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竇公勿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待弘德細思之……。”被房玄齡所提醒到的徐世業,一愣之下瞬間從沉思之中有所恢複、順著房玄齡的話說到。無他,並沒有注意到郭孝恪說了些什麽、竇琮又嚷嚷了些什麽的他,看到竇琮雙目圓整、須髯賁張的表情,想當然的就理解為竇琮是在因想不出辦法而著急。
“玄齡是在提醒弘德將軍是否是已經心有所得。克明看人是不會錯的!”感到徐世業還是有些茫然的房玄齡,望著徐世業的同時,又進一步的對他提醒到。話裏話外,房玄齡對與他一搭一檔的杜如晦也是信心十足。
“哦,弘德是已經偶有所思……。那個,大哥,此次總寨所派之人乃是何人?”已經基本上清醒過來的徐世業,嘴角牽動著衝房玄齡含笑點了點頭,卻有些顯得不著邊際的抬頭向坐在主位上的徐世績問到。
“總寨來人乃是總軍師的記室(參軍)柴孝和。此人……。”徐世績剛剛開口說到此,就被徐世業下意識的猛然站起身、聲音提高了很多的驚呼之聲給打斷:“什麽、什麽?大哥言總寨來人是柴孝和?”
也許,此時的徐世績和郭孝恪都在心裏暗自感歎: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這三位,不好好的坐著,反而一驚一乍的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身來‘嚇唬人’!
事實上也這就是這樣,先是房玄齡不等徐世績把話說完就站起身給打斷,接著又是竇琮打斷了郭孝恪,最後‘領頭兒’的徐世業也毫無例外的上演了‘這一出’!
“是呀!總寨來人是總軍師的記室柴孝和。此人倒是挺開通的,並未以勢壓人。其隻是說身受上命,不得不來、也不得不為。其中的內情,尚是此人相告為兄的。此人可是有何不妥?”徐世績望著站在那裏一臉驚容的徐世業,接續前言緩緩的說到。
開通、並未以勢壓人?心智不凡的柴孝和又安能不會‘八麵見光’的做人?他怎麽還提前出現在了李密的身邊了?由此看來,此事大多是心胸狹窄的李密在暗中利用翟讓來從中作祟呀!心裏百轉千回的暗想著的徐世業,他是在在震驚於曆史進程的有所改變:原本明年上半年才會投靠李密的柴孝和,現在竟然提前半年就已經投靠了!
“哦,小弟原就曾聽聞此人乃是隋庭的鞏縣令,且頗負才略。不知其人怎麽還到了蒲山公的身邊?”有些失神的暗想著的徐世業,邊平複著驚疑的心緒返身落座、邊隨口敷衍著徐世績。
“為兄恍若聽聞此人在楊玄感起事時就同總軍師有所勾連,故而此次我瓦崗兵進東都,其人就棄官投奔了總軍師。此事畢竟與我等無關,二弟還是先說說有何高見吧!此人尚等在黎陽欲帶二弟前往總寨,即使是二弟不思見其、其人也會主動來尋二弟的。”以往一貫沉穩異常的徐世績,現在因商議來商議去一直就茫無頭緒,也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著了急。
“解鈴還需係鈴人。既然總寨來人乃是蒲山公身邊之人,那就從蒲山公身上加以解之吧!大哥現在就可派人前去通知總寨那個什麽柴孝和,就言小弟已經返回黎陽,欲先同其相見一談。”邊沉吟著、思索著,徐世業邊緩緩地向徐世績說到。
因徐世業反而決定毛遂自薦的自己送上門去,徐世績不覺顯得有些吃驚說到:“其人此時正留居在驛館之中等候二弟的回返,自然是一喚既至。可是二弟……。”
“大哥放心!軍情緊急,小弟尚急於返回邯鄲,亦無心與彼等過於的糾纏。似此等齷齪之手段,尚無法難得住小弟。隻是,其中當效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法,似大哥、孝恪先生、乃至竇公這等方正之人聞之未免不雅,且亦會因聞聽到內情之人過多、而會使得受製之人惱羞成怒,進而失控的妄動無明。故而,隻小弟與玄齡先生與之一見即可。大哥等就暫時先行回避片刻吧!”
徐世業打斷了徐世績替他擔憂的話語,信心十足的說到。
“那,好吧!為兄即刻就讓孝恪兄前去請來總寨的柴先生,後再與竇公暫避到後堂敘話。二弟切記!無論是發生何等不虞之事,為兄亦會同二弟一同擔之!二弟亦不要過分的意氣用事。惟望二弟能順利的把此事拆解開來,入暮前為兄也好讓你嫂子侍弄出一席佳肴,借以來款待玄齡先生和竇公。”點了點頭的徐世績,仍不忘對自己的這個弟弟進行一番殷殷的叮囑。
“大哥放心!無需費時多久。聽大哥言及嫂子的廚藝,小弟此時就已經饞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嗬、嗬!也許,那位柴孝和先生也會前去‘分一杯羹’也未可知爾?嗬、嗬!”徐世業顯得十分輕鬆的打趣兒道……。
柴孝和,年近三旬的年齡,身形頎長、瘦弱,麵目清秀、儒雅,三綹須髯……。
柴孝和被郭孝恪領入官衙內堂,給徐世業和房玄齡引見之後,郭孝恪也就知趣兒的告退、轉身離開。
相互謙讓著落座、仆人給奉上茶水退出去之後,柴孝和一雙閃爍著睿智精芒的雙眸掃視了徐世業和房玄齡兩眼,最後把目光投注在徐世業身上含笑說到:“將軍當已知孝和此來之意。上命所差,孝和亦是不得不為。也望將軍海涵!不過,孝和近期也確實聞聽到不少將軍奇謀製勝、縱橫無敵的軼事。今日一見將軍,才深信所傳不虛也!嗬、嗬!”
對於柴孝和的恭維之詞,徐世業恍若置若罔聞似的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凝視了柴孝和半晌,看得柴孝和都有些‘不自在’的左右頻瞟,徐世業才歎息著、言辭尖刻的說到:
“唉……!俗語言:自家祖墳都還哭不過來、卻有心去哭亂喪崗子!十幾萬大軍滯留在虎牢關下空耗糧餉、無謂的折損,卻不思及時的予以變通。蒲山公閑心何其的大也!似孝和先生這等大才,枉侍此等之人,豈不是暴殄天物?”
徐世業一句話,瞬間就把進來後笑容可掬的柴孝和給說得神色大變、漲紅著臉說到:“將軍何出此言?勝敗乃兵家常事。總寨大軍浴血搏殺在虎牢之下,總軍師亦在殫精竭慮的以圖進取。然將軍卻在此高坐說出此等風涼之言,孝和實是不敢苟同,亦不敢恭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