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鳶的笑容,穿越過歲月的長河,映入韓易的眼眸,卻是如此的落寞,比櫻花還要寂寞……
“轟……”
夏雪鳶身如孤雁,突然舒展開來,化成了一副道圖,從天而降,鎮壓住了整片天地。
天地之間,突然落下紛紛的花雨,是漫天的櫻花,充斥了整個世界的芬芳,韓易渾渾噩噩,隻覺心中如千萬根針紮,卻是流不出一滴眼淚,原來傷心到極致居然是沒有眼淚的嗎?
韓易就想這般徹底地疼下去,一直到暈厥過去,再也不要醒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想再理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
一片片櫻花落在韓易的長發之上,落在他的肩膀上,簌簌揚揚,在擦過韓易的麵龐時,留下若有若無的溫度。
這是一幅鎮壓天地的道圖,無數的櫻花飄落,夏雪鳶的臉龐印在虛空的深處,若隱若現,如同穿越了無窮無盡的時空,微笑地看著韓易。
就這般微笑……
卻比飄零的櫻花還要落寞!
“你要好好的……”
韓易仿佛聽到夏雪鳶在對著自己喊著,“你要好好地……”
好好地……
聲音不斷地在韓易的神府當中回蕩,如大道天音,又如夢裏的囈語,淺唱低吟,漸行漸遠……
韓易漠然站起了身子,在這一刻,心靈徹底地改變了,因為自己的一念之仁,放過了悠子陵,卻不想居然種下這般苦因,結出這般苦果!
夏雪鳶以身化道圖,鎮壓天地,打通了一條通道,讓韓易離開這片雷電的牢籠!
“如果我不走,那雪鳶不僅白白的犧牲了,而且悠子陵的陰謀也得逞了!”韓易雙眼緊眯,第一次射出仇恨的光芒,以往,即使心中有恨,韓易也從未表露出來,隻是埋在心底,銘記在心!
這一次,仇恨已經完全充斥了韓易的靈魂!
“悠子陵,你必須要死!而且我韓易從今以後發誓不管如何,不管是誰!即使是至親摯愛,敢對我萌生一絲殺機,我一定要將他斬殺!”韓易的心性開始發生了徹底地蛻變,變得近乎執拗!
韓易原本不是一個做事拖泥帶水之人,斬草除根也是韓易的行事風格,可是這一次,回來中州,第一個回到這個離散多年的家,心中有了一絲親情,悠子陵雖然對自己居心叵測,但是韓易還眷念一份手足之情。
畢竟兩人身體當中還流著一絲相同的血脈,韓易並未趕盡殺絕,一來悠子陵並未真正做出越矩之事,而來韓易以為悠子陵會被自己震懾,然後改變主意。
卻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念之仁造下了如今的苦果!
韓易收拾好心中的痛苦,將所有的淚水都吞回肚裏,踩著櫻花鋪成的道路,走進了太極圖印當中……
再次回頭,漫天的櫻花已經飄零,如同塵埃一般,落在了地上,輾轉在風塵和泥土裏,曾經的過往,就如一場夢,繁華落盡,夏雪鳶天真無邪的臉龐仿佛就在眼前,如銀鈴一般的笑聲還在耳機回蕩,仿佛就在前一刻,卻又像是隔了無數個紀元……
韓易轉過身,僵硬的心突然一陣鬆弛,沒來得及收回眼淚,兩行清淚便奪眶而出。
“這就是哭泣嗎?這就是眼淚嗎?……”
滾燙的眼淚漸漸變冷,韓易運轉著真氣,蒸去了眼角的濕潤。
“雪鳶,走好……”
……
地下皇陵第七層,是整座皇陵真正的命脈之地——棺葬殿,棺葬殿深然陰寒,分為內殿和外殿,外殿寬闊大氣,分為左右兩殿,兩殿之上,分列著數根巨柱,筆直地聳入頂端,居住之上,有龍形雕像盤繞,龍爪如勾,龍鱗分明,怒目圓睜,仿若活物,充滿了上古氣息,散發著真龍威壓。
龍柱之下,陳列著一副副棺杶,幽黑古老,其上有黑色的煞氣透過棺杶散發而出,其中十之八九沉睡著極為厲害的陰屍!
甚至可能都是皇陵六層那種陰將級別的陰屍……
空間非常的沉寂,氣氛很是詭異,悠子傑、悠子宏和悠子陵心領神會,臉上掛著得意的神色,此時正在用神識交流。
“子陵王果然成大事之人,心狠手辣啊!”悠子傑神識傳音道。
悠子陵眉頭一挑,“悠子易自以為實力強大,就目空一切,死有餘辜!任何人敢阻擋我前進的步伐,都隻有死路一條!”
悠子陵此言威脅之意昭然,意思很明顯,若是悠子宏和悠子傑敢阻擋他搶太子之位,那結局也是和悠子易一般……
悠子宏怒哼一聲,就要發作,卻是被一旁的悠子傑拉住,悠子傑又傳音道:“不管如何,除去了悠子易,都是一大成功!悠子易小人得誌,太過猖狂,死了也是活該!至於重立太子之事,還是等出了地下皇陵再從長計議……”
“哼……”悠子傑低哼了一聲,壓住怒意,不再和悠子陵爭口舌之利。
此時,進入七層的修者隻有十幾人了。
悠子陵、悠子宏、悠子傑,還有巫鹹和其他兩名隨從,古下皇朝的一個皇子、大同皇朝的一個皇子,以及他們的四個隨從,另外就是還在七層通道出口處翹首以盼的夏東來。
一共是十三人,從皇陵六層進入到七層棺葬殿的隻有十三個人。
夏東來赤色龍袍抖動不息,焦急地走來走去,雙眉緊鎖,雙手不斷地摩擦著,嘴裏不住地呢喃:“怎麽還沒上來?不會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吧?夏雪鳶、悠子易,你們怎麽還不出現?”
“不用再等了!他們已經死了!再等一萬年你也等不到了……”悠子宏冷笑一聲,道。
“你說什麽?”夏東來雙眼如劍芒一般,掃向悠子宏,真氣翻湧,身上的赤色龍袍不斷抖動,道:“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莫不是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悠子傑一怔,夏東來的實力他也是親眼目睹,不由移開眼睛,不敢直視夏東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不要冤枉人,我可沒做什麽!人賤自有天收,是老天要收他們,關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