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被告白的時候,那時候的沈峰也並沒有花什麽心思,隻是送了一束花帶她去那時她覺得高級不已其實很廉價的西餐廳吃了一頓飯,很老套很沒創意沒心思的告白,可是那個時候的一直被大家當做男孩子的戴之心思單純又從未享受過來自異性那麽直白的告白,所以也曾經覺得幸福極了,仿佛做夢一樣。
夢裏麵她就是那個看不見未來卻一腦子關於美麗通話故事的灰姑娘,而沈峰就是那個捧著水晶鞋來找她的白馬王子,至少,在還不知道他接近自己是因為別的目的時,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灰姑娘。
在以前的她看來,沈峰有種痞痞的帥氣,雖然在鎮上名聲並不好,但是對她而言,也許內心早就住著一個叛逆的小精靈,所以沈峰的出現,完全喚醒了她身體裏的好奇因子,不僅好奇他,更好奇那她從未試過的愛情滋味。
於是她就那麽不顧一切的愛進去了,第一次,就愛的那麽透徹淋漓,也傷得那麽肝腸寸斷。
雖然說如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這個人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赫連東的這句話時,戴之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以前沈峰向自己告白的畫麵。
那麽俗套的橋段,現在看來完全是沒有心思的敷衍,有了利益的摻雜,一切都變得廉價而恥辱。
本來赫連東在電話裏說有話要對自己說時,她還緊張了好一陣子,胡思亂想的以為是什麽讓她不知所措的話,後來發現他原來隻是拿了幾樣假冒的翡翠和毛料來給自己鑒定,還送了一口氣,不過卻又擔心他是不是發現自己有特殊能力懷疑自己而考自己的,結果……卻是這樣一句讓人呆若木雞的一句話——
“小之,你這麽厲害,任何假的東西都逃不過你的火眼晶晶,那你看不看的出來,我對你的心,是不是真的……”
原來他搞那麽多事情還害自己胡思亂想這麽久,竟然是為了告白?
戴之瞪大了眼睛看著病床上看得出有病容卻依舊魅力四射的男人,嘴巴機械性的動了動,如此浪漫的環境下,說出來的竟是,
“赫連東,你是不是,開玩笑呢?”
實在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了,除了這個可能,她實在不敢相信他竟會是真的,喜歡自己?
赫連東的眼神更溫柔了一些,一向冰冷的眸子裏盛滿了她所無法抵抗的柔情,她萬萬沒想到,這麽一個冷酷到不近人情,有時候臉臭得想讓人罵髒話的可惡男人,溫柔起來,竟是如此的難以抵抗,如何抵抗……
他的手握著她顫抖著想要收回去的小手,霸道的放在自己的胸前,語氣仍然帶著專屬於赫連東的霸道,卻恁的讓人覺得快要被融化,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說,
“小之,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點不相信,說實話,就連我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可是事實就是,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每一次見麵之後,你的身影便會在我的腦海裏更深刻一些,一直一直,知道現在,揮之不去,我也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感覺,可是那一次你遇到危險,我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快瘋了,我赫連東是第一次急的沒了方向,我隻知道,我不可以讓你出事,直到終於找到你,見到你受傷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原來遠遠的超出了我的想象,那麽堅強的你,那麽堅持不懈的你,那麽迎難而上永不放棄似乎沒設麽難得倒你的你,那一刻見到我,哭得撕心裂肺,卻讓我的心也跟著如撕裂一般的疼,抱著你的那一刻,我就打定主意,不會再放開你。”
戴之的眼眶不知不覺濕潤起來,混沌的世界裏,明明應該朦朧的影響,可是他的樣子,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似乎要生生的刻進自己的腦子裏。
溫熱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看著赫連東,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溫暖而踏實。
赫連東輕輕的逝去她的淚水,像是哄小孩一般哄著她,
“乖,別哭,就算是幸福的眼淚,也要換成笑容,因為我要讓你永遠都那麽開心。”
戴之終於破涕為笑,佯裝生氣似的輕捶了捶他的胸膛,沒好氣道,“自以為是的家夥。”
“啊!”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赫連東痛的嗷嗷叫,戴之頓時緊張的問道。
“騙你的,哈哈,不過我可是病人,你不能這麽暴力。”
戴之氣得想再倫他一拳,卻被赫連東牢牢抓住了雙手,再不複剛剛那難得一見的淘氣樣子,眼神又回複溫柔,
“小之,你看你,這麽緊張我,其實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吧。”
戴之頓了頓,再頓一頓,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傷過一次,而且還是很嚴重很嚴重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結痂脫落,可是那個陰影,如何是那麽容易就擺脫的掉的?
就是因為她的有眼無珠,喜歡上一個狼心狗肺為了目的接近自己的男人,害的老爸心髒病發永遠離開她,害得她無家可歸,害得她走投無路,那幾天,她簡直覺得整個世界像是天塌下來一般,她恨沈峰的同時,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沈峰,要不然老爸就不會死,她就不會家破人亡,每一次恨自己的時候,都會在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結果就是她真的很怕再愛錯人。
她已經傷痕累累,再承受不起一次打擊和毀滅。
可是那一刻,她的腦子裏又想起她走投無路時那個降臨在她身邊像天使一樣帶她一步步邁進光明的赫連東,要不是他,現在哪會有如此光鮮又前途無量的自己?
她想起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畫麵,他冷酷的樣子,霸道的樣子,微笑的樣子,冷漠的樣子,絕情的樣子,每一個表情,似乎都像是儲存在自己腦子裏,隻要按下某個鍵,便會一一浮現。
特別是出事的那一次,他不顧一切的來救自己,那緊張心疼至極的樣子,更是長久的蟄伏在自己的五髒六腑,盡管每次都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每次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來。
她也曾經很糾結,最開始的時候她依賴他,後來他始終,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他,再次重逢,她又拚命強迫自己與他保持距離,如同陌生人一樣生疏,命運如此弄人,偏偏最後還是將他們緊緊的維係在一起。
戴之突然就笑了。
原來有些事情,早已經是注定的緣分,再怎麽逃也逃不掉。
跟何況,她沒辦法騙自己,正如這個霸道又自大的家夥所說的,她的心裏,的確有他,那麽又何必要遮遮掩掩,壓製自己的感情呢。
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彌補,這一次,就這一次,讓她再任性一次,再相信一次,相信緣分,相信愛情,相信……赫連東。
赫連東見戴之突然毫無征兆的笑起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抓著戴之的手,
“你不信我?你還是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麽?小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認真的,還是你其實……心裏還沒有我?沒關係,你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我可以等,等到你有一天會喜歡我,我相信肯定會有那麽一天的!”
赫連東如此緊張,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緊張。
他……太入戲了麽?
這一切似乎水到渠成,老天給了他這麽好的一個機會,讓他們兩個的機會可以突飛猛進,讓戴之不再總是拒他於千裏之外,讓他輸給左天奕的起跑線能因此一瞬間縮短甚至超越。
他本來以為戴之會因此對他好很多,可是事實上她的確是不再像之前那麽冷淡,但是也沒自己所想的那麽積極。
他在醫院裏躺著,沒辦法掌握外麵的事情,他擔心左天奕會因此而乘虛而入,上次她說好了來看他卻臨時變卦他也認定是因為左天奕。
所以他才這麽急著下手,可是,可惡……
為什麽本以為那麽肉麻的情話,他剛剛說的時候,竟然會如此入戲?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似乎是從自己心底裏喊出來,而不是任何帶有目的或者功利色彩的手段。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剛剛她猶豫的時候,自己竟然會那麽擔心和緊張,為什麽看著她的時候,他的心裏會如此溫暖,會那麽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腦海裏也回想起每個他們相處的片段,所有一切像是過電影一般在腦海裏一一浮現,就算他再怎麽不想承認,說是假戲真做也好,麵前這個女人,的確不知不覺,闖進了他的心裏……
或許,一切可以真的就變成這個美好的結局,忽略掉中間所有不美好的過程,至於那些肮髒和醜陋的手段,她應該永遠都不會知道。
赫連東的心裏悄悄的想著,明明如此打算,卻為何還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喂!之前你說拿那些假東西來考我,原來是別有用心。”
戴之糊裏糊塗的就陷了進去,陷進去這男人溫柔的陷阱,陷入這九死一生的愛情博弈,她下定了決心,放手一搏。
“是不是很有創意呢?對待特別的人,當然要別有用心啦,不然怎麽感動你?”
明白戴之意思的赫連東一下子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一如既往的霸道。
“土死了!”
毫無準備的戴之頓時栽倒進和赫連東的懷裏,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赫連東的胸膛處傳出來,可是心裏的聲音卻是——
這種不溫柔不浪漫還嚇死人的告白真是有夠土的,可是該死的!她竟然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溫柔更浪漫的告白了……