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可是羅羽...羅前輩!秋仙子與家師左真人真在商議宗門要事,前輩此時打擾,有些不妥吧。”此位老翁聽到外麵動靜,原本有些陰沉的麵容一衝出來,頓時眼尖的看到那位身受重傷,倒地不起的師弟,再看向羅羽不禁一驚,但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
他可清楚左錚的脾氣,在沒弄清羅羽來意前,寧可抱一絲羅羽聽到左錚名號會知難而退的希望,也不願去冒然打攪家師‘好事’。
但自己恰好是來者不善,要的就是左錚交人,羅羽心中不免冷笑。
“左道友也在裏麵吧,那更好說了,羅某不請自來,是該給左道友打個招呼。”羅羽眼睛一眯,說完此話,就不再理會此人,但卻將玄感一方而出,將整座閣樓全都籠罩在內。
羅羽早就發現閣樓裏麵禁製重重,似乎專門用來克製修士神念的探測,不過論小範圍內的靈敏感知,神念是遠不如玄感精妙細微。
結果,羅羽玄感方一湧入,就有所感應的朝閣樓二層一處房間探了進去,裏麵似正發生著爭吵,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滿是悲泣之意的傳來。
“不,你...你不要過來!”這女子掙紮無助的聲音正伴隨著一道裂帛響動,正要絕望時,裏麵的另一道人影卻同時發現了羅羽如此肆無忌憚的查看,手上動作一頓,隨即隻聽一聲怒哼後,一道剛猛陰厲的神識還擊過來,與羅羽玄感狠狠撞擊了一下。
羅羽站在門外未動,麵色微微一動後,瞬間又恢複如常,他此舉隻想警示一番,並無意與左錚直接衝突,因此玄感不動聲色的收回。
左錚想必已知來人是誰了,僅憑在外麵的三名弟子,他那些不軌企圖自然沒有心思進行下去了。
“看來你們師尊並非有要緊事,不過羅某已和他打過招呼了,你去將秋仙子請來吧,相信令師不會再阻攔的。”羅羽似看非看的收回目光,然後衝老者詭異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
聽羅羽的口氣,仿若再正常不過,可越是這般客客氣氣,銀發老翁越發不安。
不過羅羽和左錚無形的交手隻是刹那間的事情,銀發老翁顯然並不知情,此老正疑惑羅羽以何種方式知會師尊時,驀然神情一楞起來。
見老者目光發怔片刻,羅羽不猜也知道左錚已在傳音吩咐什麽,一轉眼的功夫,銀發老翁目光一轉,輕‘咳’一聲後,就換上一副討好嘴臉道。
“羅前輩來的真是時候,裏麵的會議剛結束了,老朽這就轉告秋仙子去,前輩稍候一下。”銀發老翁收起那份愕然,隨即熱情之極的說道。,
竟仿佛絲毫不快也沒有了。
見羅羽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此老終於感覺身上壓力一鬆,不禁麵帶感激之色的快速退進了閣樓內。
而羅羽則轉頭看向那不知所措的白皙青年,衝其蔚然一笑的說道:“你去給你那位師兄療傷吧,一點小傷,休息十天半月就好了。”
“是,晚輩這就去。”青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攝於羅羽的手腕,慌忙應允的跑了過去。
其實大漢所受的傷勢,豈止是修養就能治愈的小傷,青年修士隻盼能救活就不錯了,修為能否保得住還兩說的。
此時羅羽默不作聲起來,但心裏卻莫名有些悸動,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給了左錚一個下馬威,出了一口此人針對陷害自己的惡氣吧。
估計左錚自以為把握了羅羽的生死,此仇不必報在一時,這會兒就是羅羽真下狠手殺了其弟子,他也會隱忍下去。
“羅大哥!”就在羅羽心情不錯的時候,一聲驚呼,從不遠處傳來。
與此同時,一陣香風疾風烈火般滾入羅羽懷中,一雙纖手將羅羽環腰緊抱。
羅羽本想婉轉相迎,畢竟他對此女沒有情愫,可打從此女出現,目光見到她蒼白憔悴的麵容,羅羽忽然有些於心不忍了。
好在此女隻是受了些脅迫,羅羽來的及時,此女並未被左錚得手,想必經過此次教訓,她也該看清這些所謂師門長輩的嘴臉了。
要是換做羅羽,早就脫離是非獨自潛修了,所謂紅顏無罪,隻是太美,不可避免是這樣的宿命。
迎上此女如泣如訴,卻悔恨羞憤的淒楚之色,羅羽為之暗歎,這樣一個女子,既可憐又不簡單,在亂世一般的修仙界中,能出汙泥而不染的蓮花,清白可敬,卻實在不該有的。
不過他這一聲‘羅大哥’,那份無以言語的感激,倒是發自內心的。
“走吧,早看破早解脫。”羅羽神色複雜的瞅了此女一眼,不管此女接受與否,隻能這般安撫一下了。
當那名銀發老翁目光看著羅羽和秋雁漸行漸遠後,頭頂驀然霹靂聲一響,一團電光就在身旁落下。
隻見電弧頃刻間一散下,一名藍色錦衣的文士般中年人,鬼魅般站在那裏。
“拜見師尊!”老翁一見來人,頓時神色一緊的躬身道。
“起來吧,這次倒不怪你們,老五的傷勢如何?”來人正是左錚,卻似乎不想與羅羽照麵,才在此刻現身。
青年正在一旁替大漢運功療傷,左錚目光一掃之下,卻隻是眉頭微皺,並未真正動怒的樣子。
“回稟師尊,五師哥內腑受創,雖是重傷,修養數年還能恢複,但...但是。”青年修士平日裏最為口齒伶俐,此刻卻囁嚅的不敢說下去了。
“但是什麽!”左錚臉色一變,隱隱有些不好預感的沉聲道。
噗咚!白皙青年麵帶忿恨之色,當即跪在地上悲聲起來:“師哥體內靠近丹田的幾處筋脈,好像被震碎了,師尊!五師哥不過是阻攔了此人一下,他竟下如此毒手,師尊要為我們做主啊!”說罷,青年一副聲色俱厲,與羅羽結下不共戴天之仇的樣子。
老翁聽到筋脈碎斷時眼角一跳,這可是隻有那些傳說中的仙珍靈藥才能修複傷勢,縱然他們師尊能找到,又豈會浪費在一位築基期弟子身上。
若不醫治,將來這位五師弟頂多能恢複修為,但仙基已毀,想有更高成就是不可能了,想到此處,老翁心裏一麵暗自己僥幸受傷的不是自己,一麵對羅羽毫無顧忌的手腕,忌憚無比起來。
“此人還在我們化意門的地盤上,也太不將本派放在眼裏了,弟子們還從未被人這般羞辱過!”還是這位老翁更懂得煽風點火一些,這樣一吹之下,左錚本就不是善於之輩,肯定要找回麵子的。
縱然老翁知道此番是他們先算計別人,但他們目中無人慣了,還從未如此吃虧過。
“嘿嘿,這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跟他算賬,是遲早的事,為師眼下沒心思和一個死人去爭什麽。”左錚不慌不忙的說道,仿佛羅羽在其眼裏,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了。
目中殺機一斂後,左錚望向自己這位身負重傷的弟子,留下些丹藥後,就身上雷鳴聲一起的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