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升機艙內,將軍鈄靠著艙位,似看非看、毫無目標地朝著艙口望,嘴裏不停地嚼著食物。
將軍忽然開口了,用手指著駕使員背後麵的一包東西,對許中陽說:“給我們每人取一瓶水來!”
他接著對謀士說:“你分析過沒有?有史以來,我們就沒有敗得這麽慘過,你知道王子丹在前線失蹤了。我看敵人不象是我們的老對手——原著人。”
謀士說:“你分析得很正確,將軍!原著人盡管強大,善於進攻,但我們炮製墨子陳規,無論在哪種兵器時期,他們占盡優勢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將軍點點頭說:“我們一貫尋求和平發展,講兼愛,非攻。墨子的軍事思想強調向戰爭學習,強調創造性地適應戰爭,平時注意培植適應戰爭的能力,爭取戰時的主動性、戰機的捕獲能力,一旦偵破敵人的作戰方略,選擇一套最佳方案,一擊製敵,變被動為主動,打個翻身仗。翻開曆史,原著人發動的戰爭每次都沒有得到便宜。”
謀士問道:“任何戰爭都有因由,可是這一次敵人抓走王子丹其意為何?”
將軍回說:“我正在思索這次戰爭的特殊性,還有一些不解的問題,比喻說現代戰爭遍地開花,不分前方後方,五十年前,原著人向我們發起進攻幾乎將國內的所有通信設備,導航係統,城市交通,能源供給全部摧毀,可是這次隻是反複在邊疆製造事端,內地未受到打擊,也是一大特色。”
謀士說:“弄清對手對戰爭的勝負至關重要,將軍以為正麵的敵人是誰呢?”
將軍說:“敵人不僅強大,還破壞了我們的戰爭邏輯,或者說敵人的適應能力更強。據我分析,這是一種新興的非常規的力量,小到可能是邊境非法謀取暴利的武裝犯罪集團,大到某些國際政治利益同盟。總之無所不在。”
謀士說:“施放迷霧和破壞邊境安寧時隱時顯,敵軍的真意難辨,這會幹擾將軍的判斷和決策,我會努力幫助將軍找到敵人的。”
將軍明顯很滿意,他說:“三月內平熄戰火,救回王子,這樣我們就取得勝利。”
將軍決定一線部隊全麵轉入地下坑道,避免與敵人正麵衝突。新入伍的士兵留在離前線一百公裏處實戰訓練聽候調動。因為沒有查找到敵人所在位置,隻能派遣多股偵察小組深入戰場收集敵方武器留下的破壞強度的戰場痕跡,判斷其兵力武器規模和現代化程度。
將軍和謀士帶著許中陽下了坑道,這位謀士是第一次來前線,將軍告訴他說:“這是修在邊境線上的坑道,大河對岸就是原著人居住的地方。這些坑道四通八達,條條貫通,封閉了一道口,還有千百條出口,每條坑道都用厚約一臂的鐵水澆鑄而成,綿延千裏,坑道內信息傳遞方式眾多,並可接收到地麵空間指揮部發出的信息,如果一個地方受到損毀,可以立即采取有效防範,可使損失最小。在坑道內還可對外進行地對空,地對地導彈的精確打擊。”
三人到達指揮所,將軍吩咐許中陽去供需處申請三隻便壺。
許中陽答應著迷迷瞪瞪地就出去了,他沿著通道一直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全身發熱,有一個洞口吹出陰涼宜人的風,他毫不猶豫地向涼爽的通道走去,通道很黑,但往遠處看有亮光牽引著他,他盱衡遠端,怡然自得,當他走到盡頭,豁然開朗,有座宮闕閃動在一團彩色的晨曦中。
一位年輕人向他微笑說:“歡迎將軍到來,我在此恭候多時了!”
許中陽見這個似曾相識的人正衝著自己叫將軍,大惑不解,他憶起自己是來給將軍要便壺的,糟糕!還不知道將軍會對他怎樣呢,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將軍,你一定弄錯了,請問你這兒有便壺嗎?”
年輕人說:“沒有!你要它幹嘛?”
許中陽說:“對不起,我回去了!”他匆促往回走,走了一圈,找不到來路,隻好轉頭再會來人。
那位年輕人立在原外不動,問道:“你真不認識我嗎?”
許中陽被他弄得有點玄虛,恍恍惚惚地好象認得又好象陌生。
那人笑起來了,說:“這裏是你的前生境界,不說出來你是不會認識我的!”
這位稱呼許中陽為將軍的年輕人,見他不認識自己,就隨手從兜裏拿出一麵鏡子遞給他,說:“照照鏡,再想想!”
許中陽猶豫不決,見他已經把鏡子遞到手邊,機械地接過鏡對著臉照著,又看這個人,有點分不清彼此。
他把鏡子歸還給年輕人,問道:“你跟我長象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他嚴肅答道:“我是你的魂靈,因為那次在旅館受到驚嚇,遊離得太遠了,返回後卻到處找不見身體,我太年輕了,不想回到陰間,又不能來到人世,在孤寂中度過了難以忍受的二十一天,日夜嚎啕大哭。後來有位道長見我哭得淒慘,卻無法幫我找到你,開法眼辨認你在的世界,就把我帶回前世,我跟著一個道長來到這兒,一下子澄澈清明起來,記起了前世,原來這裏是前世生活過的地方。從此我不想到處流浪了,因為這裏有未了的心願,住在這裏陰庇繼承者開創未競事業。”
他用手指著遠處的一尊銅像說:“因為顯靈保佑國家屢戰屢勝,人們把我奉為戰神,看!那是軍人們為我塑的身像。”
許中陽走向那尊高大的銅像,那塑像的神彩舉止,真與眼前這位很相像。
許中陽說:“問你一個有趣的問題,現在你是迷戀眼前這座前世神像,還是要跟著我去開創另一種生活呢?”
年輕人說;“每天受人貢奉,過路的人都對我肅然起敬,我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生活,看不出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我過得安逸滿足,說實話不想離開。我還要享受美味美色,恭候你多時了,最好是你也能留下,如此,願望眼下就可以達成。”年輕人說著不等許中陽同意,就隱去了身形,化作一團婉轉流動的輕煙,從鼻孔裏進入了許中陽的軀體。
許中陽立即感到了時空之門驟然開啟,往事燦若星辰滾滾而來,煙消雲散鳥語花香如夢方醒,從前往後的經曆象電影一樣在腦中閃過一遍,他記得不僅有今生,還因為魂魄穿越了前世,前世今生的經曆,連一些重要的細節都曆曆在目清晰明了。
重獲新生擁抱生命的感覺,悅納美妙,他圍繞銅像拚命地奔跑,口裏不停地大喊大叫著。最後他歡暢地累倒了,扒在地上好久沒有站起來。
當他冷靜下來重新麵對現實時,有些問題還沒有答案,他的身體怎麽走到這裏來,原來又在什麽地方?他記得出生在武漢市,在這之先,為什麽生活在一個迷夢般的世界裏?對於處在興奮中的許中陽,這些問題隻是稍縱即逝一閃而過的困惑,並不去刻意尋求解答,公正地說,雖然他恢複了記憶,還不可能知道鬆下蹲借屍還魂這一節,對術士給他充實骨質也隻有大概印象。
他的記憶並無空白,並延伸到了前世,對於那迷夢似的經曆,他有理由認為隻可能出自幻覺。現在他是城堡裏的將軍,人們把他當作戰神祭拜著,想到這些就由衷自豪,快步朝城堡走去,腳步聲清脆悅耳,四圍顯得寂靜空曠,象是走在雲裏霧裏,耳邊吹著料峭的風。
“你不能進入城堡!”他清晰地聽見有人說話,腳步慢了一下,但他不想理會,繼續向前走去。
“你不能再進城堡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他隻得回過頭來看,卻沒有看見人,等他再調過頭去時,那座城堡卻離他十分渺遠,恍如隔世,遙遙無期。
他周圍環境也發生了變化,那座高大的銅像也不見了,他身穿軍裝站立在一片荒涼的沙漠中。
地上有一個洞口,兩個士兵向外探出頭來說;“誰讓你跑到上麵去的?再不下來,老子槍斃了你!”
許中陽隻得悻悻地進入地道,沿著通道走到了指揮所。
“你怎麽空手回來了?我讓你取的便壺在哪裏?”將軍用食指點著許中陽說:“哈哈!下次我得往你臉上帖張紙條。”
許中陽忙答道:“對不起,將軍!我這就去取來。”
將軍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有了有了!謝天謝地!再等你取回來我非憋死不可!”
許中陽羞愧滿麵,忙拿起掃帚清掃地板,又收撿起桌子上的雜物,不一會把指揮所內清理得幹幹淨淨。
也許是遇到的敵情太複雜,戰勢太緊急,將軍太累了,頭腦需要休息調計,對於許中陽未取到夜壺的事無法無法平息下來,收取笑臉,他似乎意猶未盡,風趣地審視著他,點點頭沒說什麽。但許中陽將指揮所收拾幹淨後,又見他雙手緊抱在胸前,雙眉緊鎖把注意力轉到沙盤上。
許中陽回來才半天功夫,接二連三有兵種級指揮官來向將軍報告偵察小組的活動及情報匯報。
將軍在指揮所來回走動著,響亮的腳步聲節奏明顯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