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艾倫等階不高,卻是代表著神族教皇,所以即使貴為光盾王朝君主,都要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可是,此時此刻,卻被陳猛毫不猶豫的殺掉了,與其說是“殺”,還不如說是“宰”,極其血腥與殘忍,甚至連艾倫的金身種子,都當場被陳猛用造化鼎收掉。
四周寂靜一片,還活著的所有人心裏都湧起驚濤駭浪,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陳城主如此生猛,說好聽了就叫做“豪氣幹雲,殺氣縱橫”,說不好聽了,這不純粹一個二貨嗎?
神使,是那麽輕易便能殺的嗎?
屆時教皇大怒,神族的天使軍團降臨,誰能抵擋?
縱使大妖流光,之前不過隻是斬殺了光盾王朝的使者而已,對於神使,在她的觀點裏,最多隻能將其俘虜,然後還給神族。
而陳猛,竟然將神使殺了,“捅破天了,長安城三個字,估計馬上就要從玄黃世界除名了。”大妖流光心裏歎了一口氣,再看著陳猛的眼神中變帶了憐憫。
與此同時,站立在虛空的蘇菲娜,小臉突然更加蒼白,仿佛渾身的神力都被神秘的力量抽走,然後一個跟頭從空中栽了下來,直著身子就要掉到地麵上。
陳猛眼中爆射殺光,身形如電飛了過去,接住了蘇菲娜,落到地麵上,看著懷裏的小女孩,卻因滅絕魔功肆虐,心中隻有殺機,並無多餘的感情。
旁邊的雪莉爾由昏迷中轉醒,卻看到了更加驚駭的一幕,陳猛殺了神使,蘇菲娜昏迷,這一幕幕讓充斥的雪莉爾神海都要炸掉!雪莉爾的身體不知道哪裏來了一股子力氣,從地上掙紮著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陳猛身邊,從陳猛懷中搶過了蘇菲娜。
雪莉爾一把推開陳猛,像一隻發怒的母獅子,對著陳猛大吼:“你混賬!你這個畜生!”
“你耳朵聾了嗎?你沒聽明白嗎?蘇菲娜被教皇做了手腳,生死都在教皇手中掌握!你為什麽殺了神使?你想害死蘇菲娜嗎?”
“如果蘇菲娜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會殺了你為蘇菲娜報仇!我一定會殺了你!”雪莉爾緊緊的抱著昏闕的蘇菲娜,衝著陳猛大喊。
可惜,此時的陳猛眼中一片血紅殺光,因滅絕魔功變成了無情無義,無法無天的人魔,心裏哪裏有什麽顧及?哪有什麽牽掛?恨不得殺盡天下可殺之人!用鮮紅之血,來洗滌這陰霾天下!
“我的女兒,認賊作父,同樣該殺!”陳猛聲音冰冷,仿佛極冷之地的寒冰,能凍住世間的一切,說出來的話,不僅僅是雪莉爾愣了一下,就是原本和陳猛熟識的大妖流光,老妖頭,塗山紫煙,天蓬元帥,這些人,都神情一滯。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還算是個人嗎?你怎麽不去死?”雪莉爾徹底瘋了,大罵陳猛,不過罵了一會兒,卻抱著蘇菲娜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慟哭起來。
“我懷上蘇菲娜的時候,紫荊花家族被魔族剿滅,我哥哥為救我被魔族殺死,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我生下蘇菲娜的時候,一個人躲在希望森林裏,卻又受到異獸攻擊,險些喪命,昏迷了兩天兩夜,蘇菲娜都差點兒餓死,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我帶著蘇菲娜,受盡歧視,再苦再難的時候,我都咬牙堅持,有不嫌棄我,麵對想要娶我的大勢力宗主,我都一口回絕。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今天,你竟然不把蘇菲娜的生死放在心上,說什麽認賊作父,說什麽該殺?你憑什麽說這句話?”
“是,我也知道教皇沒安好心年,可是,最起碼,他給與我們母女良好的生活,他沒有覬覦我的身體,不會讓我們朝不保夕,從這點上來講,我感激他,他比你這個畜生,強一萬倍。”雪莉爾一遍慟哭,一邊大罵陳猛。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有人同情,有人籲歎,但更多的人是冷眼旁觀,在這方世界,比這更可憐一萬倍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發生,這算什麽?
所有人都不說話,隻有塗山紫煙在那裏怒瞪了陳猛一眼,低聲嘟囔,“禽獸!”
陳猛神海內滅絕魔功肆虐,有一個聲音在響徹,自己沒有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雪莉爾和她懷裏昏迷的蘇菲娜,卻有說不出的難受。
一種十指鑽心般的疼痛,一種幾欲癲狂的折磨,一種忍不住發出野獸般怒吼的衝動。
仿佛是小時候,任性惹母親生氣落淚,心裏又自責又說不出道歉的話,那樣一般難受。
青銅仙燈照耀的區域逐漸被侵蝕,眼見陳猛就要徹底喪失理智,徹底淪為人魔,隻知道殺戮的人魔!
而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公羊千蘭竟然站了出來,走到了雪莉爾身邊,手心一番掏出一顆閃耀著七彩光華的明珠,放在蘇菲娜額頭,將之鎮入蘇菲娜的神海之內。
“這是人皇道珠,蘊含人皇大道,又無窮妙用,應該可以護住蘇菲娜的神海,保住你神年不滅。應該可以讓蘇菲娜暫時無礙,至於以後,總會有法子的,不是嗎?”
“陳猛他修煉了魔功,有些入魔的征兆,你不要再刺激他了。他心裏還是很掛念你的,經常給我提起你,說是有機會要去找你。可惜,他被魔族放逐到鎮仙古界,剛剛返回玄黃不久。”
公羊千蘭竟然在陳猛的另一個女人麵前,替陳猛說話!
這又是怎麽回事?
要知道公羊千蘭心中對陳猛的恨意,未必會比雪莉爾少多少!
雪莉爾大罵發泄出來,畢竟是成年人有正常的理智,抹幹了眼淚,“謝謝。”
這時精靈王也站了出來,“我精靈族有生命之樹,是太古年間精靈皇從域外尋到,不要說人沒事,就算是死掉都可以鎮壓魂魄想辦法複活。可以把蘇菲娜帶到精靈族領地,安頓在生命之樹下調養。”
“是啊,我說妹夫,你好大的麵子,精靈族的生命之樹,太古年間是絕對不允許外族之人接觸的,我日……”天蓬神王笑嘻嘻的,突然有些猥瑣起來,靠近陳猛耳邊,“精靈王這家夥摳門的很,怎麽對你這麽大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嘖嘖,長成小白臉模樣就是占便宜。”
一群人或出謀劃策,或插科打諢,倒是緩解了現場的氣氛,雪莉爾心中暫時放心下來,把希望寄托在“人皇道珠”與“生命之樹”上,而陳猛,滅絕魔功也因煩躁稍減而得到了抑製,保持住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陳猛沒有說話,看了看場中的形式:妖族傷亡最為慘重,被蘇菲娜的大滅世神光足足閃死了六千多守軍,加上之前的攻城戰,死傷近萬,損失不可謂不大;至於光盾王朝的人族士兵,大約死掉三千。
妖族大部分人死在蘇菲娜手中,大妖流光眼色陰晴不定,老妖頭幾次欲言又止,有意讓陳猛作為蘇菲娜的父親對妖族作出補償,可是想了想陳猛的恐怖戰力,可怕的殺氣,還有陳猛身邊站著的幾大高手,到嘴邊的話隻能咽下去。
陳猛開口說話了,“精靈王陛下,蘇菲娜就拜托給你了,請你借助生命之樹為其鎮命,陳某人日後定有重謝。”
“千蘭,長安城你全麵主持,光盾王朝七千戰俘,都是人族精英,不要殺害。帶回長安,同意加入長安城的,既往不咎,不同意的,一個月後放走。”
陳猛說話的聲音依然冰冷無情,不過還好,起碼有正常的理智,至於大妖流光和老妖頭,陳猛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對於接下來的動作,陳猛心裏已經有了打算,估計老妖頭和大妖流光知曉,殺了他的心都有。
“你們都暫且回長安城,我去永恒聖山走一趟。”陳猛交代道。
“不可,陳猛,你不要意氣用事,你的確強大,也許比教皇更強大,但……神族是個底蘊雄厚的種族,太古年間,輝煌從未暗淡,我們還是穩一點,徐圖後計。”公羊千蘭阻止道。
穩重的老紳士精靈王陛下自然也是出言勸阻,就連生性魯莽豪放不羈的天蓬神王,都皺了眉:“我說妹夫,殺鳥人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此刻。”
陳猛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我也知道,神族過於強大了,強大到可以讓在場諸位實力強大背景恐怖的人都忌憚,更枉論沒有武力的普通人族百姓了。”
“所以,許許多多的人族選擇了信封神族,我之前覺得他們沒骨氣,可是現在想想,這不能怪他們。”
“普通百姓的祈願,也許很簡單,隻要能夠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好,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我們人族的強者不給滿足他們,反而是神族能夠滿足,所以,他們選擇信奉神族,又何錯之有?”
“百姓弱如螻蟻,所以我不會苛責他們去用鮮血寫下骨氣二字。但,作為頂級的武者,既然擁有了強大的實力,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人族強者,絕對不可以依附神族!絕對不可以!”
“人族武者,這是人族的脊梁。如果我們慫了,整個人族都隻能慫了。”
“所以,哪怕我們血染玄黃,哪怕我們失去性命,也要發出屬於我們人族自己的聲音!讓神族看看,讓魔族看看,讓所有想要奴役人族的家夥看看,人族,不是那麽軟弱可欺的!”
“今天我就殺上永恒聖山,而我從永恒聖山返回之日,就是我們人族國家建立之時!在那之前,依附神族的強者,我可以不計較;在那之後,有人族強者膽敢依附神族,定斬不饒!”
“人族,必須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讓整個玄黃世界,都給仔細聽聽!”
陳猛的話,越來越高昂,讓公羊千蘭一陣失神,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好像……從陳猛身上,看到了父皇的影子,孤高的站著,背對天下,卻胸懷天下。
而精靈王夫婦也相視一眼,精靈族是愛好和平的種族,討厭殺戮與奴役,但是,對於為了正義而站出來,以一己之力斬盡諸邪的英雄,最是仰慕。
就連天蓬神王都被陳猛的話感動了,嘟囔著道:“搞什麽玩意妹夫,把俺老豬都說的要哭了,這樣吧,俺老豬陪你走一趟,不就是永恒聖山嗎?有什麽了不起?”
“當時俺大哥鬥戰帝君,也曾經打上過永恒聖山,還在聖山之下撒了一潑尿,寫了幾個字。”
“鬥戰帝君到此一遊,我大哥的字,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我去給填上一行,天蓬神王到此一遊,哈哈哈,不錯不錯。大哥知道了,估計也會開心。”
天蓬神王大笑,說著說著,那一雙大豬眼卻好像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