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宮出現後,天地間的水汽,果然猛增。遠遠地看去,山間,有白色雲霧,開始彌漫。
山腳,綠色毒霧正在北風的推動下,不斷往山上擴散。
一白一綠,相映成趣。
天上,雷雲密布,雷聲開始隱約響起。這不是術法召出來的雷,而是自然之雷。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這也不是術法召來的雨,而是自然之雨。
細細的雨點漸漸成為雨滴,雨絲成為雨線,雨聲漸漸響亮,很快,從細雨變成小雨,又變成中雨,變成大雨,特大暴雨,瓢潑大雨,最後,幾乎是消防水龍頭噴出來的規模。
蛇藥師的笑臉,終於色變。
與四海公會的一戰,幹淨利落,非常漂亮。
但也透露出此毒的一個性質:溶於水。極易溶於水。
綠色的毒霧,被雨水一澆,頓時稀疏不少,雨水穿過毒霧,落到地麵,頓時成為綠色的毒液。
毒液在山間潺潺地流,匯成小溪,匯成洪流,往山下衝去。
風往南吹,水往北流。
這是風與水的戰鬥。
蛇藥師撒下的劇毒,一成還在空氣中彌漫,九成溶在水裏,反向蛇戰隊衝去。
蛇藥師連忙施展解毒術,將水中的毒解了。
一成的毒氣,藥性已經大大稀釋,對山上的轉身戰隊,也不再有多大威脅。
創造下雨的天時,爭取山頭的地利。
天時加地利,這才將蛇藥師的奇毒破去。
僅隻扳回一局,取得了能夠與蛇戰隊對抗的資格。
接下來,還是要真刀真槍地打。
但這就夠了。
破去奇毒,轉身戰隊士氣大振,蛇戰隊士氣大跌。
轉身公會現在還占著地利。
地利加人和,三成的勝算,已經有了兩成。
隨著小強的一聲大喝,轉身戰隊的士兵,紛紛呐喊,氣勢如虹,向山下的蛇戰隊撲去……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這句話,果然不虛。
如果第一輪碰到蛇戰隊這樣的戰隊,輸的一定是轉身。
除非老天非要跟蛇戰隊過不去,突然刮起一陣南風。
但蛇戰隊既然敢用毒氣攻擊,其道士序列的控風能力,肯定不能弱。不然蛇藥師也不敢輕率地把毒氣瓶砸在自家大陣前。這不是輕率,是自信,絕對的自信。
可惜,他們的風,沒有大到把水吹得倒流的地步。
後麵的戰鬥,沒有太多波折,三角龍與西洋騎士的對撞,果然是兩敗俱傷。
但三角龍後麵,還有霸王龍,霸王龍後麵,還有黑騎士。都是重騎。重量以噸計的重騎。
最終,轉身的八百騎兵,挾下山的威勢,一舉穿透對方的戰陣,打得對方潰不成軍。比較輕鬆地搞定了這一場比賽。
進入四強。
四強的對手,是無間。
開了掛的無間。
狙擊槍,火箭炮,閃光彈,煙霧彈,催淚彈,機關槍……
所有碰到他們的對手,都隻能自識倒黴,欲哭無淚。
時八甚至為此,專門向係統投訴:為什麽無間公會的熱武器可以使用,而他的裏八卦空間不能使用?
回答是,這些熱武器,並非當初的獎勵本身,而是獎勵的衍生物。好比時八的裏八卦,禁掉的,也隻是歐幾裏德帶來的空間效應而已。其餘的東西,比如大量的戰馬,這是有效使用裏八卦的能力,從北邊掠奪回來的,並沒有被禁掉。轉身戰隊憑借裏八卦,取得超人一等的鐵騎,無間公會憑借神秘獎品,取得超人一等的熱火力。僅此而已。
就這樣,轉身戰隊,再一次鬱悶地站在第三名的領獎台。
有意思的是,亞軍所代言的產品,也是“紅富士”。
第二天,論壇上出現一個標題黨的帖子:《紅富士,山寨中的瓦崗寨……》
華山論劍,終於落下帷幕。
幾家歡喜幾家愁。
論劍之後,遊戲的世界裏,忽然有些平靜。
很久就要開學了。
唐小掌櫃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現在眾人眼前,他連華山論劍都沒有參加。
“反正就要淪為生活玩家了。不必浪費名額。”這是他自己說的。
其實昭君事件之後,他玩遊戲的興致,就已經大減了。
嗯,他自己的解釋,是要趕暑假作業了。
大概這就是差距。夢裏尋他一直陪伴時八左右,因為她的暑假作業早做完了。
時七時八不用做暑假作業。但他們的任務比暑假作業艱巨得多。
“學習啊!高二一個學年的功課啊!你妹啊!”時七愁眉苦臉地喊。
他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瘋玩了。
每天都必須要抽一定時間出來,自學。
一個學年的課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平時不用點功夫,恐怕到明年,連書本長什麽樣子都忘記了。
經多方考慮,他們終於從時間裏麵擠出數個小時,用來學習。這個時候,遊戲中的人物,隻能掛機。
為了有效地掛機,時八從華山論劍得的獎金裏麵,抽出一部分,在時空管理局買了一本技能書:《神行術》
神行術就是掛機的時候也能到處跑,通常是由玩家的副將控製人物行動。一般是玩家拿來掛機修煉輕功用的。
時八掃圖,也剛好用得著。
時七掛機,就掛在時八的裏八卦中。時八掛機掃圖時,可以交代秦無傷,做一些比較簡單的事情:比如順路刷一些怪物進裏八卦。
時間靜靜地流逝,遊戲開始繼續平穩發展,三天一大戰,一天三小戰,總免不了。
不久,華陰山開山,神機軍師朱武幾個,開始大肆招人。倒也火了一把。
再過不久,史進事發,離了華陰縣,碰到了魯智深。
遊戲再次騷動起來。引起的人氣,朱武那邊根本沒法比。沒辦法,一個是37位的地煞,一個是13位的天罡,不是一個檔次。
話說魯智深打鎮關西那一天,玩家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還有許多輕功高手,更是直接竄牆上瓦,旁若無人,一邊喝酒,一邊圍觀。
還有許多玩家想去打鎮關西的碴,鬱悶地發現,鎮關西遠遠望著還是一個好好的人,走近了,就是一團人形的馬賽克,現近一點,開始有透明的趨勢,摸一摸,隻能摸到空氣。
看得見,摸不著。
於是隻得坐到一邊看戲。
這麽多玩家將街頭街尾堵著,路況完全癱瘓,其它的NPC街坊鄰居們,除非學就一身高來高去的輕身功夫,不然,絕計走不了路,這還有個前提,他家的門得往裏開,不然,他連門都開不了……
這條長街,除了鎮關西外,已經被玩家全部占領。
遠遠的魯智深來了。
找碴。要瘦肉,要完瘦肉要肥肉,要完肥肉要什麽。
開打。
旁邊有個好事的,閑得無閑,拉弓搭箭一箭射過去,居然打到了。
居然打到了?
打到了!
玩家們騰得興奮起來。
現場頓時火爆了。
可以打了!
三拳兩腿,把鎮關西放倒了。外圍的玩家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放出來的攻擊,都打到一堆馬賽克的屍體上。
可憐的鎮關西,沒有BOSS的實力(命),卻得了BOSS的病。沒兩下就被玩家群毆成渣。
魯智深這邊才剛出手呢,眼一花,鎮關西沒了,地麵上,隻剩下一堆肉泥,比鎮關西剛剛賣力切出來的脺子都要工整。
這事兒怎麽算?
魯提轄也不懂了。
呆在那裏,瞪著眼睛,張著大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屬警察的捕快出場了。
一把抓著魯智深,大叫一聲:“你打死人了!快快束手就擒!”
魯智深怒了:“尼瑪人不是我打死的!我還沒出力呢!人就成渣了!”
捕快也怒了:“尼瑪我也知道不是你打死的呀!可整個犯罪現場,就隻剩一個人,其餘人都跑得沒影了,我們不抓你抓誰?”
旁邊的玩家,好奇地,把手在捕快哥眼前晃啊晃,捕快哥視而不見。
玩家再把手往捕快哥身上一撈。
撈了個空。
原來又馬賽克了。
魯智深當時就不樂意了。
憑什麽別人打,炮他背黑鍋呀?灑家又不是炊事班的。
三言兩語,一語不和,又跟捕快打起來了。
玩家一見,眼神一亮,又開打了。
沒說的,各種技能,如煙花亂舞,又將兩名捕快哥打成了渣。
魯達這邊廂才揮拳呢,還沒打到肉,眼一花,兩名捕快又成渣了。
魯達環顧四周,鬱悶了,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得了,當街行凶,打死鎮關西不說,還暴力拒捕,殺死兩捕快。
眼下這裏別無旁人……幾個好事的玩家,拿手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捕撈著魯智深的馬賽克虛影。
眼下這裏別無旁人,就算他魯達不是炊事班的,這個大黑鍋,也落在他身上了。
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魯達長歎一聲,回家收拾行李,逃難去也。
玩家作鳥獸散。跟著魯達去了。留下一條空曠的大街,和剛剛出門,看著大街上幾灘肉泥莫名其妙的街坊鄰居們。
魯達逃命的一路上,不斷有玩家伸手去摸他。無一例外摸到的都是馬賽克。
直到魯達上了五台山,度化成了和尚。
被一名玩家一把摸到了他的光頭。
尼瑪剛成和尚就被人摸光頭,很好玩麽?
魯智深當場大怒,一巴掌拍過去。開打了。
當時擠滿五台山佛堂裏裏外外的玩家們,熱情瞬間被點燃了。
打架好!
“打BOSS咯!”
隨著某玩家的一聲吆喝,各種攻擊,紛紛揚揚,如天女散花,往魯達頭上招呼而去。
這才是真正的BOSS。有BOSS的實力,也有BOSS的病:一語不合,就能開打。
要說這魯BOSS,實力真不是蓋的。
可也抵不住玩家人多。打了幾頓飯的功夫,打到晚飯時分,魯達也餓壞了。
精力不繼了。
玩家興奮了!
當年打王進的那會兒,多麽淒慘!王進隨手一招,都能秒到一大片。手下無一合之敵。
現在好了,總能抵擋一招半式了。
這絕不是魯達功夫不行。
這一點玩家都有同識,下意識裏,他們就認定了,魯達的功夫再不濟,也該跟王進一個級別的。
不是魯達功夫不行,是玩家們都實力長進了。
還有更多玩家,像鯊魚聞到了血腥味兒,聞風而至。想要開魯達這個BOSS的苞。奪走他的“第一次”。
同時也是全體梁山好漢們中間的第一次。
其實本來吧,玩家裏麵也有不知多少想要保智達的。
可惜魯達自己太衝動,一下子就開打了。
一開打,大勢就定下來了。
大勢一定,誰敢在這個時候逆大勢而動?保證一出手就被圍攻的玩家秒了。
這是魯達自己BOSS病病得太重了。
打呀打,一聲刺耳的槍聲響起,無間的狙擊手到了。無間公會現在威勢一時無兩,華山論劍第一,熱武器震憾全場,賽後不知有多少玩家慕名來投,實力一日千裏,再不複當初被太上天一聯手壓製的局麵。
這一槍,因為現場太亂,沒能爆掉魯達的頭,但也打掉他好大一截血量。
魯達的血條已經黃了。
這意味著,魯達已經進入危險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