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盡地球通靈人,這是國王說的,並納入教條,且冰國上下慣常也是不渝地執行的,上次先容師從地表回來,大吐苦水說吃了虧,國王不問詳情立即親自前往剿除。阿丞相觀察國王對先容師照本宣科式的言論卻猶豫不決,大為不解。事實上,打一開始,阿丞相就發現國王對此通靈人的態度就實為反常,他估計國王內裏必有隱諱,但不得而知,也不便問洵,他於是試探著說:“先容師此言大為不當!完全不理解教義,死搬教條,八歲孩童未脫乳氣,豈能歸為通靈人一類?就算有些通靈之處,社會意識還是一張白紙,分不清是非好壞,可以為我所用,也可以為敵所用,應將此童放置進形成層,對其誠意教化。”
周洵聽他嘰裏咕嚕地說了一番,因為聽不懂他的語言,所以不知道這個人講了些什麽與自己有關的話。
國王抬頭看了阿丞相一眼,又低下頭渴茶。
先容師見國王仍未開口,繼續闡明自己的觀點:“國王陛下,小臣深明教義,從長遠來看,此人必為冰國之禍,如果對其寬恕,勢必養虎為患,將來後悔就遲了,若要留下此人,就將其納入鞭策層,廢其通靈,讓他安分守紀。”
阿丞相連忙阻止:“先容師請注意你的言語,國王有意善待此童,你就不要多繞舌了!”
國王抬起碩大頭顱用中國話發布他的意見,那意思是要讓周洵聽清楚,更是讓臣下嚴格遵守:“你們聽好了!我憐惜此童的神通,有關對他的處置,就按阿丞相的的意見,將此童歸入形成層,阿丞相!他需要什麽你們就給予什麽,若有怠慢,我拿你問責!”
“銘記在心,國王陛下!”說完,阿丞相得意地瞟了先容師一眼。
周洵弄不清這些人是何意,跟著幾個對他畢恭畢敬的人下了殿,又跟著他們到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地域,住進一套大房間,有殷勤的仆人來詢問他需要些什麽,飲食衣著隨他挑選,就是不能外出,在房間裏活動常有人跟隨不離身,離開房間就須戴鎖魂銬。雖說性命是安全的,掛念起智承和慧弘大師和李博士他們的下落,很有些心煩意亂焦慮不安。
周洵房屋裏的那個仆人身體高大,手腳麻利,照顧周到。他端上牛奶和煎餅,等到周洵吃飽飯,對周洵說:“我是中國貴州人,在北京開餐館,有人找我加入提升教,聽他們說擔升教如何好,我就填表登記了,後來就到了這裏,象做夢似的。”
周洵沒有搭腔。
他繼續說:“來這裏不是我一個人。原來我生活在北京的時候,看到一家報紙上說,據聯合國統計,全球每年大約有一千萬人無緣無故地失蹤,地表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莫明其妙地就來到這裏,各國都有。”
“有的是舉家來冰國,這裏其實很不錯,隻是我還有妻兒老小生活在中國,我相對於他們就算是失蹤了。很想家,但就是不能回去。”
周洵聽他說得懇切,問道:“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把我關押起來?”
“這裏是形成層,人到了這個境界真算是不錯了,生活條件非常優越,幾乎應有盡有,隻要不出界,行動也是自由的,還有火思層,冰思層,烤問層,反複層,這些都是對付那些通靈人的,我沒有到過,聽說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到這兒就好了,往後會越來越好。你說關押,其實不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等軍隊開到地表開到中國,就不會有人看守我們,這很好理解,現在施行的是戰時管理,不是一成不變的,和平了,人就完全自由,想到哪到哪,沒人管。”
周洵問:“我現在想出去玩一下,怎麽出?”
廚師答道:“必須要有出入證,很難搞的!就是這一點太嚴格,我費盡心機到現在還沒有出過界域。你是本層貴胄,要能搞到也替我搞一張吧!現在侍候你,往常我服侍的都是外星人,做事很賣力,他們很高傲,不盡人情,語言不通,搭不上橋,希望你能幫到我,我也走出外走走。”
聽他說到外星人,周洵不明白了,問:“什麽外星人,他們不都是冰國人嗎?”
“你是新來的吧?切!新來的也該有眼睛不是?怎麽就沒有分析他們的外貌特征呢?他們根本就不是地球人,來自獵戶星,是正宗的外星人,他們打敗了在這兒生活了上萬年的地心人將地心國改名為冰國,我也是聽他們偶然高興時說起的,我來這兒才不到兩年。”
盡管他說得不確實,周洵相信了他的話,心裏已經有數了。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分身,讓魂魄出竅,勘探路徑,伺機逃離這個鬼地方。他說:“現在我要睡覺,不管睡多久,你都不要叫醒我,知道嗎?”
“好的!”
想好了對策在看守們鬆懈的時候出門,果然沒有人留意到他的魂魄出走,輕鬆越過戒備森嚴的地域界,走向這片太陽不落永遠春光明媚的天地。
沒有人無意間會發現其行蹤,也不會鬧騰出響動,周洵正舒暢地漫溯冰國。
誠如冰國國王所言,冰國人都生活在地球裏麵,隔著地殼與人類腳對腳,安逸地生活了上萬年。地球內有遼闊高遠的空間,天空上點綴著朵朵白雲,太陽光從南北兩極開闊寬廣的石洞穿進來,普照大地,半年陽光從北極照進,半年陽光從南極照進,滋養著地球懷抱裏的生靈萬物,沒有日夜交替,太陽永遠是新鮮的朝陽,懸掛在地平線之上,一年有兩天,天空會同時升起兩個太陽,冰國比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都大,廣袤的國土上森林植被茂密,由於土地滋潤肥沃,陽光充足,雨量豐沛,所以樹木高大,最高的在三百米以上,比澳洲的杏仁桉還高出兩倍。山穀幽綠,彩虹飛架;湖水碧藍,霧痕彌漫;鶯歌燕舞,大鳥在山林間穿梭;四季花開如潮翻湧,朵兒碩大,明媚耀眼,草木蔥籠青翠,在無人驚動的去處枝葉上掛著濃鬱新鮮的雨露。
周洵輕靈如風,四處遊蕩,大草原上奶牛、馬匹、駱駝、綿羊以及叫不出名的牲口家禽一隻比一隻肥壯,次第悅目,還有高大的稻穀樹,參天的麥穗,無岸的湖泊,逐浪的魚兒,躍出水麵足足有三十米長。
周洵在幽長的林蔭道上走著,隻碰到幾個來往的士兵,開始困惑了,為什麽冰國廣袤溫潤的天地,他行了這麽久卻沒有遇見勞作的農人?的靈魂不能顯形不能發問,與這裏的士兵隔著一個世界,就算在同一世界中也還有存語言障礙,隻能通過自己的眼睛觀察,憑想象去推斷了解。
好在他不吃不睡不累,也不著急去什麽地方,他漫無目的隻是欣羨眷戀著,這塊含英咀華的異域之地,冰國的自然環境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仙境,把冰國這個神秘的國度走遍,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麽比這更愜意的旅行了。
周洵遊遊蕩蕩靈魂又進入了一座城,為了對城市有個囫圇概觀,他浮到高空,先看到高大的金字塔立在城市中心,塔的尖端閃著紅色無煙火焰,火光與太陽交相輝映,景色十分壯觀。觀瞻全貌,這是座曆史悠久且很早前就進入了工業化的城市。這座塔不僅美觀,還是城區建築物的主宰和靈魂,高高的金塔統領全城,所有建築物呈疊加流動舒展的對稱呼應式結構。城市設計成圓形,每部分大型的建築群也都是圓形構築。城區的兩條垂直中軸線,是以金塔底座為圓心延伸的,全部建築似一氣嗬成。修建在金塔稍前的大型建築,看似一座奢華宮殿。周洵害怕熱鬧和強光,下到一處僻靜的街市上轉悠,以期能夠更舒適一些。
下到城裏,周洵吃驚地發現作何商業交易的處所雖然不是用中文標注的,但他都了然,人們話談的內容都能聽真切,這是為什麽呢,他終於明白了他隻是一隻靈魂,魂靈是沒有民族語言阻隔的,給他掌握信息大開了方便之門。剛剛還不自知地自我封閉著,現在欣喜若狂了,他盡情地傾聽,盡情地了解,不懼疲頓,向人多的地方鑽進鑽出。
他走進了一家光線灰暗的商店,裏麵隻有一個店員的人和兩個擠在一起的青年男子,商店內安靜極了,店員身材很矮小,沒有眉毛和頭發等,與國王和大臣們外貌一致,雙手抱在胸前並與顧客隔離得很遠。兩個男人身材高大,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臉,周洵估計與自己應當是一個族類。
他好奇地挨近那兩個男子,想看他們要挑選何物,那兩人圍得太攏,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倆人買了一手提袋麵包就出了商店,周洵隨他們出來,趕上一步,終於看清楚了,大吃一驚叫道:“許中陽!鬱銅!你們怎麽在這兒,出了什麽事了?”但那倆個人沒有理睬他,周洵一直跟著他們大喊許中陽和鬱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