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鍾,戴之抱著已經胸有成竹的《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走出了朱府,其他人也紛紛跟在後麵。
戴之也不理會,從容不迫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隻是問了一句話,就匆匆的掛斷了。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紛紛的跟著她,越來越懷疑這個氣質特殊有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秀氣小姑娘,是不是真的……神經有問題。
那個電話是打給趙姐的,戴之隻問了她一句話——金老的古董店在哪裏。
雖然她很緊張的問了一大堆,都是關心她的話,不過為了防止她像上次那樣給金老提前打好招呼,戴之什麽都沒說,隻說下次見麵一定一五一十告訴她。
上次去過一次,卻不太記得路,戴之在古玩市場饒了好多個彎才終於找到那間金玉閣。
本來金玉閣已經關門了,收到了電話指令的金老又爬了起來。
“咦?這不是小之麽!”金老聽到外麵的動靜,抬頭一看,看見戴之,臉上頓時掛滿了驚喜和笑容,“小之啊,你今天怎麽這麽好來看我啊!”
戴之回過神來,乖巧的露出自己那老幼通殺的自然笑容,甜甜的回應道,
“金老先生,這麽冒昧來打攪是小之唐突了。”
金老笑得合不攏嘴,本來就喜歡這個謙遜有禮的好孩子,又是小雅的朋友,而且眼光很厲害,最重要的是,她帶來的那塊玉兔玉佩,讓他很是喜歡和懷念。
“你這丫頭,跟我這老頭子這麽客氣幹啥,還有,以後跟小雅一起叫我金爺爺,金老先生聽起來多別扭啊!”
朱老和左大帥看金老和戴之這麽熟悉的樣子,不僅露出了意思驚訝的神色。
“莉莉!這位可是我們潘家園鼎鼎有名的金老,快叫人!”一向最愛趨於奉承的姚大爆發戶雖然驚訝戴之這臭丫頭是怎麽認識金老先生的,不過這個時候,當然是忙著拉關係啦。
姚莉一聽,又聽到剛剛金老先生對戴之說要叫金爺爺,於是裝出十分淑女模樣的乖巧叫道,
“金爺爺好,我是姚……”
“誰讓你叫我金爺爺的!”金老剛剛還喜笑顏開的臉一下子沉下去,連看都不看那一群人,“金爺爺是隨便一個人能叫的嗎!沒大沒小的!”
姚莉被這麽一頓吼,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卻又不敢開口,也不敢對自己爸爸撒嬌,可是心裏卻氣得不行。
憑什麽戴之那個窮丫頭能叫,我堂堂姚大小姐這麽給麵子,竟然當眾嗬斥我!
姚大爆發戶哪敢有脾氣,他這個圓滑的商人,一向最會溜須拍馬恃強淩弱了,雖然寶貝女兒受了委屈,卻也隻得訓斥她,
“莉莉,叫金老先生!”
姚莉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卻隻得乖乖聽話,心裏卻早已把這份仇自然記到戴之身上。
左大帥笑了笑,上前恭敬的握著老爺子的手,“金老,好久不見。”
金老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小左呀,你可是好久沒來我這小店了,今兒什麽風把你們都吹來了。”
說著說著,他睿智的眼神掃了一圈,“哎呦,朱老頭子,還真是稀客啊,你竟然也會出現在我的店裏了!”
做一這行的,時間久了,自然都會認識,金老和朱老都對古董都很有研究,隻不過金老淡泊名利,不喜歡與生人交往,而朱老就喜歡四處遊曆。兩個人自然也是熟識,都可以算是這一行裏的翹楚。
費老先生敷衍的笑了笑,高手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這麽微妙,特別是路不同不相為謀者。
“我們今天來,是要告訴您千萬別……”別買戴之拿來的東西,姚莉本來肚子裏有火,這會兒當然要讓戴之難看,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左大帥搶去了話頭。
作為擁有華夏玉收藏大家名號的神秘人物打斷姚莉的話,平靜的說,
“金老,不瞞您說,我們來,是想讓您幫忙鑒定一下這位小姐手裏的字畫。”
他沒有讓姚莉把話說完,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把這件事簡簡單單的概括為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他自然知道大家好奇為什麽他不直接提醒金老,說戴之要買個他的這副畫是假的,讓他千萬別上當了。
他自然有他的想法。
金老是這方麵的專家,讓她看看也無妨,而且,她如此執拗的非要證明給大家看,他也很好奇,最終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
雖然大家心裏都有疑問,不過見左大帥都發話了,就沒有敢吱聲,隻是靜悄悄的等著最後的結局。
被左大帥這麽一說,金老這才注意到戴之手裏抱著的字畫,戴之輕輕的展開那副畫,金老立刻認真的帶起了自己的眼鏡,驚訝道,
“小之,這是《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
戴之信心十足,笑著回答道,
“金爺爺,這是我剛剛買的一件字畫,大家都說是贗品,您幫我看看吧!”
“嗬嗬,小之淘的東西,那就一定是好東西!”聽到戴之懷裏抱著的官窯是戴之淘來的,金老笑嗬嗬的站了起來,等戴之把字畫攤平放在桌上之後,他一邊去拿工具,一邊笑著對戴之說,
“你這孩子眼光厲害著,你淘的東西肯定不會很差,就拿你昨天拿來的那塊玉吧,我真是喜歡得緊,這要是真是《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金爺爺絕對不會在價格上讓你吃虧的!”
說完就將《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拿在手裏細細打量著,他研究古董的時候,就完全是一副嚴謹的模樣,半點馬虎都沒有,而且別人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窺測上什麽端倪。
金老在認真的研究,朱老先生也頗為緊張,左大帥則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而姚家父女這是一臉的不屑一顧,假的就是假的,難道被這目中無人的老頭子看一眼就能成真的了不成?
而外麵圍著的人都紛紛探頭探腦的注意著店裏的動靜,雖然有小聲的議論聲,卻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金老看的極為認真,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鍾才將《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上下看了一個遍。
看完之後,他才放下放大鏡,望向戴之:“小之,你自己有沒有估價?”
“金爺爺,我對這價格不太懂。”
她實話實說,在金老麵前不敢有所隱瞞。她的確對《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的價格沒有多少認識,以前在古玩街別說《臨摹敦煌壁畫唐人大士像》了,就連稍微老一點的古董都沒見過。
“恩!”金老摸了摸胡子,沉吟一下,才看向戴之:“小之,你看,一百萬,怎麽樣?”
戴之微微一笑,心裏雀躍不已,“金爺爺您說了算!”
“什麽?”
朱老當場就傻了眼!
連一直持觀望態度的左大帥也不禁愣住了。
姚家婦女更是瞪大了雙眼,以為是聽錯了……
金老的話就好像一顆大石頭拋進了平靜的湖麵一般,轟的一下,就掀起了一陣比一陣還要高的浪潮,所有人都被金老這一句“一百萬”華麗麗的愣在了原地,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
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隻有戴之,淡定從容的笑著,似乎早就預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