
“得到了你想要的?”尹曠問道。
北島反問道:“你呢?”
“你說呢?”
模棱兩可,推來推去,誰也不願意說出實話來。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眼,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動。因為,現在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現在,就可以“放心”的殺死對方了。可是呢,兩人都有點投鼠忌器,還是誰都不願意先動手。
“既然誰都不願意動手,照我看今日還是暫且罷戰吧!反正還有的是機會。又何必將珍貴的時間浪費在這裏。你意下如何?”似乎終於受不了這種僵持的局麵,北島率先說道。
尹曠抬起手,北島後撤一步,尹曠笑了笑,“你走那邊,我走這邊。”
“……行!”
然後,兩人麵對麵倒著後退,直到走到了坑洞的邊緣,才齊齊的爬出坑定,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兩邊的叢林中竄去,眨眼消失了身影。這場架,到底還是沒有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